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書,去搬兩把凳子!”
江老頭扭頭吩咐道。
“好!”
江靜書順從地應下,轉身出房間。
陸老爺子趁機把自己的椅子挪到桌子后面,和老江并排而坐。
江靜書搬著凳子過來,進屋后愣了一下。
兩個長輩并排,剩下他們三個只能排排坐,五人圍成一圈,頗有點幼兒園分果果的架勢。
“靜書怎么突然回來了?”
“倒是正好能趕上昭珩的婚禮,現(xiàn)在年輕人不是流行西式婚禮嗎,你還沒結婚,正好可以當伴娘!”
陸老爺子自顧自說著,絲毫沒把江老頭放在眼里,儼然反客為主。
“你想得美!”
江老頭臉紅脖子粗地反駁,罵道:“我孫女忙著呢,要伴娘找別人去,我孫女這回是請假回來看我的,過兩天就回去了。”
“爺爺!”
江靜書皺著眉欲言又止。
她這一趟回來,沒打算那么快就走。
“你還真想讓別人耽誤你???你別忘了你這些年是有多努力才考進軍醫(yī)院的!”江老頭話里有話,看著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陸老爺子順勢插話:“聽說靜書去軍醫(yī)院就職了?真不錯,陸爺爺是一路看著你立志,向理想一步步靠近的,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頭,現(xiàn)在總算是得償所愿了!”
“謝謝陸爺爺!比起昭珩哥,我這點努力根本不算什么,他們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p>
江靜書笑著應承,目光深深地看著陸昭珩。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p>
陸昭珩背脊挺得筆直,神色漠然。
“昭珩哥說得對?!?/p>
江靜書笑容瞬間斂起,表情不大自然。
昭珩哥是生氣了嗎?她為他洗手作羹湯,親自下廚向他表達心意?礙到他媳婦了是嗎?
明明她才是先來的那個,許綿綿到底哪里好?憑什么一出現(xiàn)就搶走了陸昭珩!
“哼,男孩子就是不會說話!”
江老頭氣哼哼地懟了一句。
暗暗瞪了孫女一眼。
就這么個不懂風情的男人,也值得她上心,為他付出那么多?
這孫女也是沒救了,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看上陸昭珩那么個冷心冷肺的人物!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孫媳婦,許綿綿,當年我就是看上她母親的人品,給孩子們定下的這門婚事?!标懤蠣斪诱f起這事兒,語氣仍舊倍感驕傲。
誰能想到,盡管閔鳳章當年早逝,許綿綿的婚事被人換走,卻在多年后陰差陽錯又還了回來。
這不得不說,是兩個孩子之間的緣分。
“陸爺爺,你不知道嗎?”
江靜書驚訝地喊了出來。
“不知道什么?”
陸老爺子面露疑惑,挑著眉等她后話。
江靜書嘴角挑起,又強行壓下,顯得嘴巴很奇怪。
她強壓著興奮,說道:“許綿綿根本就不是婚約的當事人,她是使了手段從她堂妹身上搶走婚約的?!?/p>
“陸大哥也是遭了她們的算計,為保名聲才被逼迫娶許綿綿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看上許綿綿?!?/p>
說起這事兒,江靜書都忍不住憤慨,一雙杏仁眼瞪得像銅鈴,恨恨地看著許綿綿。
這個心思深沉,詭計多端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陸大哥在一起!
她憑什么嫁給陸昭珩!
“這事我知道!”
出乎江靜書的意料,陸老爺子只是淡淡地來了這么一句。
并沒有出現(xiàn)她想象中那種震怒的場面,讓江靜書一時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反應。
“陸爺爺,您不生氣?”
“綿綿跟我們說過了,當時的情況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标懤蠣斪由裆?。
這事兒他早就從兒媳婦收的信件上看過了,而且許綿綿又重新解釋過,他再清楚不過了。
“我陸昭珩,是自愿娶許綿綿的?!?/p>
陸昭珩話語說的鏗鏘有力,眼神定定地看著許綿綿,試圖傳遞自己的心意。
許綿綿被他的感情傳染,臉頰不禁染上了紅暈,心跳也隨之加速。
江靜書坐不住了,握著拳頭大聲喊道:“怎么可能!昭珩哥你失憶了,怎么會知道當時的想法,肯定是許綿綿她騙了你......陸爺爺你要幫幫陸大哥啊!”說到最后,話里都帶上了哭腔。
江老頭不忍直視地扭過臉去。
這孫女是真丟份啊!
人家都沒怎么著呢,她自己就先崩潰了。
想他老江也是一世英勇,在部隊里聲名赫赫,怎么就生出個這么蠢的孫女呢!
“我沒那么好騙?!?/p>
陸昭珩吐槽一聲。
他還不至于認不清自己的心,每次看到綿綿他心里那股歡喜不是假的,足以證明他的心意。
“靜書啊,你是個好孩子,可是緣分這種事,真的沒辦法強求。”陸老爺子勸慰了一句。
兩家是這么多年的鄰居,他也是看著江靜書長大的,所以更加不忍心她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
如果許綿綿真的是個假貨,而且孫子看不上,那他肯定毫不猶豫抹消這門婚事,奈何現(xiàn)實不是。
許綿綿才是那個被掉包的真正的未婚妻,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關鍵是孫子也喜歡,那他自然沒話說了。
“陸爺爺......我到底哪里配不上昭珩哥了......”江靜書流著眼淚問。
陸老爺子一聽就知道,她還是陷在自己的思維里走不出來。
感情又不是做生意,哪里有什么配不配的,最重要的是看兩個人的心意啊!
“哎,既然你這么想,那還是算了吧?!标懤蠣斪釉仁窍胫鲆幌潞褪吕?,看能不能化愛恨為友好,沒想到年輕的小姑娘這么執(zhí)拗,根本說不動。
“老江啊,請?zhí)医o你發(fā)過了,那天你記得來吃席?!?/p>
“行!”
江老頭隨口應下。
兩人都沒有就此事再多說。
心里都已經(jīng)明了。
目送陸家三人走出院門,江老頭第一時間關上房門,威喝道:“跪下!”
江靜書噙著眼淚,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
江老頭手里拎著鞭子往地上甩,一字一句無比滄桑。
“江靜書,你是要丟光我們江家人的臉面嗎?”
“陸昭珩就那么好,值得你放下尊嚴也要追著跑?”
“這些年你說你的理想是學醫(yī)救人,實際上呢?你是為了一個男人,你簡直不像我們江家的孩子!”
“江家沒有你這么沒骨氣的東西!”
最后一句像是耗光了江老頭所有的力氣,他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