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開門見山的說道:“賈大人,我是過來要錢的?!?/p>
賈仁義聞言大笑:“要錢?你也盯著那筆商稅啊?”
蘭德直接說道:“陛下說了,前兩年的商稅都歸瀘州,我前幾日去找了巡撫,他說一直是您收錢的。”
賈仁義笑著說道:“所以你就來找老夫要錢了?”
“沒錯。”
“你要錢做什么?”
“訓練新軍!”
賈仁義嚇得差點摔了茶杯。
訓練新軍?
你是想造反不成?
蘭德直接說道:“賈大人,瀘州是邊境,穿過瀘州山脈就是塞外了?!?/p>
“北莽之所以一直沒從瀘州入侵,是因為廣元城堅固,而北莽擅騎兵,所以沒法攻城?!?/p>
“實際上,瀘州是個出擊塞外的好位置?。 ?/p>
“咱們只要越過這道山口,就能進入塞外草原?!?/p>
“那里是北莽的腹心區(qū)域,可以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賈仁義摸著胡須說道:“既然如此,為什么我們大周從未主動出擊過?”
蘭德輕嘆一聲說道:“主要有兩個原因?!?/p>
“一個是瀘州疲敝,沒有充足的物資供應,當?shù)匕傩諢o法承擔大軍?!?/p>
“另一個便是補給困難,要越過這些山口不是件簡單的事,必須得在山口處設立補給點,大部隊才可以沒有后顧之憂的出發(fā)?!?/p>
賈仁義與北莽有死仇,對于任何進攻北莽的計劃,他都很感興趣。
于是追問道:“那之前時機不到,現(xiàn)在就到了嗎?”
蘭德斬釘截鐵的答道:“當然,那都是圣上英明?。 ?/p>
說起陛下,蘭德頓時敬佩的直呼萬歲。
賈仁義也立馬跟著喊了一聲。
二人都是李天的死忠粉,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神里確定了站位。
朝野上下全部知道,從前任首輔高耀請辭后,屬于李天的時代便正式開啟了。
只要可以入陛下青眼,那日后便是平步青云
若是惹陛下厭惡,那遲早得收拾東西走人。
賈仁義通過邊貿(mào)一事,成了陛下重用的人。
而蘭德顯然也是陛下的人。
蘭德說道:“這一路我一直在思考,陛下為什么讓我來瀘州?!?/p>
賈仁義也好奇起來。
蘭德說道:“建功立業(yè),自然是去東遼最好。”
“后來我才知道賈大人在瀘州開設邊貿(mào)市集,這才明白,陛下這是在布局!”
賈仁義問道:“此話怎講?”
蘭德說道:“回到剛才的話題,瀘州沒有主攻北莽有兩個原因。”
“瀘州疲敝,但這個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p>
“征收商稅,瀘州的庫房充盈,錢糧足夠支撐一場規(guī)模不小的戰(zhàn)斗了。”
“而賈大人操辦的市集,也會吸引許多商人過來,那咱們可以用銀子讓他們托運糧食過來。”
“這樣,進攻北莽的物資就足夠了,還不用向地方百姓施壓?!?/p>
“陛下的布局太高明了!”
賈仁義愣住了,好像這位年輕的文信侯,說的挺有道理。
“那另一個問題呢?”
蘭德胸有成竹的說道:“另一個問題,不得留給賈大人解決嗎?”
“嗯?”
賈仁義呆住了。
蘭德說道:“與北莽互市,他們一定不會滿足于在大周境內(nèi)交易,北莽也會提出建立他們的市集?!?/p>
“賈大人只需假意答應,在山口處建立市集。”
“在大軍出動前,讓商人給市集運送糧草,待大軍出山,那不就變成后勤補給點了嗎?”
賈仁義徹底傻眼了。
這招也太損了。
不過對待北莽,就得這么損!
賈仁義越看蘭德越滿意。
而且蘭德的分析,賈仁義也十分認同。
這是陛下在布的局?。?/p>
陛下派自已這個禮部尚書,與蘭德這個國舅爺過來,肯定不光是為了收點商稅。
這是想對北莽出兵的節(jié)奏?。?/p>
賈仁義心潮澎湃。
他很快又開始懊悔,自已為什么沒早點明白陛下的心意。
自已一介文官,居然要勛貴來點醒。
真丟人!
賈仁義連忙對蘭德行了一禮:“將軍高見!”
“賈大人,咱們都是陛下的人,一定得通力合作??!”
賈仁義立馬說道:“當然,這次的商稅,我會給你分出一半,用來訓練新軍!”
“但是……”
“賈大人請講?!?/p>
“必須得低調(diào)!瀘州本地與北莽勾連甚深,倘若動靜太大,風聲走漏,把陛下的宏圖偉業(yè)打亂了,那咱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賈大人說的是,我會去城外營地訓練新軍的!”
“還有,這次貿(mào)易購入了一批駿馬,雖然不如京城權貴的上等駿馬,但也不錯,也一并交給將軍吧?!?/p>
蘭德大喜過望,立馬說道:“多謝賈大人!”
“錢糧你不用擔心,但是武器盔甲,我就沒法幫你了?!?/p>
蘭德微微頷首:“我已經(jīng)上書朝廷,裝備老舊,需要更換?!?/p>
賈仁義摸著胡子說道:“將軍思慮如此周全,老夫也就放心了?!?/p>
這邊文、武二人商量完畢。
而在京城皇宮里,小魏子正在聽手下密探送來的消息。
“那就是說,唐大人沒有貪污那批武器盔甲,只是讓軍械庫重新熔造了堆積的殘次品?”
“是的廠公,唐大人和張大人,在此次事件中分文未取,市面上售賣的農(nóng)具鐵器,是為了犒勞軍械庫軍匠的?!?/p>
“唐大人忠君體國,張大人也是太后引薦的人才。”
小魏子說道:“至于犒勞軍匠的,圣上寬厚,一定不會追究的?!?/p>
“行了,看來圣上洞若觀火,早就知道唐大人和張大人的良苦用心?!?/p>
“所以才沒有責罰他們,陛下英明啊?!?/p>
“此事不用接著調(diào)查了,最近還是緊盯六王爺,聽見了嗎?”
下方密探立馬說道:“遵命,廠公!”
小魏子又問道:“范建,范大人家里如何了?”
探子說道:“范大人家貧,房子是租的,家里只有只有一妻和一書童,實在沒法安插人進去。”
小魏子說道:“如此清貧嗎?”
探子點頭:“這位范大人的確是個清官?!?/p>
難怪會被陛下在屏風上寫下。
小魏子不由得感慨,擺擺手讓探子下去了。
這些日子,六賢王的日子不好過。
原以為皇帝罷了早朝,自已能掌控一些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