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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紅樓從庶子開始 > 第361章 四處求助

第361章 四處求助

薛寶釵的作息時間一向規(guī)律,今天一早便如往常那般起床梳洗,完畢,卻破天荒地坐在梳妝臺前對鏡出神,宛如入定了一般。

  這時婢女鶯兒正好取來了早點,見狀不由暗暗奇怪,因為她知道自家姑娘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于是擱下食盒走到寶釵身后。

  薛寶釵又自怔怔地出神,竟然沒有發(fā)覺鶯兒的到來,但見鏡中佳人秀發(fā)如墨,臉似明月無瑕,眼若水杏明澈,櫻唇不點而紅,娥眉不畫而翠,端莊嫻靜,溫婉大方。

  “姑娘怎么了?”鶯兒輕問道。

  薛寶釵冷不防吃了一驚,責(zé)道:“小蹄子倒嚇了我一跳,走路也不帶點聲的。”

  鶯兒笑道:“姑娘自己發(fā)怔,也不知在想什么如此入神,現(xiàn)在反倒怪婢子走路不帶聲。”說完瞥了一眼梳妝臺上那副鏨了字的長命金鎖,若有所思。

  薛寶釵忙將金鎖戴上,然后放到衣服的里面,并扣上外衣的排扣,一邊問道:“大爺昨晚可回來了?!?/p>

  鶯兒搖頭道:“沒聽說,怕是沒回吧。”

  薛寶釵暗嘆了口氣,站起來往屋外走去。鶯兒忙提醒道:“姑娘還沒吃早點呢?!?/p>

  薛寶釵道:“今天不出門了,待會再吃,我先到園子里散一散悶?!?/p>

  “噢,休息一天也好,姑娘這段時間也累了?!柄L兒歡喜道,又忙取了一件披風(fēng)跟出屋去。

  時值仲秋,天高云淡,燕走雁飛。薛寶釵來到后花園,抬頭一眼,這才猛然發(fā)覺部份庭樹的葉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秋風(fēng)偷偷染黃了,又有片片殘葉打著旋子從枝頭上飄落,更是平添了幾許寂寥之意。

  薛寶釵并非多愁善感之人,眼見此情景,亦不由有點情緒低落起來,輕道:“時間過得可真快,眨眼又是一年秋了?!?/p>

  鶯兒點頭道:“誰說不是呢?記得咱們離京南歸時才正值初夏,展眼便至中秋了。遙想當(dāng)年姑娘上京去,本欲應(yīng)詔選秀,豈料陰差陽錯,韃靼人破關(guān)南下,朝廷取消了選秀,姑娘到底在京蹉砣了數(shù)載,如今又總是沒日夜地忙礙,年年復(fù)年年,長此以往,沒得把自己大好青春也耽擱了?!?/p>

  眼前秋景蕭索,再聞聽鶯兒此言,薛寶釵亦禁不住心有戚戚然,她當(dāng)年參加選秀,本意是想幫扶家族,但最終還是沒有選上,展眼便是三年期,兄長依舊不成器,甚至變本加厲,自己年將十六,試問還有幾年青春可供消磨?

  恰在此時,一陣秋風(fēng)吹來,揚起滿院落葉,薛寶釵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只覺寒意侵肌。鶯兒忙將披風(fēng)替其系上,一邊道:“虧得婢子帶了披風(fēng),秋已深,清晨還是挺涼的,姑娘可仔細著了風(fēng)寒。”

  薛寶釵緊了緊披風(fēng),欣慰地道:“以往你總是丟三落四的,如今倒越發(fā)周全了?!?/p>

  鶯兒得意地道:“跟著姑娘這么多年,婢子就算再笨也總該有些長進才是?!?/p>

  “咱們往那邊走走吧?!毖氣O順步走進一臨水的涼亭中,欄桿下是一方小池塘,長滿了菱角,那菱角花早已開敗,只剩一池的綠色浮萍。

  鶯兒喜道:“這些菱角也是時候采了,新鮮的最是香甜爽口了,待我下去采些上來給姑娘嘗嘗鮮?!闭f完便擼起衣袖,意欲從旁邊的假山上爬下去。

  薛寶釵雖然也愛吃鮮菱角,不過還是急忙拉住這莽丫頭道:“那就饞成這樣了,摔下去可不是頑的,回頭讓管事的找?guī)讉€小子進來一勢兒采了,你想吃多少沒有?”

  鶯兒吐了吐舌笑道:“那得等,倒不如咱們現(xiàn)摘現(xiàn)吃的痛快?!?/p>

  二人正說著話,卻見香菱神色慌張地尋了過來,未進涼亭便急聲道:“大爺被錦衣衛(wèi)抓了,姑娘快去?!?/p>

  薛寶釵大吃一驚,快步走出涼亭迎上前,急問道:“大爺因何被抓?”

