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凝眼神轉(zhuǎn)冷,面上的笑有點(diǎn)掛不住。
她話鋒一轉(zhuǎn),道:“皇嫂怎知,我不是太子皇兄的選擇?”
“簫弘對(duì)皇嫂居心叵測(cè),老四神志不清傷過皇嫂,老五才三歲……而且他們都是男子?!?/p>
“只有同為女子的我,才能給皇嫂一片新天地?!?/p>
“皇嫂既這般信任皇兄,難道不信皇兄會(huì)做出最好的安排?”
謝窈輕咬下唇,有些將信將疑,“休要騙我,殿下才沒事……況且,若當(dāng)真如你所言,何須你來找我?”
“這是考驗(yàn)?!笔捘龔埧诰蛠恚爱吘谷蘸笈c皇嫂一起共事的人是我,若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皇兄如何放心?”
蕭凝從腰間取下玉玨,擱在桌上,“來日方長,皇嫂不必立刻做出決斷,若皇嫂回心轉(zhuǎn)意,隨時(shí)可以來找我?!?/p>
“此為信物?!?/p>
說完,這才大步離開。
謝窈看著蕭凝的背影,面帶沉思,眼里有冷光閃爍……
蕭凝果然來者不善。
不過,于她而言,倒是個(gè)不錯(cuò)的時(shí)機(jī)。
蕭凝剛一出院子,就遇見了迎面走來的蕭稷。
兄妹二人對(duì)視,似有無形電光在空中碰撞炸開,蕭凝唇角上揚(yáng),瞧著心情頗好。
“皇兄。”
蕭凝率先行禮,笑的燦爛明媚,“往后……還請(qǐng)多指教?!?/p>
蕭稷往前走的腳步微頓,素日平淡無波的眼里起了幾分波瀾。
蕭凝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眨了下眼,“我便不叨擾了。”
隨后迅速離開。
蕭稷進(jìn)門時(shí)一眼看到謝窈手中的玉玨。
是蕭凝之物。
“殿下!”
謝窈放下玉玨,便朝蕭稷奔去——
蕭稷身體的反應(yīng)比腦子更快,他連忙上前接住謝窈,擔(dān)心她會(huì)摔了。
謝窈一下?lián)溥M(jìn)他懷中,將他緊緊抱住。
蕭稷擁住她,“孤在?!?/p>
謝窈埋頭在蕭稷胸前,嗅著令人安心的氣息,好一會(huì)兒才道:“大公主她想拉攏我?!?/p>
蕭稷猜到了。
卻不想他家太子妃此刻如此……坦誠。
“她說,殿下靠不住,還說殿下……”謝窈輕咬下唇,瀲滟眸中盡是難過。
蕭、凝!
蕭稷心里生出無名怒火。
他都不知該怎么宣之于口的事,蕭凝大喇喇的就說了出來。
“殿下……”
謝窈揪住蕭稷的衣角,手指泛白。
蕭稷面色有些白,看著難過的謝窈,他心里迸發(fā)出強(qiáng)烈的不甘。
他多想,多想能長久的陪在她身邊……
“窈窈?!?/p>
蕭稷的聲音隱忍而克制,“別太喜歡孤?!?/p>
也別不喜歡他。
一點(diǎn)點(diǎn)……
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就夠了。
蕭稷沒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話已是默認(rèn)。
“不要?!?/p>
謝窈微垂下眼,掩去心里瞬間的慌張與無措,“我就是喜歡殿下,只喜歡殿下,最喜歡殿下?!?/p>
“窈窈……”
蕭稷剛一開口,謝窈便仰頭堵住他的唇。
她閉著眼,小臉慘白,呼吸微有些急促,卷翹的睫毛不知被什么打濕,輕輕顫動(dòng)著。
蕭稷托住了她的腰。
兩人一同在吻里沉淪。
許久。
謝窈臉頰酡紅,呼吸急促,被蕭稷扶著在太師椅上坐下。
她飲了口茶,待面色稍緩,這才道:“殿下,我記得上次府醫(yī)說……殿下的身體近來有很大好轉(zhuǎn)?”
