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食物讓人難以下咽,對于富家公子來說,饅頭就是其中之一。
但當你餓極了的時候,饅頭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劉哲一邊啃著,一邊喝著涼水,兩個饅頭下肚,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只是下一刻,他便一頭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緊接著,笑聲便從他背后傳來。
幾個兵痞捂著肚子看著他,肆意嘲笑著。
“你小子怎么吃飯吃到地上去了?”
“我看你不是想吃飯,你是想吃屎啊?!?/p>
“一天天又是跑圈又是加練的,真把自己當個軍人了啊?!?/p>
“你就是個屁,趁早滾吧!”
“至少我們護國小隊容不下你?!?/p>
閩粵水師改建之后,細分到了每一個小隊,有的小隊喜歡給自己取名字,劉哲所在的小隊,就給自己取了個“護國”,格局直接拉滿。
當然,也沒少被人嘲笑,說他們不自量力,自吹自擂。
劉哲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把臉上的泥抹干凈,他看了這些人一眼,搖了搖頭,緩步離開。
后方的人自然又大笑了起來。
“這傻子不會又要去加練吧?”
“誰知道呢,反正就是一個來混日子的貨色,咱們且打仗去,讓他在這里混著?!?/p>
而就在此時,號角聲突然響起,又伴隨著一陣陣鼓聲,讓人心跳加速。
諸多士兵連忙朝外跑去,迅速在校場集結。
林大海大步走來,看向眾人,沉聲道:“作戰(zhàn)任務都下達了,前天就已經(jīng)通知你們了,是不是清楚了?”
“是!”
眾人齊聲大吼,而劉哲卻滿臉疑惑,他根本沒有收到什么作戰(zhàn)任務。
林大海道:“半個時辰的準備時間,半個時辰后,集合趕往福州府碼頭?!?/p>
諸多士兵面面相覷,卻是沒有動作,他們早已準備好了。
而劉哲則是忍不住道:“隊長,我為什么沒有接到作戰(zhàn)任務的通知?”
林大海愣了一下,隨即擺手道:“你是新兵,才來這里個把月,打什么仗啊,下次再說?!?/p>
“不行!”
劉哲大聲道:“我也是小隊的一份子,為什么大家都能去,我不能去?我也想上戰(zhàn)場!”
林大??戳怂谎?,然后擺手道:“其他人都走,在這里傻站著干什么!”
他把劉哲拉到一旁,壓著聲音道:“你小子怎么這么倔?你還是個新兵,沒有戰(zhàn)爭經(jīng)驗,還輪不到你去?!?/p>
劉哲咬牙道:“隊長,你說過的,一個小隊,其實就是一個人,不能因為某一處不夠強大,就直接舍棄?!?/p>
“都是一個整體,缺了誰都不行,我一定要去,無論如何都要去?!?/p>
林大海深深看了劉哲一眼。
他沉默了很久,才大聲道:“劉哲!歸隊!”
小隊四處的隊友,也紛紛朝他看了過來,這一刻,他們眼中總算沒有了嘲笑。
……
大晉的軍艦一頭扎進了荷蘭艦隊的口袋陣,在其中翻江倒海,不斷朝著鹿耳門的方向沖擊。
當然這是佯攻,他們此刻已經(jīng)不打算登陸,而是要在海上與對方纏斗。
對手要多出兩艘戰(zhàn)列艦,實力更強,但在海戰(zhàn)初期,還需要時間才能積攢優(yōu)勢。
此刻聶再榮是堅決貫徹戰(zhàn)略計劃,大聲道:“跟他們對轟!不要吝嗇炮彈!打痛快了再說!”
葉青櫻眉頭緊皺,大聲道:“不對!不對?。 ?/p>
“聶將軍,哪有這么打仗的,炮彈不計代價打出去,還無法精準命中對方,看似打得兇悍,實則外強中干,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要陷入被動?!?/p>
“尤其是戰(zhàn)爭后半程,炮彈打空了,就淪為對方板上魚肉了?!?/p>
“不能這么打下去了,需要制定出更精準的戰(zhàn)術才行?!?/p>
關陸連忙道:“葉姑娘…都是元帥的計劃,你找聶再榮說也沒用的?!?/p>
葉青櫻回頭看向關陸,皺眉道:“計劃?什么意思?”
