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際到達墨西哥還不足二十四小時,復(fù)仇之路便因希梅娜而徹底鋪開了,
十三名黑警死亡,其中包括一個警長。
納托警署幾乎被清空了。
這已經(jīng)算得上是重大暴力事件了。
所有人都以為兇手是針對性的報復(fù)警察,瓜達拉哈拉的所有警察在因蘇無際而緊張。
當然,這件事發(fā)生在這種連市長都能被丟下樓的國家,似乎并不算特別稀奇。
蘇無際驅(qū)車離開案發(fā)酒店,拐過了兩個路口之后,一臺老款現(xiàn)代途勝開始和他并行。
蘇無際看了一眼,覺得司機有些眼熟,隨后點了點頭,招了一下手。
旁邊車子的駕駛座上,也是個華夏面孔。
對方降下了車窗,說道:“無際,動靜不小?!?/p>
蘇無際說道:“王哥,原來你調(diào)到了墨西哥,得辛苦你們給我擦屁股了?!?/p>
顯然,這個司機的身份是國安特工!
蘇無際之前上中學(xué)的時候,還在寧海重案組見過他,后來便是時隔多年不見。原來,對方被調(diào)到美洲組了。
“干得漂亮,你做了我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這些人類的垃圾,就該用機槍全給突突了?!蓖醺缈蓻]嫌蘇無際惹麻煩,似乎還覺得對方完全可以搞得更轟轟烈烈一些。
隨后,他從車窗遞過來了一個紙袋子。
蘇無際接過來一看,是漢堡和咖啡。
“停車吃點,墊墊肚子?!蓖醺缯f道。
“好?!?/p>
蘇無際靠邊停下,把食物放在引擎蓋上,大口吃著。
吃得雖然快,但卻味同嚼蠟。
“你從墨西哥城到這里,一天一夜沒睡,要不要歇歇?”王哥問道。
“不用。”蘇無際搖了搖頭,用腳尖踢了踢旁邊途勝的輪胎:“居然還是V6的途勝,這車現(xiàn)在有點難找了。”
“還行,發(fā)動機勁兒大,跑爛路比較方便?!蓖醺缰捞K無際在岔開話題,沒多聊車,而是直接說道,“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處理希梅娜的后事了?!?/p>
蘇無際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才輕輕一嘆:“她是因我而死?!?/p>
“不是的,其實,不管你來不來,這種事情都會發(fā)生?!蓖醺缗牧伺奶K無際的肩膀,安慰道,“換做是別人來,結(jié)果也是一樣。”
蘇無際說道:“我準備讓人把希梅娜的母親和弟弟接到華夏去,我有能力照顧他們?!?/p>
“也好?!蓖醺珉S后又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不過她母親的病情比較嚴重,可能也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你盡量多考慮考慮?!?/p>
“嗯?!碧K無際把那杯咖啡一口喝光,隨后道:“王哥,把古鐵雷斯的所有資料都給我。”
現(xiàn)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個墨西哥大毒梟的身上了。
“你來了,就要真相大白了,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是福將。”王哥說著,把一個平板電腦遞給了他:“所有資料都在里面,這家伙常年龜縮在華雷斯市的一個莊園里,地圖上叫蘇摩莊園?!?/p>
蘇無際立刻打開電腦,翻看了好一會兒資料,才沉聲說道:“希望這一次,能找回所有人。”
“一定會的?!蓖醺缯f道:“我已經(jīng)提前讓幾名特工前往華雷斯去給你打前站了,從這兒過去有點遠,我送你去?!?/p>
從瓜達拉哈拉到華雷斯這個混亂之城,開車需要一千五百公里,起碼得花十八個小時。
蘇無際說道:“不用,我自己開車去就行?!?/p>
已經(jīng)有一個希梅娜犧牲了,他是真的怕激戰(zhàn)再波及到王哥。
現(xiàn)在的蘇無際,不想看到任何一人因自己而死。
“你這是忘了我的身份了。”王哥看穿了蘇無際的想法,笑著說道:“我沒那么容易死的?!?/p>
蘇無際愣了愣。
是啊,旁邊這位可是國安的資深特工。
蘇無際不知道王哥的真名,就算問了,對方因為紀律問題,也不可能告訴他。
他也沒再拒絕:“行,那咱們倆換著開車?!?/p>
王哥笑道:“我開飛機送你去?!?/p>
蘇無際:“直升機?”
王哥說道:“固定翼,航校的訓(xùn)練機?!?/p>
蘇無際一攥拳:“那太好了!”
半小時之后,他們便來到了瓜達拉哈拉郊外的一處航空學(xué)校。
蘇無際看著那小型機場上停著的各式飛機,說道:“咱們要租一架嗎?”
“這航校是華人投資的,咱們一分錢也不用花?!蓖醺缰钢患茏钚碌娘w機,說道:“就這一架,這架飛得最快,去年才買的?!?/p>
塞斯納-182T型飛機。
蘇無際聽了這話,便明白,這個航校,八成是有著國安背景的秘密基地。
王哥也沒瞞著,繼續(xù)說到:“之前你送希梅娜去的安赫萊斯醫(yī)院,前幾年被華資入股了,現(xiàn)在也是我們的地盤了?!?/p>
蘇無際顯然也聽明白了,這幾年來,華夏方面一直在暗中加大力度,在尋找江秉辰等一眾失聯(lián)人員的事情上,從來不曾放棄過。
“戴上這個,咱們出發(fā)。”王哥丟給了蘇無際一個降落傘包。
蘇無際二話不說就戴上了。
“如果咱們半途被盯上了,直接跳機。”王哥說道,“但我估計概率不大,古鐵雷斯沒有什么防空能力,大部分的人手應(yīng)該在各處高速路口和加油站等著呢?!?/p>
十分鐘后,這架小飛機沖天而起。
王哥做的沒錯,他們選擇一路飛過去,把古鐵雷斯的手下們?nèi)o晃了。
那個馬雷斯和阿爾克納曼的死,確實狠狠震撼到了古鐵雷斯,他已經(jīng)安排手下的精銳力量,在通往華雷斯的各處交通要道把守,如果蘇無際從這些地方經(jīng)過,少不了要經(jīng)歷一番苦戰(zhàn)。
華雷斯的一處莊園里。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大胡子男人,正站在一群精銳的雇傭兵前面。
他嘴巴里咬著一根古巴雪茄,說道:“找到那個家伙,這些錢,就全都是你們的?!?/p>
這就是古鐵雷斯。
他的身邊,放著十幾個打開的大箱子,里面整整齊齊地裝滿了美金!