  香菱搖頭道:“婢子也不清楚,是跟大爺?shù)男P回來報信的,說大爺在偎翠樓中被錦衣衛(wèi)帶走了?!?/p>

  薛寶釵并不知道偎翠樓,但一聽這名字便猜出是勾欄妓院之流了,怕不是大哥又與別人爭風(fēng)吃醋起沖突了吧,可就算是一般的命案,也不應(yīng)驚動錦衣衛(wèi)才是啊。

  薛寶釵不由心驚肉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急急趕往薛姨媽屋里,剛進門,便見娘親臉色蒼白,神色驚惶,地上跪著兩名小廝,正是日常跟隨薛蟠那兩人,此時這二人臉上都帶傷瘀,形容狼狽,跪在那瑟瑟發(fā)抖。

  “寶丫頭,你哥哥被錦衣衛(wèi)捕去了,這如何是好?。 毖σ虌屢灰妼氣O到來,頓時紅著眼顫聲道。

  薛寶釵定了定神,安慰道:“娘親莫急,錦衣衛(wèi)再厲害也是講國法的,大哥平日雖渾,也斷乎不會干出謀逆之事來,怕是日常爭風(fēng)吃醋,無意間得罪了錦衣衛(wèi)的人也未可知,橫豎不過托人使些銀子便罷了。”

  薛姨媽哭道:“這次不一樣,聽說是跟船場有關(guān),那抓人的錦衣衛(wèi)百戶叫什么化的,還放言,別說賈雨村,就連你舅爹王子騰親自來也不管用?!?/p>

  薛寶釵聞言心頭大震,賈雨村乃應(yīng)天府尹,自己的舅舅王子騰更是兵部尚書,妥妥的正二品大員,當(dāng)朝實權(quán)人物,對方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看來大哥犯的事并不小,人家手里估計還有真憑實據(jù)呢。

  “對方真是這樣說的?若敢夸大其詞,可饒你們不得?”薛寶釵目光望兩名小廝,嚴聲喝問。

  兩名小廝忙道:“那領(lǐng)頭的錦衣衛(wèi)百戶自稱周化,乃南京鎮(zhèn)撫司雷正法的手下,他的確是這樣說的,奴才不敢有半句虛言。”

  薛寶釵忙問:“那對方為什么抓人?”

  小廝吃吃地道:“奴才也不清楚,恍惚跟大爺上個月賣掉的那批舊船有關(guān)?!?/p>

  薛寶釵心里咯噔一下,鶯兒失聲道:“對了,記得大爺上月確實賣掉了船場里的舊船,那買家很急,第二天便把船都提走了,姑娘覺得奇怪,便多問了大爺幾句,結(jié)果大爺卻一問三不知,只管收了人家的銀子便把船賣了?!?/p>

  薛姨媽跺足道:“壞了壞了,那殺千刀的肯定是買了船去干那不法勾當(dāng),倒把蟠兒給連累了,這孽障總是顧前不顧后的,現(xiàn)在把錦衣衛(wèi)都驚動了,也不知那殺千刀的干了什么壞事,這如何是好??!”

  薛寶釵這時反倒淡定下來,安慰道:“如果只是賣船的事,那應(yīng)該干系不大,無論對方作了什么傷天害理之事,大哥只是正當(dāng)做生意罷了,并未有串謀合伙之實,頂多落個不察之罪罷了?!?/p>

  薛姨媽聞言心中稍安,點頭道:“你說的是,但出動了錦衣衛(wèi),終究不是小事,而且錦衣衛(wèi)大牢可不是頑的,你哥哥嬌生慣養(yǎng),如何抵受住的,還是趕緊把人弄出來為好,即便多花點銀子,也權(quán)作是破財消災(zāi)了?!?/p>

  正說著,薛蝌和薛寶琴兄妹也聞訊趕來了,前者急問道:“伯娘,大姐姐,我聽說大哥被錦衣衛(wèi)抓了,大哥到底犯了何事?”

  薛寶釵道:“現(xiàn)在還不甚清楚,估計是跟哥哥上月賣掉的那批舊船有關(guān),蝌兄弟來得正好,我們都是婦道人家,不便出面,你如今馬上去金陵鎮(zhèn)撫司衙門大牢探視,若能見著哥哥本人,應(yīng)該便能問清來龍去脈了,我們也好對癥下藥。”

  薛蝌點頭道:“好,我這就去,但錦衣衛(wèi)若是不讓探視又如何?”

  薛寶釵暗嘆了口氣,蝌弟膽小平庸,終究是不能周全之人,若是環(huán)兄弟在此……唉,環(huán)兄弟今日剛?cè)雸鰠⒓余l(xiāng)試,此刻又如何能驚擾他分心?

