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是軍師?”武田羽依看到蘇無際掛斷了電話,于是立刻問道。
那雙清澈的眸子里,閃動著復(fù)雜難言的光。
“我媽是誰,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蘇無際對她依舊是毫不客氣,語氣硬邦邦的,根本懶得正面回答。
看他這個反應(yīng),武田羽依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抿了抿嘴,眼底難以抑制地閃過了一抹震撼。
父親是威震四方、聲名遠播的阿波羅,母親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軍師!
真是簡直了,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庭啊!
頓了頓,武田羽依的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謹(jǐn)慎,又問道:“阿姨她……跟你說了些什么?”
“阿姨?你這次挺有禮貌啊。”蘇無際笑呵呵地說道。
武田羽依輕輕搖了搖頭,唇角泛起了自嘲的弧度,說道:“畢竟,在著太陽神殿軍師的面前,我可不敢造次?!?/p>
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忌憚,甚至連一絲試探的念頭都不敢有。
“還行,挺有自知之明的,算是進步了?!碧K無際說道。
他這次居然沒有再隱瞞,而是說道:“據(jù)我媽分析,黑淵這次看似遭受重創(chuàng),實際上是主動斷臂求生,犧牲掉最扎眼的部分,以換取存續(xù)的空間。”
“主動斷臂求生?”武田羽依愣了愣,隨后眼睛里閃過了一線精芒,低聲評價道:“這幾乎是黑淵在絕境之下的最好選擇了……做出這個決策的人,很厲害?!?/p>
拋棄一切僥幸心理,自斷雙臂,換取夾縫求生的機會,黑淵的這個決定,不僅是聰明,更是對自己的極度狠辣——
隨著禁錮庭和淬煉庭這兩個最強勢的激進派分支被斬斷,大部分世人也就不再認(rèn)為黑淵還會有什么威脅了。
武田羽依在心中默默地分析了一會兒,隨后又追問道:“阿姨她還說什么了嗎?”
“這個命令,極有可能來自于牧者庭?!碧K無際看似隨口說道,“那才是禁錮黑淵的真正決策核心?!?/p>
武田羽依的眸光輕斂,輕輕自語:“看來,牧者庭里還有厲害的智囊型人物。”
蘇無際的目光落在沒打開的電視屏幕上。
從屏幕的反光里,他能夠清楚地看到武田羽依此刻的神情。
看到后者明顯陷入了思索之中,蘇無際不禁對老媽給出了一個和老爸一樣的評價:“姜還是老的辣!”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蘇無際和武田羽依都呆在這個房間里。
一日三餐,都是由邁耶斯準(zhǔn)時送到門口。
這位第六禁衛(wèi)已經(jīng)非常懂得如何服務(wù)別人了,他甚至還會在每次送飯的時候,送上一個和安全措施有關(guān)的橡膠產(chǎn)品——
兩天下來,蘇無際已經(jīng)攢了六個了,一個沒用。
武田羽依的待遇也不錯,甚至,她每天還能喝上一支必康生命中心出品的恢復(fù)藥劑。
養(yǎng)了整整四十八小時,除了肩膀位置的那一處大傷口還有些疼痛之外,內(nèi)傷和體力都恢復(fù)大半。
“真是神奇的療效?!蔽涮镉鹨勒f道。
她喝完了藥劑,看著正在用兩根手指保持倒立的華夏青年,輕輕擰上了瓶蓋,把那支金屬試管順手塞進了枕頭下面。
蘇無際沒好氣地說道:“廢話,當(dāng)然神奇了,這玩意很貴的,市面上都買不到?!?/p>
武田羽依若有所思:“必康……”
蘇無際:“你在嘀咕什么呢?”
武田羽依說道:“必康很厲害,或許,秘典庭和淬煉庭加起來,在科研能力方面都比不過必康……”
“研究方向不一樣?!碧K無際嘲諷地說道,“必康研究的是怎么救人,你們黑淵研究的是怎么把人變得不像人,在這方面,還是你們更厲害一些?!?/p>
“把人變得不像人……”武田羽依的眸光已然變得警惕了些許。
她下意識地把手伸進了被窩,摸了摸自己的腿……據(jù)說,如果要徹底治好自己的問題,也得寄希望于秘典庭的科學(xué)家們。
蘇無際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倒立,走到了床邊,伸出手,從枕頭下面摸出了那支金屬試管:“你藏這玩意沒用的,上面又沒有產(chǎn)品成分表?!?/p>
武田羽依面不改色,直接承認(rèn)了:“我確實是想要帶回去,讓秘典庭研究一下里面的殘留液體?!?/p>
“都是無用功,你少動這方面的歪心思……還有,別在干了壞事之后還裝的那么坦然?!?/p>
蘇無際自然不確定,秘典庭到底有沒有本事根據(jù)這微少的殘留液體分析出原藥劑的成分來,但他還是把試管塞回了自己的口袋,杜絕了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收拾一下,我們該離開了。”蘇無際給自己套上了外套,說道。
此時,窗外晨光熹微,距離無面者的七日追殺期限,還有不到四十八小時了——如果這些改造人真的很有時間觀念的話。
“好?!蔽涮镉鹨腊逊旁谧雷由系膸准乱路饋?,走進了浴室里。
從這走路的動作來看,她已經(jīng)不是弱不禁風(fēng)的狀態(tài)了。
很快,里面便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是淋浴。
半小時之后,她洗漱完畢,頭發(fā)已經(jīng)吹干,帶著一身清香走了出來。
此刻的武田羽依,穿著一套嶄新的白色羽絨服和黑色運動褲,簡單的黑白配,再搭上那黑長直的秀發(fā),看起來確實算得上清麗優(yōu)雅。
“出發(fā)?!碧K無際說道。
“嗯?!蔽涮镉鹨揽戳丝此?,隨后說道:“我們要去哪里?”
