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靜的聲音一傳出來,似乎這一片天地中的凜冽殺機都隨之被沖散了許多。
鐵壁的身形隨之一頓,隨后手掌繼續(xù)拍向蘇無際的胸口!
然而,那一道刀光后發(fā)先至,帶著鋒銳的勁氣,直接切入蘇無際與鐵壁之間!
確切的說,這刀光是精準地劈向鐵壁那凝聚著狂暴攻擊力的手掌與手腕!
這刀光的攻速極快!簡直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
不,確這并不是沒有實體的刀光,而是……
一把旋轉著飛來的長刀!
鐵壁的心中警兆大起!
他已然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
這一把旋轉的長刀蘊含著一種讓他靈魂戰(zhàn)栗的鋒銳!
鐵壁意識到,若不收手,這只手掌必然不保!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展現出了身為天災強者的應變能力,硬生生止住前沖之勢,那粗壯的手臂竟是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詭異地一扭,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腕部的關節(jié)要害!
唰!
那把旋轉著的長刀擦著鐵壁的胳膊飛過,他清晰地感覺到了皮肉被勁風刮過所引起的疼痛!
可是,剛剛躲開了第一刀,這第二刀便毫無征兆地殺到了!
這第二刀,不再是實體的長刀,而是——
刀光!
是把勁氣凝練到極點的刀光!
唰!
這刀芒如同浮光掠影般掠過,一道血光從瞬間鐵壁的身上迸濺起來!
這魁梧壯漢那堅逾精鋼的小臂上,竟是被劃開了一道長達十幾公分的傷口!
這刀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
他悶哼一聲,臉上露出了強烈震驚之色,身形隨之暴退十余米,目光看向了右側方向,死死盯著那道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
對方穿著深色的大衣,單手裹了裹衣襟,大衣的領子豎起,擋住了微涼的夜風。
他的身形看起來不僅不強壯,甚至還有些單薄和虛弱。
而在這個男人的另一只手上,則是拎著一把刀。
看這把刀的造型和刀身的光澤,應該是普普通通的長刀,并不是合金打造的。
“我去,你居然來了?”蘇無際的眼睛里涌動著強烈的驚喜之意,他說道:“說心里話,我之前都以為你虛弱得快死掉了?!?/p>
“小央那丫頭……”這大衣男人說道,“未央幫我聯系了頂級的醫(yī)療資源,我來到米國的第一天,就接受了保守治療,又喝了幾瓶恢復藥劑,現在身體明顯變好了一些。”
“嘖嘖,”蘇無際上下打量了他兩遍,“看起來并不是全盛狀態(tài),還病殃殃的?!?/p>
但話雖如此,剛剛那驚艷至極的兩刀,可不是一個病秧子所能發(fā)出來的!
大衣男人笑道:“舊傷經過了治療,恢復了百分之六七十,雖然剛剛看起來挺猛,但不算持久,不過,我已經非常滿意了?!?/p>
“正常,一般情況下,猛的東西都很難持久,又猛又持久的很少見?!?/p>
蘇無際氣喘吁吁地說著,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接著說道:“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來,我還以為負責指揮的是未央,不過……今天晚上,銀月的作戰(zhàn)方式,并不是未央的風格。”
“呵呵,銀月現任指揮官大放異彩,我這前任的心里有點酸溜溜的,好歹得再來一次,證明自己?!边@大衣男人說道。
沒錯,雪人來了!
蘇無際說道:“你既然都已經成了前任了,就干脆灰溜溜的徹底退出,找個地方養(yǎng)老算了,你要是找不到,我給你介紹一個養(yǎng)老院?”
雪人說道:“有合適的地方嗎?”
“當然有,而且條件非常好?!碧K無際說道,“就是收費有點貴?!?/p>
嗯,他已經準備從雪人的身上坑一大筆中介費了!
“你是……雪人?”重傷的雷克斯看著這邊的情景,他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之意!
從這兩人的對話之中,他終于認出了這個大衣男人的身份——竟是銀月組織的前任傳奇指揮官!
沒想到,今天晚上針對查爾斯中將的獵殺,居然是雪人親至!
早知如此,今晚的布防力量起碼得擴充十倍!
然而,此刻的雷克斯并不知道,他們要保護的目標,已經被黑水國際的副總裁開槍打爆了心臟!
此時,鐵壁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臂,臉色難看至極。
他明白,這個雪人好像跟情報里的銀月殺手都不一樣——據說銀月的殺手們擅長潛入刺殺和偽裝作案現場,并不擅長打正面的硬仗,可就從雪人剛剛那兩刀來看,這位前任指揮官的實力簡直強得可怕!
而根據對方剛剛所言,那傷了自己的一刀,居然只是他百分之六七十的實力?
要是全盛狀態(tài),他得強橫到什么程度?
雪人持刀而立,大衣的衣袂在夜風中微動,氣息非常平穩(wěn)。他甚至沒有多看鐵壁一眼,只是淡笑地對幾乎脫力的蘇無際說道:“還能動嗎?”