  薛寶琴雖然年紀比哥哥薛蝌小,但自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行商,反而更加練達一些,提醒道:“哥哥可別默守成規(guī),對方若不讓探視,試著給點好處,實在不行便去找那賈雨村幫忙吧,這位是個有能耐的?!?/p>

  薛姨媽點頭附和道:“對,找賈雨村,當(dāng)年蟠兒犯了人命官司,也是他幫忙擺平的。”

  薛蝌喜道:“伯娘說得對,賈雨村當(dāng)年起復(fù),靠的便是咱們王家,如今蟠大哥有難,他應(yīng)該投桃報李才是,侄兒這便去了?!?/p>

  薛寶釵卻欲言猶止,眉間隱有憂色,因為據(jù)她觀察,賈雨村這種人最善投機鉆營,而這種人也往往最是自私?jīng)霰?,錦上添花的事他是樂意干,但雪中送炭卻是斷然不可能的,不落井下石就燒高香了。如今自己舅舅王子騰雖然還身居高位,但是難保不被義忠親王的案子拖累,從那錦衣衛(wèi)百戶周化敢放言王子騰親自來也不怕,便可見一斑了,像賈雨村這種人真的還會像以前那般為王家出力嗎?

  不過事急從權(quán),所以薛寶釵最終沒有明言,免得娘親和薛蝌他們失望,而且試一試也好,也許管用也說不定。

  于是乎,薛蝌便匆匆去了,半日,一名小廝回來稟報道:“二爺先去了鎮(zhèn)撫司,但把門的獄頭不讓進,塞了銀子也不管用,說大爺犯的是大案要案,一律不許探視。二爺沒辦法,如今已往應(yīng)天府衙去了?!?/p>

  薛姨媽聞言又急得手足無措,催著薛寶釵馬上給王子騰和王夫人寫信求助。寶釵雖然聰慧,但到底只是女流,沒權(quán)沒人脈,此刻也是徬徨無計,便分別寫了兩封信,派家人騎快馬日夜兼程趕往京城。

  薛寶琴嘆道:“此去京城山高路遠,一來一回已將近一月光景,遠水難救近渴,就怕大哥在牢里也吃不消啊。”

  薛姨媽聞言更加心焦了,眼淚又掉下來。薛寶琴忽然靈機一動,笑道:“咱們四處求神拜佛,倒忘了身邊的一尊真佛了!”

  薛姨媽忙問:“哪來的真佛?”

  薛寶琴望著薛寶釵笑道:“環(huán)哥哥啊。”

  薛姨媽眼前一亮,脫口道:“對啊,我咋忘了環(huán)哥兒呢,他當(dāng)初將兵剿匪,與錦衣衛(wèi)指揮使易洪共事,彼此一定相熟,而南京鎮(zhèn)撫司衙門的鎮(zhèn)撫正是易洪的下級,若環(huán)哥兒出面說情,人家指不定就放人了?!?/p>

  薛姨媽一邊說,一邊望向薛寶釵,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上次由于你哥的事,娘親冷落了環(huán)哥兒,寶丫頭你向來與你環(huán)兄弟親厚……”

  薛寶釵臉上微熱,她明白娘親的意思,不過是想讓自己出面請賈環(huán)幫忙罷了,便道:“娘親忘了今日是鄉(xiāng)試開考的日子了?”

  薛姨媽急道:“對啊,我倒忘了這個了,環(huán)哥兒如今只怕正在考場里應(yīng)試呢,三日后方能出場,這如何是好呢!”

  薛寶琴笑道:“伯娘莫急,就大哥那性子,在大牢里吃幾天苦頭未必不是好事,也不急在這幾天了?!?/p>

  薛寶釵輕道:“鄉(xiāng)試連考三場,每場三天,后一天出場,第二天又得入場,對精神和體力消耗巨大,這個時候咱們還是不要打亂環(huán)兄弟的節(jié)奏為好,免得他分心,還是等三場考完再說吧?!?/p>

  薛姨媽皺眉道:“那得等十天,你哥也不知能不能熬下去,指不定把小命都搭上了,不如待環(huán)哥兒考完第一場就找他幫忙吧,橫豎花不了多少時間。”

  薛寶釵默然無語。

  薛寶琴見狀忙道:“伯娘莫急,環(huán)哥哥一考就是三天,即便出場也肯定沒有精力去應(yīng)酬別人,指不定回到家中倒頭便睡了。而且環(huán)哥哥已經(jīng)耽擱了三年,好不容易遇上了恩科,若因為大哥惹的麻煩令他分心落第,實說不過去啊,不如再等等吧,畢竟關(guān)乎他的一生仕途。咱們家不比普通人家,錦衣衛(wèi)即便再兇殘,也不敢草菅人命,頂多就是大哥吃點苦頭而已?!?/p>

  薛姨媽看了一眼沉默的寶釵,不由暗嘆了口氣,即便心有不快,也只能作罷了。

  又過了半日,薛蝌派了一名小廝回來稟報:“二爺找了賈雨村幫忙,鎮(zhèn)撫司那邊已經(jīng)同意探視了,二爺讓奴才回來取些被鋪衣物,給大爺一并送去?!?/p>

  薛姨媽大喜過望,連忙命下人收拾裝車送往鎮(zhèn)撫司衙門大牢外,讓薛蝌捎給大牢中的薛蟠。

  “阿彌托佛,真真是人家賈雨村有本事啊?!毖σ虌岆p手合拾念了一聲佛,喜上眉梢,看樣子顯然認為兒子很快就能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