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叮咚!
“來了……”
樓野半個小時前就發(fā)微信說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可面都快坨了,人卻一直沒到。
桑晚應聲,上前開門,“反正你有……”
話音落,桑晚頓住。
站在門外的不是樓野。
是陸瑾年。
鉛灰色的西裝扣子解開。
領帶也松垮垮的掛在前胸。
陸瑾年一副風塵仆仆的疲憊落拓,襯著眉眼里的失落,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
“晚晚!”
門一開,熟悉的湯面香氣撲面而來。
陸瑾年郁悶了一整天的眉眼舒展開來,“晚晚,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知道……”
桑晚一愣。
陸瑾年已經大步進了門。
正看到陸瑾年的背影,和隨后關上的門。
走出電梯的樓野腳步頓住。
餐桌前,陸瑾年看著桌上的壽面,神色驚喜,“晚晚,你等了很久了,對不對?”
細細長長的雞絲湯面,碗邊上彎月似的擺著幾片青菜。
似是已經等久了,面條有些坨。
涼拌青瓜。
麻辣牛肉。
老醋木耳。
酸辣雞雜。
四份小菜顏色清爽,看一眼就酸甜開胃。
一整天的忽視在這一刻得到紓解。
陸瑾年伸手去拿筷子。
被桑晚攔住。
“陸瑾年,我不知道誰給你的自信,覺得離婚了,前妻還得記著你的生日,給你準備長壽面?!?/p>
“但是我負責任的告訴你,這不是為你準備的。”
桑晚拿走陸瑾年手里的筷子放回桌上,指了下門的方向,“你可以走了嗎?”
“不是為我,那是為誰?”
陸瑾年反問。
桑晚沒作聲。
下一步,陸瑾年上前一步。
近到他低下頭,下巴就能貼上她的鼻尖。
桑晚下意識退后一步。
陸瑾年輕聲道:“晚晚,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們扯平了,不是嗎?”
“晚晚,今天我生日。你說過的,天大地大壽星最大,天塌下來這一天都得開開心心的?!?/p>
“我不要求你哄我,但是,別再氣我了,好不好?”
語氣里滿滿的低聲下氣。
陸瑾年目光可憐的看著桑晚道:“我吃完壽面就走,好不好?”
手機叮咚響起。
桑晚低頭。
樓野發(fā)來的。
【倒了吧!】
在那之前,是她拍給他的餐桌晚飯圖。
不知道樓野又抽什么瘋。
桑晚一愣神,陸瑾年已經拉開餐椅坐下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帶著余溫的雞絲湯面,湯底濃郁。
原本筋道的面條軟綿綿的落進胃里,撫平一切毛躁。
連日來的辛苦煩躁像是全都被這碗面給沖淡了。
陸瑾年的一碗面還沒吃完,手機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那頭的幾個朋友問他出差回來了沒,說開了酒給他慶祝生日,問他什么時候到。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熟悉的軌道里。
“好,你們先喝著……我一會兒到!”
掛斷電話,陸瑾年抬眼看向桑晚,“晚晚,老周他們叫我過去喝酒?!?/p>
桑晚一臉無語,“跟我無關?!憧梢宰吡藛??”
陸瑾年幾口吃完碗里的面,起身走到桑晚面前,伸手去牽她的手,“我給你帶了禮物,放在車子后備箱里,你跟我下去取,好不好?”
從多倫多專柜買的,鱷魚皮的包包。
林朝朝發(fā)了黑白雙色的照片,問他哪個顏色更配她。
他說白色。
可去專柜取貨的時候,看到黑色實物,他卻一下子想到了桑晚。
配了好幾倍的貨,才拿到了黑白雙色。
陸瑾年想好了,讓桑晚自己選,她喜歡哪個顏色就留哪個顏色。
另外一個,就說是給陸知意的。
如果桑晚兩個都想要,也……
“不用了!”
桑晚的拒絕打斷了陸瑾年的臆想,“陸瑾年,夫妻一場,好聚好散。這頓飯,就算是補上那頓散伙飯。以后,請你不要再來我家糾纏了!”
抱起2S,桑晚上前拉開門,“請吧……”
陸瑾年毫不動怒。
他了解桑晚。
桑晚個性要強,自尊心尤其高。
他們有青梅竹馬的情誼,一路從校服走到婚紗,數不盡的柔情蜜意。
可這半年,她被他傷到了!
還記得他的生日,愿意花心思給他煮長壽面已經是她遞出的最大的臺階了。
還想她像從前一樣,溫柔賢惠的叫他老公,叮囑他開車慢點少喝點酒?
不可能的。
最起碼不是現(xiàn)在。
“好!”
陸瑾年自顧自的說道:“那我讓司機給你送上來。”
“陸瑾年你聽不懂人話嗎?”
桑晚氣憤謾罵。
陸瑾年手機響的此起彼伏。
從門邊經過時,他甚至伸手來摸她的臉,想和從前一樣親她一下再走。
桑晚目光厭惡的往后退開。
懷里的2S炸著毛哈氣。
陸瑾年訕訕收回手,接通電話大步流星的走了。
嘭!
門關上,房子里安靜下來。
順了順2S的毛,把它放下地,桑晚面無表情的上前。
幾樣菜各自動了幾筷子,另一碗面更是沒動過。
可桑晚已然沒了吃的心情,端去廚房倒進了垃圾桶。
20樓的客廳里,樓野立在窗邊,臉色罩在一片晦暗里。
已經過去了19分鐘了,對話框里毫無動靜。
陸瑾年還沒走?
還是,桑晚沒空理他?
腦海里全都是桑晚和陸瑾年相對而坐,陸瑾年吃著面,腳邊圍著2S,而桑晚近在咫尺笑語盈盈的畫面。
樓野后悔了。
陸瑾年進門的那一瞬,他就該跟上去。
人臉識別推開門。
當著陸瑾年的面走到餐桌前坐下,開吃。
用實際行動告訴他。
那桌菜是他的。
那只貓是他的。
做了那桌菜的女人,也是他的。
一念之差,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陸瑾年吃著本該屬于他的面,擼著他的崽,跟他的女人談笑風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野坐不住了。
連等電梯上來的耐心都沒有,樓野走安全通道,徑直下了19樓。
叮咚!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許久,卻沒人來開門。
腦海里畫面紛雜。
密碼鎖距離他只有20公分。
密碼他知道。
指紋他錄入了。
人臉也識別過了。
只要他想,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打開這扇門。
可是……
叮鈴鈴!
手機鈴聲猝然響起,樓野像是做賊被發(fā)現(xiàn)了似的。
轉身閃開。
走至電梯口,門打開,黑西裝白手套的男人捧著兩個H家的禮盒徑直走向桑晚家門口。
門鈴聲響,短暫的等待后,門開了。
臉色黑的如窗外的夜色,樓野徑直進了電梯。
幾分鐘后,目視司機空手走出。
目送黑色奔馳開出視野。
樓野看著19樓臥室透出的柔和橘光,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
怎么個意思?
這是要……舊情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