蘇無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說道:“找個柔軟舒服的地方,睡一覺。”
其實,他本來并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兩天前跟老媽打了那一通電話之后,蘇無際便改變了接下來的計劃。
還有不到四十八小時,是找個秘密的地方躲過去,還是再大鬧一場?
以蘇無際的性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還要找個地方睡覺?”武田羽依可不認(rèn)為蘇無際是會心安理得睡覺的那種人,她沒有多說,但很期待看到對方接下來的安排。
自己想要貼身觀察了解蘇無際的機會已經(jīng)不多了,只剩四十幾個小時——武田羽依忽然覺得,這七天的追殺期限,能再多延長幾天就好了。
“沒錯?!碧K無際說道:“你可以再好好睡上十來個小時了?!?/p>
一小時之后,武田羽依便明白了蘇無際的意思——因為,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機場了。
這是布拉迪斯拉發(fā)遠郊的一處小型私人機場,平時從未有過國際航班起降。
“飛回南美?”武田羽依問道,“你用這種方式來消耗無面者的追殺時間?”
蘇無際:“確切的說,是牽著無面者的鼻子走,順便送你回南美。”
武田羽依:“都聽你的安排?!?/p>
看似如今這七天里布滿了殺機,可熬過了七天之后,武田羽依的身邊沒有了太陽神殿少主作為依靠,那時候,才是最終的考驗。
這個心機深沉的東洋姑娘,將會獨自面對禁錮黑淵的內(nèi)部傾軋。
這種時候,即便蘇無際不說,武田羽依也已經(jīng)把牧者庭作為了下一步的目標(biāo)。
軍師那遠隔重洋的一句話,已經(jīng)給武田羽依的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接下來的每一程,無疑都將是步步驚心。
…………
當(dāng)蘇無際的私人飛機呼嘯著沖上云霄之后,四臺越野車才高速地駛到了機場門口。
刺耳的剎車聲之后,從車子上下來了十六個身穿黑色運動裝的男人。
他們?nèi)即髦谏目谡?,衣著很統(tǒng)一,身上也都散發(fā)著冷漠和銳利的氣息,如同出鞘的利刃。
這居然又是一支無面者的追殺小隊!
為首的男人抬起頭,目光陰鷙地盯著漸漸遠去的飛機,隨后對著通訊器沉聲說道:“通知大本營,暗影天王帶著兇羽飛回南美,提示,距離追殺終止,還剩四十五小時。”
旁邊的一名手下,立刻開始聯(lián)系調(diào)度回程的飛機了。
這時候,通訊還是暢通的。
這一次,從南美跨越大洋,追殺到了歐洲,耗費巨大,傷亡慘重,任務(wù)卻瀕臨失敗,這是無面者刑罰隊成立以來少有的慘痛失利。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銳利至極的破空聲忽然響起!
就在這十六個人還沒來得及分辨出這聲音具體來自于哪個方向的時候,那個負(fù)責(zé)聯(lián)系返程飛機的無面者忽然身形狠狠一震。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赫然看到,自己的胸膛位置,已經(jīng)被一把長刀給生生穿透了!
一蓬血花從背后的傷口之中激射而出,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敵襲!”為首的無面者頭領(lǐng)反應(yīng)極快,嘶吼出聲!
剩余十五人瞬間散開,依托兩臺越野車進行防御。
他們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建筑物和所有的遮蔽物。
這個機場不大,今天的客流量約等于零,周圍也沒有其他車子經(jīng)過——
看到此景,為首的無面者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顯然,今天就是一場專門針對他們的伏擊!
“在那里!”一名無面者指向那一棟老式機場辦公樓的頂層。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那兒,他穿著黑色戰(zhàn)斗服,衣服上有著猩紅色的紋路。
就在他們注意力被這身衣服吸引的剎那——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這并非普通的狙擊步槍聲,更像是經(jīng)過特殊消音的反器材狙擊槍!
另一名無面者的頭顱如同成熟落地的西瓜般猛地爆開!
紅白之物濺了旁邊同伴一身!
在旁邊幾十米之外的樓頂上,也站起了一個年輕男人。
此人扛著狙擊槍,正是蘇無際!
“蘇無際!”無面者頭目瞳孔驟縮,驚怒交加地吼道:“你竟然還敢回來!”
蘇無際嘲諷地說道:“什么回來,我壓根就沒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