謝窈的眼里全是期待。
蕭稷嗯了一聲,并未隱瞞。
他從前不是很想活著,但現(xiàn)在……很想。
所以他近來忙著去找那群大夫,讓他們共同交流查找,為他的病癥出謀劃策。
他身體的毒素在逐漸被清退。
有謝窈在。
再加上那些大夫們開的藥……
只是他為了便宜行事,都吩咐那些大夫制成藥丸,而并未每日熬煮。
蕭稷將他的情況一一告訴謝窈。
謝窈指了指自己,“我?”
她為殿下做什么?
提供活下去的動(dòng)力嗎?
蕭稷認(rèn)真看著謝窈,“太子妃,你是孤的解藥?!?/p>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蕭稷眼眸幽深,好似旋渦一般,能將人吞噬殆盡,謝窈被看的心跳漏了一拍,微垂下眼方才恢復(fù)了幾分冷靜。
蕭稷這才繼續(xù)說今日的事,“蕭凝那邊……不必理會(huì)?!?/p>
別以為他不知蕭凝對(duì)他家太子妃的算計(jì)!
他握著謝窈的手,“窈窈別怕。”
“有裴宸,衛(wèi)家,趙家,謝戰(zhàn)……”蕭稷一一細(xì)數(shù),“孤相信孤的窈窈。”
他在坦白。
若他回天乏術(shù),他的人自會(huì)護(hù)著謝窈。況且他近些時(shí)日一直都有在教導(dǎo)謝窈為君之術(shù)。
他與裴宸商談朝政也從不曾避諱謝窈。
他已在為他的太子妃鋪路。
這是謝窈今日提及此事要的答案。
哪怕蕭稷死了,她也要蕭稷留下之人的扶持,但真的聽到這樣的話。
謝窈的心里卻生不出歡喜。
謝窈抬眸,漆黑的眼里盡是執(zhí)拗,“可是這么多人里,我只想要殿下。”
原本半蹲在謝窈跟前的蕭稷緩緩起身,沒有回答,只俯身吻她。
……
謝家的中饋被居住在府上的客人卿卿姑娘接過,張氏最近便閑了不少。
再加上她剛知宋文博的畜生行徑,又叫不走謝玉嬌,只能巴巴的趕到宋家去看女兒。
這天剛陪謝玉嬌說了沒一會(huì)兒的話。
秋茶便親自奉上了安胎藥。
謝玉嬌看見藥,小臉頓時(shí)就皺了,“我不想喝?!?/p>
秋茶勸,“夫人,您最近總是腹疼,昨兒還出血了,安胎藥還是喝了吧?!?/p>
謝玉嬌嘟囔,“喝了這么久,情況不見好轉(zhuǎn),倒是愈發(fā)嚴(yán)重了?!?/p>
“什么庸醫(yī)!”
謝玉嬌罵著,還是準(zhǔn)備捏著鼻子喝藥。
但張氏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謝玉嬌的手,面色難看的很,“等等!”
宋文博明知嬌嬌懷的不是他的孩子,當(dāng)初能那樣對(duì)嬌嬌,如今當(dāng)真會(huì)放任嬌嬌平安產(chǎn)子?
這么想著,張氏的手一歪。
那藥碗頓時(shí)被打翻,弄臟了張氏的衣袖與手帕。
謝玉嬌忙出聲,“娘?!”
張氏心里寬慰,安撫女兒,“娘無事?!彼幨橇罌隽怂瓦M(jìn)來的,倒沒傷著她。
但她要尋個(gè)法子,讓信得過的大夫?yàn)閶蓩煽纯础?/p>
張氏心思電轉(zhuǎn),縱然心里恨極了,卻還是以宋文博為,“我聽說京郊的白云寺極靈,女婿此次遭此橫禍,不如你去為女婿求個(gè)平安符?!?/p>
謝玉嬌眼前一亮,但還是有些猶豫,臉頰羞紅道:“夫君最近離不得我……”
張氏快氣死了,“嬌嬌不希望女婿日后平平安安的嗎?”
謝玉嬌立刻被說服。
張氏擔(dān)心宋文博不放人,親自讓劉媽媽去宋文博跟前說了,這才離開宋家。
剛上馬車。
張氏的臉便立刻沉了下去,“立刻尋個(gè)大夫,明日悄悄到白云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