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小魏子的表情有點遲疑。

畢竟他的政治思想水平，比起李天，壓根不值一提。

讓他去勘破官僚們錯綜復雜的官場政治斗爭，也許他還勉強做到。

可讓他去推演一個從封建王朝走向近代，滿是社會變革的國家在將來會走向何方。

這種可以讓一個社會學家都頭疼的工作。

對小魏子這個依附于皇帝存在的封建宦官而言，絕對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所以，他的心里，仍然有著對那些官僚豪紳對抗皇權舉動的不滿。

但陛下已經下令，命他不準插手此事。

無奈，小魏子只好遵從李天的命令。

然而，對于李天說的，那些工商業(yè)主可以斗得過豪紳地主的話。

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雖然隨著大周工商業(yè)的飛速發(fā)展。

那些工商業(yè)主的確勢頭很猛。

可豪紳地主畢竟是在中原和皇帝共天下了將近上千年的群體。

他們在各地樹大根深，要不是“錢洪澤繁榮”那會，大周各地修了許多下鄉(xiāng)的土路。

皇權，甚至不會對鄉(xiāng)下有任何影響。

但即便是現(xiàn)在。

因為“錢洪澤繁榮”所修的下鄉(xiāng)土路，確實讓調查員下鄉(xiāng)擁有基礎。

可是，想跟那些豪紳斗爭，工商業(yè)主，調查員，是不是還嫩了些？

李天要是知道小魏子的疑問，一定會笑出聲來。

因為，李天之所以自信工商業(yè)主一定不會遜色于封建地主。

皆因他知道。

當文明的資產階級在經歷了股市從誕生到成長最終崩盤而出現(xiàn)的金融風暴后。

已經學會用股市開展動員的工商業(yè)主們，早已不是從前那些任人宰割的封建商人。

這個資產階級群體，已經成年了！

……

長樂街。

醉云樓的頂樓。

宋子玉看著樓下比之前少了很多的受災股民，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對在包廂里辦公的陶海彥說道：“近期的局勢，好像有點微妙啊！豪紳們對付調查員的辦法，你聽說了嗎？”

“破釜沉舟，化整為零嗎？”陶海彥笑了笑。

他說道：“這是一個非常大膽，且富有想象的想法?！?/p>

此話一出，宋子玉笑了。

他知道，在陶海彥的詞庫里。

十分大膽，富有創(chuàng)意，這兩個詞匯全是拿來罵人的。

顯然，陶海彥并不覺得這種操作有多厲害。

他如果是調查員的話，一抬手就可以解決這群想跟自己玩花樣的豪紳地主。

但是，他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那上面。

看著陶海彥毫不在意的模樣。

宋子玉突然說道：“你可以借我點錢嗎，我想做個生意?！?/p>

“生意？”陶海彥好奇：“原來你還會做生意的??？”

“別這樣說！”宋子玉笑道：“我這也是想證實我的一個想法?！?/p>

陶海彥聞言，問道：“你要多少？”

雖然宋子玉和陶海彥全是黃老之學的成員。

可他們的側重點并不同。

陶海彥比較擅長用黃老之學學到的知識，識別大勢，并用商業(yè)手段在每場饕提盛宴里分一杯羹。

而宋子玉并不擅長經商那一套。

與之相對的，他在黃老之學的理論構建上，卻比陶海彥強許多。

在上學那會，宋子玉就經常舉一反三，給他們師傅留下了天資聰穎的印象。

但是陶海彥也知道。

就是這樣一個在理論中天資聰穎的人，經商卻一塌糊涂。

倒不是說宋子玉不會做生意。

只是他這人不怎么注重物質。

以至于做生意經常做到一半，腦子里冒出什么奇思妙想，便會去嘗試一下。

即便他事先就預測了這個嘗試，會導致他的生意最終崩盤。

可他受好奇的趨勢，為了看自己的設想是如何崩盤的，也會犧牲手里的生意去嘗試。

所以，陶海彥清楚，自己要是真的借錢給宋子玉，那一定是要不回來的。

不過現(xiàn)在的陶海彥，在股市上已經套取了大量財富。

且不說他套現(xiàn)股票直接獲得的收益。

光是他憑借原始的做空手段，得到的那些甚至逃過了戶部官僚和同行，甚至于御史臺調查的收益，就非?？捎^了。

所以，看在師出同門的份上，他也不介意把錢喂狗。

聽到陶海彥這么大方。

宋子玉也沒客氣。

他伸出一根手指，說道：“不用多，一百萬兩就好！”

“一百萬兩？”聽到宋子玉獅子大開口，陶海彥差點被嗆住。

他在進入股市以前，也就五百萬兩身價。

要不是出于股市的原因，宋子玉這一借，可要借走他五分之一的身價了。

就這樣，他還說不多？

好像看出了陶海彥眼神里的質疑。

宋子玉笑著說道：“放心吧！我要的不是你的現(xiàn)銀?！?/p>

“你可以給我拿些股票?！?/p>

“這些股票只要在股市最高漲時，價值一百萬兩就好?！?/p>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就是這些股票代表的產業(yè)，必須還在繼續(xù)生產，且股票占比在可以和這些產業(yè)的主人搭得上話的前提下，種類越多越好?！?/p>

陶海彥聞言，明白了。

這宋子玉，是想拿股票做鉤子，去串聯(lián)某些工商業(yè)主，進行什么謀劃??！

對于宋子玉的陰謀，在忙著幫李天分憂的陶海彥并不感興趣。

他只是對旁邊的婢女說道：“帶他去賬房，按他的要求，給他拿一百萬兩股票?！?/p>

婢女聞言點點頭，對陶海彥行了一禮后，便帶著宋子玉離開包廂。

很快，宋子玉拿到了他所說的一百萬兩股票。

這些股票涉及四十九家遍布大周的產業(yè)。

他手里的股票占比，在這些產業(yè)里占據(jù)了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八不等。

這個占比，盡管還很難動搖這些產業(yè)的發(fā)展。

可是，跟這些產業(yè)的主人講話，宋子玉還是能辦到的。

于是他問陶海彥身邊的那名婢女：“這些產業(yè)的幕后主人，全在京都嗎？”

這婢女跟了陶海彥很久，一直在幫陶海彥打理產業(yè)。

她知道宋子玉和陶海彥師出同門，關系不俗，當然不敢怠慢。

回憶了一下宋子玉剛才拿去的股票，還有相關產業(yè)主人的動向。

婢女回答道：“有一些人擔心自家股價再次出現(xiàn)問題，產業(yè)會被人低價收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