關陸笑道:“荷蘭艦隊的勢力是比我們強的,經(jīng)驗也比我們更加豐富,按照常規(guī)套路打下去,別說打敗他們,就連占便宜都很難做到?!?/p>
“而我們的目標,是全殲敵軍?!?/p>
“這個任務太重了,所以必須要出奇制勝。”
“耐心點吧,先讓荷蘭人高興高興?!?/p>
葉青櫻咬了咬牙,跺腳道:“我真是好奇周元到底做了什么計劃,為什么會這樣打?!?/p>
“到時候我非得問個清楚明白。”
她的好奇心早已忍耐不住了。
……
“殺!”
“沖?。 ?/p>
怒吼聲中,東番島的百姓大軍一批又一批沖向赤嵌城,搭著梯子朝城樓上爬去,與荷蘭人對攻。
由于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只能采取這種最費勁的方法,取得的效果自然也是堪憂。
沖在前方的百姓率先就要挨一輪火銃,如果有運氣好的沒中子彈,還要被守城的戰(zhàn)士砍下來。
周元看出來了,對方的配置很合理,火銃手在兩側,中間是提刀的原住民,既可以查缺補漏,又可以掩護火銃手不被攻擊。
好在賽德克人等原住民族,帶來了數(shù)量不少的弓箭,可以在友軍沖鋒的時候,給予對方一定的壓制,否則沖鋒起來會更加艱難。
“大約六千人!”
蔡胡生鄭重道:“赤嵌城中的漢人和原住民,加起來大約六千人,都是荷蘭人的狗腿子。”
“這六千人,至少有將近兩千人是可以參戰(zhàn)的,加上一千多荷蘭兵,意思是至少有三千多人在守城。”
“四方都守得死死的,我們手段太少,全靠自制的竹梯,很難攻上去?!?/p>
周元咧嘴一笑,道:“很難攻上去?除非他們赤嵌城的守軍不用睡覺!”
“傳令下去,不必攻得太急,每兩千人一組,分為十多組,輪流攻城,保證每一組退下,都能得到最充分的休息?!?/p>
“就這么打他們一兩天,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p>
蔡胡生反應了一下,才猛然驚喜道:“妙啊王爺!這一招太妙了!”
“他們總共才三千多守軍,數(shù)量少,壓力大,輪班艱難,做不到像我們這么充裕?!?/p>
“晝夜不停,拖他們幾天,他們累也累趴下了。”
周元緩緩點頭,卻是沒有回應。
他看著城墻上那一個個凹槽,心情沉重。
他知道,這一戰(zhàn)會比想象中更加艱苦。
必須要找個理由,把圣母姐姐誆走才是。
想到這里,周元突然看向李玉婠,道:“圣母姐姐!能不能幫我個忙??!”
李玉婠白了他一眼,道:“這么客氣說給誰聽?”
周元笑道:“我需要送一封信給二師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清楚她在新港社了,我希望你幫我跑一趟,其他人我不放心。”
李玉婠哼道:“沒有問題,交給我我好了?!?/p>
“那我去寫信,等等我!”
周元飛快朝簡易的營帳跑去。
片刻之后,他回來了,將信遞給了李玉婠,道:“此信絕密!事關戰(zhàn)爭走向、國家命運,我做了特殊的記號,圣母姐姐不要打開噢?!?/p>
李玉婠接了過來,塞進了懷里,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么,這么多話,我去啦!”
她騎上了馬,笑道:“等我回來?。 ?/p>
周元大聲道:“快去吧!早點送達,二師姐便可以配合我。”
“明白了。”
李玉婠一拉韁繩,便騎著馬飛速朝新港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