蘇無際再度撐起了身子,艱難地爬了起來,以劍拄地,深深地喘息著。
他說道:“本來還能放個大招,但被你強行打斷了,現在累得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p>
二樓的窗口,梅琳達聽了這句話,不禁轉臉對海倫娜說道:“他的手指頭抬不起來,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海倫娜此刻還手腳冰涼呢,聽了這句話,抿了抿嘴,無言以對。
雪人看著蘇無際,呵呵笑著,說道:“每次見你,都被打得像死狗一樣,真是有意思。”
“……”蘇無際不滿:“老子還不是被你們銀月當成了免費勞動力?”
雪人說道:“銀月的姑娘們都快全變成你的人了,你免費幫她們干點活,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這話好像非常在理,蘇無際竟是無言以對,只能底氣不足地反駁道:“你們銀月的男人也不少?!?/p>
鐵壁盯著雪人,深深地看了幾眼,隨后很認真地說道:“像剛剛那兩刀,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tài),應該也沒法多劈出幾次來?!?/p>
顯然,那驚艷的兩刀,和雪人現在的身體狀態(tài),確實是不太搭——起碼外表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雪人微笑著說道:“那你不妨賭一賭,賭我還能劈出幾刀來?”
鐵壁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這玩意怎么賭,拿命賭嗎?
鐵壁沉聲說道:“雪人,我只聽過你的名字,但從未見過你出手,今日一見,銀月確實非同一般?!?/p>
雪人淡淡說道:“我也聽過你的名字,曾經的地獄上校,后來離開了地獄,多年后,成為了黃金神殿的鐵壁大人,也算是黃金之神的左膀右臂了?!?/p>
“黃金神殿?”
蘇無際聽了,看了看鐵壁,又看向了一旁被他重創(chuàng)的雷克斯,沒想到,這個有著米國陸軍背景、和查爾斯中將關系匪淺的家伙,居然和黃金神殿有著密切聯系。
鐵壁看了看自己那流血的手臂,眼神變得冷冽了許多,說道:“雪人,今天你給我的傷,我記下來了,如果有再見之日,你必然會死在我手下?!?/p>
說完,鐵壁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無際,又瞥了一眼地上滿臉絕望的雷克斯,沒有再說一個字,毫不猶豫地轉身!
那魁梧的身形只是幾個簡單的起落,便消失在越發(fā)濃郁的夜色之中!
“鐵壁大人!”雷克斯扯著嗓子喊道。
他真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連嘗試與雪人搏殺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舍棄了自己而逃跑了!
這種膽量,和他那魁梧的身形簡直是完全不相稱!
“鐵壁,你真是個貪生怕死的混蛋!”雷克斯氣得大罵道。
雪人并未追擊,只是緩緩收刀入鞘。
蘇無際這會兒總算是緩過一口氣,慢慢地挪到滿臉不甘和怨憤的雷克斯面前。
“你也是天災,卻對另外一個天災畢恭畢敬,是不是有辱天災的身份?”蘇無際嘲諷地說道。
其實,鐵壁出現的時候,他已經跟雷克斯打得近乎力竭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自己還能在這鐵壁的重拳之下多支撐幾十個回合,甚至說不定可以嘗試用《天心刀法》里的大殺招傷到對方。
雷克斯眼中充滿了憤恨,隨后,這憤恨化為了無力感:“你知道什么,天災和天災,區(qū)別也是很大的……”
蘇無際呵呵一笑,道:“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你能不能恢復一下?”
雷克斯的表情旋即變得屈辱了許多,他咬著牙,說道:“你現在可以殺了我,我確實是你的手下敗將。”
蘇無際呵呵一笑:“殺你可用不著我動手,人家銀月的前任指揮官都來了,這老家伙巴不得在新任指揮官面前找回一點面子,你覺得,他此刻不會親自動手干掉你?”
雪人搖了搖頭,看了他一眼:“你這話,聽起來讓人很別扭?!?/p>
蘇無際咧嘴一笑:“只是為了氣他,別當真,嘿嘿?!?/p>
雪人笑了笑:“你小子,嘴里就沒一句實話?!?/p>
蘇無際指了指雷克斯:“雪人,你是要留活口,還是直接干掉?留著審一審,說不定還能有些價值?!?/p>
雪人淡淡說道:“沒有審問的必要?!?/p>
雷克斯喊道:“我如果死了,米國陸軍絕對不會放過……”
雪人沒有吭聲,只是用一個拔刀的動作回答了他。
隨著長刀被拔出了刀鞘,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fā),只有一道清冷如月華般的刀光,再度驟然亮起。
雷克斯的心中瞬間涌出了濃烈到極致的危險感!
和蘇念相比,雪人的刀光并不絢爛,卻帶著致命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極限!
仿佛他拔刀的動作只是一個錯覺,刀鋒本身就已經出現在了它應該出現的位置——
雷克斯的脖頸!
鏗!
當雪人把長刀插回刀鞘的時候,一道細細的血線已經出現在了雷克斯的咽喉之間!
隨后,這血線越來越擴大,鮮血汩汩涌出!
雷克斯雙眼圓睜,他想要抬手捂住脖頸的傷口,卻怎么也堵不住那流淌的鮮血!
“在莫桑科羅島的時候,我怎么沒看出來,你的刀法居然這么強?”蘇無際樂呵呵地說道。
“我沒有刀法,都是靠著力量爆發(fā)罷了?!毖┤酥噶酥改抗鉂u漸渙散的雷克斯,笑著說道:“不過,雖然這人是我殺的,但是黃金神殿一定會把這條命算在你頭上的?!?/p>
蘇無際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