當然,這些錢都是毒資,全都得用別的名義洗上一遍才能用,而對于常年生活在黑暗世界的雇傭兵們來說,洗干凈這筆錢,實在不算什么問題。
“放心吧,古鐵雷斯先生?!蹦枪蛡虮最I(lǐng)也咬著雪茄,笑著說道,“我們毒蜘蛛傭兵團的成員,都是以前天神勢力里的精銳人物,單兵作戰(zhàn)實力甚至都能和神衛(wèi)相媲美,如果我們還堵不住那個家伙,那你可就得請?zhí)焐癯鲴R了?!?/p>
這語氣著實是有點大了。
“不要大意,一定要找到暗影天王,墨西哥不可以有人能夠威脅我。”古鐵雷斯并未完全相信對方的自夸,沉聲說道。
而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看來電,古鐵雷斯的表情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他接通之后,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竟是表現(xiàn)出了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兇羽小姐,你好?!?/p>
“古鐵雷斯,這是我們第二次聯(lián)系。”淡淡的女人聲音從電話里傳來,莫名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力:“你沒有按我說的做,我只能祝你好運。”
古鐵雷斯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給自己解釋道:“兇羽小姐,主要是……我之前有些大意了,以為把這些人都滅口了,就能萬無一失了?!?/p>
兇羽淡淡說道:“你激怒了一頭獅子?!?/p>
古鐵雷斯的心中有些不安:“兇羽小姐,你和組織……能幫我嗎?”
兇羽說道:“本來可以的,但在你自作主張地進行了滅口行為之后,我們不會再介入此事。”
古鐵雷斯的語氣里一下子帶上了狠勁兒:“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做切割?現(xiàn)在出了事了,你們就想撤?”
兇羽說道:“我并沒有讓你殺掉任何人,你必須為自己的錯誤而買單?!?/p>
聽著這冷漠無情的話語,古鐵雷斯把雪茄往地上狠狠一扔,大聲道:“我這些年為了組織做了多少事情?提供了多少經(jīng)費?你才剛剛上任,就這樣把我丟掉?”
兇羽的語氣仍舊淡漠,說道:“我這么說吧,即便是換做一條寵物狗,坐在你的那個位置上,也不會做的比你差多少的。”
“兇羽,你們不得好死!”古鐵雷斯惡狠狠地把手機砸碎了。
他喘著粗氣,狠狠地咒罵著,明顯失態(tài)了。
…………
某個瀑布之前,一個身穿白裙的身影正站在水潭前面,掛斷了電話,隨后望著翻騰的水花,表情沉靜,一言不發(fā)。
“你做得很對,這種時候,你所能做的,只能是切割?!币坏缆曇繇懫?。
在水潭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有些虛弱,氣色非常不好。
正是雪人。
兇羽淡淡說道:“這世界,最怕蠢人的靈機一動。古鐵雷斯的擅作主張,說不定會毀了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p>
她從未下達過任何殺人滅口的命令。
而蘇無際恰恰被這命令激怒了。
雪人說道:“倒也不用那么謹慎,畢竟,那個墨西哥的毒梟,并不知道一直指揮他的組織就是黑淵?!?/p>
兇羽看了看雪人,淡漠的眼神里閃現(xiàn)出了一線復(fù)雜:“但是,蘇無際一定能猜到?!?/p>
“那小子,潛力無限?!毖┤诵α诵?,絲毫不吝惜對蘇無際的贊賞:“如果他能成為銀月的指揮官,就完美了?!?/p>
兇羽輕輕攥了攥拳頭:“第五禁衛(wèi)和第六禁衛(wèi),從羅馬落地之后,就失聯(lián)到現(xiàn)在了。”
停頓了一下,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蘇無際一定在羅馬張開了口袋,就等著他們鉆進去?!?/p>
雖然推斷出了結(jié)果,但是,兇羽一時間卻想不明白,那個華夏青年究竟亮出了怎樣的底牌,才能讓實力強勁的兩大禁衛(wèi)無聲無息地消失,這實在是太讓人驚恐了。
雪人說道:“就像是你所說的那樣,這也是蠢人的靈機一動,結(jié)果給你們裁決庭造成了重大損失?!?/p>
兇羽微微有些意外,道:“你身在禁錮之中,也看出來這并非我的主意了?”
“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毖┤苏f道,“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好計策,實則細看之下,漏洞不少?!?/p>
“哪里都有摘桃子的人,黑淵這種超然的勢力也不例外?!眱从鹚坪醢蜒┤水敵闪藘A訴對象,接著說道:“更何況,黑淵內(nèi)部,溫和派和激進派的爭端始終不少,裁決庭夾在中間,我又初來乍到,很難做出有效的平衡?!?/p>
雪人問道:“這次來摘桃子的,是哪個蠢貨?”
兇羽抬手指了指上面,眸子里有些危險的光,說道:“黑淵內(nèi)部的太子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