督察的吉普車停在司家的別墅門前，車身沾滿泥濘，像是剛從泥潭里面拔出來一樣。
他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灰塵，這才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春寒料峭，風中夾雜著細雨，打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痛。
督察裹緊了身上的風衣，然后快步走向司家的別墅大門。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在寂靜的別墅里面回蕩。
很快，別墅大門被打開，一個穿著制服的傭人探出頭來。
“督察先生？”傭人很快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道：“老爺和夫人正在等您呢！”
督察聞言，點了點頭，然后跟著傭人，走進了別墅。
別墅大廳里面，此時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司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臉色鐵青，手里緊緊的攥著一根拐杖。
司宮的母親則坐在一旁，雙眼紅腫，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著眼淚。
看到督察進來，司母一下子站了起來，沖到督察的面前。
“我兒子呢？”司母情緒失控的哭喊道：“我兒子在哪里？”
“夫人，請您冷靜！”督察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我們正在全力搜救司宮少爺！”
“冷靜？”司母聞言，直接尖叫起來道：“你讓我怎么冷靜？”
“我的兒子被綁架了，生死未卜，你讓我怎么冷靜？”
司母一把抓住督察的衣領，歇斯底里地搖晃著。
“你必須找到我兒子！必須！”
司老爺子看到司母這樣子，直接重重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方，怒喝道：“夠了！”
聞言，司母這才慢慢地松開了督察的衣領，然后癱坐在沙發(fā)上，低聲啜泣起來。
司老爺子銳利的目光掃過督察，語氣冰冷。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督察聞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將礦場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司老爺子。
隨著督察的講述，司老爺子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他怎么也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一群廢物！”司老爺子猛地將拐杖砸在地上，發(fā)出了“嘣”的一聲巨響。
“家里這么多人，連個人都看不?。 ?/p>
“還有你們！”司老爺子隨后又指著督察，怒吼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們沒把司宮救回來，竟然還有臉回來？”
督察聽著司老爺子的訓示，低著頭，完全不敢反駁。
“現(xiàn)在并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督察等司老爺子訓示完，這才冷靜的提出建議道：“當務之急是找到司宮少爺！”
“我已經(jīng)下令全城搜捕九頭蛇，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p>
“全城搜捕？”
司老爺子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九頭蛇是什么？是路邊的阿貓阿狗嗎？”
“他們能如此猖狂，背后肯定有人撐腰！”
“就憑你們這些飯桶，能找到他們才怪！”
說到這里，司老爺子隨即就走到電話處，接著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李嗎？是我！”
“我需要你的特警隊！”
“立刻！馬上！”
“對！就是現(xiàn)在！”
打完電話后，司老爺子就粗暴用力的掛斷了電話，然后看向督察，眼神之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希望你們警方，不要讓我太失望！”
督察的手機鈴聲，這時候卻是突然響了起來，直接就劃破了司家別墅內(nèi)凝重的寂靜。
而后，督察接起電話，聽著電話里面?zhèn)鱽淼南?，他的臉色就逐漸變得煞白。
“什么？”
督察顫抖著聲音問道：“發(fā)、發(fā)現(xiàn)……尸體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而壓抑。
“確認是司宮少爺嗎？”
這句話，幾乎是督察從他的牙縫里面硬生生地擠出來的。
“確認！”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帶著一絲無奈。
“在九頭蛇基地發(fā)現(xiàn)的人。”
“死因……”
督察此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他自己保持冷靜。
“看樣子……昨晚就已經(jīng)遇害了！”
督察掛斷電話，隨后渾身無力地靠在墻上。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司老爺子和司母。
而后，他的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他該怎么開口。
司母似乎預感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來。
“我兒子呢？”
司母顫抖著聲音，急切問道：“找到我兒子了嗎？”
督察聞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夫人……”
督察的聲音沙啞。
“我們……”
“我們找到了司宮少爺?！?/p>
司母聽到這里，眼睛里面，頓時就閃過了一絲希冀。
“他在哪里？”司母急切地說道：“帶我去見他！”
督察問完，先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而后，督察才輕輕地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夫人……”
“司宮少爺……他已經(jīng)……”
司母聽著督察這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后，頓時就愣住了，她似乎并沒有聽懂督察的話。
“你說什么？”
四母茫然地問道。
“我兒子怎么了？”
督察隨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司宮少爺……他已經(jīng)……遇害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擊中了司母，直接就讓得司母踉蹌后退，撞到身后的沙發(fā)上。
“不……”
司母隨即就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可能……”
“我的兒子……”
司母捂著臉，放聲大哭。
司老爺子手中的拐杖，這時候掉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哐”的沉悶的響聲。
而后，司老爺爺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慢慢坐在了沙發(fā)上，他那副呆滯的樣子，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他的嘴唇顫抖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司母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凄厲。
“司宮……”四母哭喊著她兒子司宮的名字，并且不斷地捶打著她的胸口。
司老爺子隨后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面，已經(jīng)充滿了血絲。
隨后，司老爺子看向督察，聲音嘶啞。
“九頭蛇……”
司老爺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隨后，司老爺子顫抖著拿起電話，開始撥通了一個又一個號碼。
司老爺子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無盡的悲傷。
“老李……是我……”
“我要……特警隊……所有能用的力量……”
“我要……九頭蛇……雞犬不留！”
司老爺子掛斷電話后，隨即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老王……是我……”
“幫我聯(lián)系……所有……能聯(lián)系到的關系……”
“我要……九頭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司老爺子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調(diào)動著他可以調(diào)動到的所有的資源和力量。
司老爺子的聲音，隨后越來越堅定，也越來越冷酷。
春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沖刷著司家別墅門前的臺階。
這時候，司老爺子的電話也已經(jīng)打完了。
他看著外面的春雨，也不顧司母、督察和其他人的勸阻，一意孤行的走出別墅室內(nèi)，然后老淚縱橫地望著黑暗的蒼天和漫天的雨水。
司老爺子的身影，在雨中顯得格外的蒼老和孤寂。
他的臉上，流淌著淚水，混雜著雨水，已經(jīng)完全分不清彼此了。
司老爺子突然仰天長嘯，聲音充滿了悲憤和絕望。
“九頭蛇……”
司老爺子咬牙切齒地大喊道：“我司家……與你們……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