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的呼吸滯住,她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后腰上那只手卻一寸寸地下移。
熟悉的觸摸和體溫,讓她猜出了男人的身份。
她輕聲道,“殿下?!?/p>
裴玄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開口時語氣里染著些許不悅,“你懷著身孕,又是還沒過頭一個月,胎氣都沒穩(wěn),怎么還敢一個人沐浴不要宮人伺候?”
聽到他興師問罪般的關(guān)心,陳螢咬了下唇。
她想到銀蓮在白天給她講的那個故事,若是有朝一日裴玄真知道了她是假孕,他會怎么想她?
一定是把她想成為了爭寵不擇手段的女人。
他這么想也不算冤枉了她。
她也沒有資格去向他解釋什么,像他這樣位高權(quán)重的上位者,哪里有心情去關(guān)心她的苦衷和難處呢?
他只會覺得,她的欺騙就是對他的背叛。
然后等待著她的,一定就是毫不留情的嚴懲。
“怎么不說話,我問你一句,你就不高興了?”
裴玄蹙眉,這才一日未見,他懷里慣會討好取悅的小東西就長脾氣了?
是恃寵而驕,還是覺得肚子里有了孩子,就在他面前也硬氣起來了?
陳螢收回散亂的思緒,打起十二分精神:
“殿下說笑了,嬪妾再怎么樣也不會生您的氣。嬪妾剛才只是在擔(dān)心,嬪妾懷著身孕就不能在床上服侍您了,如果殿下以后不再到這兒錦繡閣怎么辦?!?/p>
聽她這么說,裴玄的眉頭舒展了,垂眸欣賞著懷中美人玲瓏嬌媚的身子,嘴角揚著一抹淺淡笑意。
這京城里的美人,只要不是他父皇宮里的,但凡他想要誰,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可在遇到陳螢之前,他寵幸女人是為了讓父皇母后放心,為了堵某些人的嘴,就連娶太子妃的時候他都無所謂自己的正妃長什么樣,性子和他合不合得來。
原以為他在這方面是天生的冷淡,可那日在陳國公府遠遠瞥見陳螢的那一眼,卻徹底改變了他。
陳螢的臉和身子,真的讓他著了迷。
他雖然仍然對“情愛”二字嗤之以鼻,但陳螢讓他懂了什么是情欲。
她在床上的樣子,只有他一個人能看的放浪媚態(tài),被浴火燒著意亂情迷的眸子,都讓他發(fā)了狂。
所以他對她有了幾分例外的憐惜,現(xiàn)在她肚子里懷著他的第一個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更有幾分不一樣了。
他不介意一直養(yǎng)著她這個只會以色侍人小雀兒,即便是在她色衰愛弛后,他也會讓她和孩子能一輩子榮華富貴。
但他養(yǎng)的東西,必須對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臣服,永遠都不能對他生出二心。
“你這張嘴倒是很乖覺,可你的心呢?”
陳螢背對著裴玄被他抱著,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敲響了警鐘。
怎么忽然說她心不口一,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試探著說,“殿下是嬪妾此生唯一的依靠,嬪妾的心,當然是只向著殿下的?!?/p>
得了她這意料之中的回答,裴玄嘴角的笑意卻淡下了幾分,神色變得認真,“你要永遠記得你這句話?!?/p>
陳螢微微一怔,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更甚,扭過一張還染著水汽的美人臉,想去看他的臉色。
卻被他修長的大手捏住了下巴。
“妖精,扭什么?知道行不了房事,還勾引我?!?/p>
陳螢聞言就不敢動了,乖乖地站著,嘴里卻帶著一絲委屈地嗔道,“水汽要散了,嬪妾好冷,殿下今夜可以抱著嬪妾睡嗎?”
裴玄的眸子猛地沉下,俯身把陳螢抱起,走到床邊后輕輕把人放下。
陳螢躺在床上,身上的里衣微敞著。
高大的男人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不是冷嗎,怎么還晾著?”
陳螢笑著蓋上錦被,卻又把白皙嫩滑的玉足伸出被子,去勾裴玄的大腿。
“殿下,快進來,嬪妾雖然不能侍寢,但可以給您暖床?!?/p>
裴玄的眸光暗得可怕,卻還是被這妖精勾上了床……
次日一早,陳月如醒來更衣洗漱,用過早膳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夜殿下去了誰那里?”
凝玉頓了頓,低聲道:
“殿下去了錦繡閣。”
陳月如頓了頓才接著問,“一整夜?”
“是?!蹦衽職庵怂瑓s又不敢不說實話,“殿下早上是從錦繡閣出發(fā)去上朝,早膳也是在那里用的?!?/p>
陳月如聽后神色如常,還輕輕笑了笑:
“殿下對陳螢還真是盛寵啊,她懷著身孕不能侍寢,殿下仍然只在她那里留宿。你讓人去外面宣揚一番,讓幾位孺人也都知道,她們這些貴女總共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娼妓之女?!?/p>
凝玉正要動身,卻被陳月如叫?。?/p>
“我之前讓你辦的那件事,怎么樣了?”
凝玉笑著回答,“已經(jīng)辦好了,是私下讓和承恩殿無關(guān)的人拿銀子辦的,沒留下任何證據(jù)?!?/p>
“很好。”
陳月如滿意地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日就是在承恩殿念佛抄經(jīng),對外說是要為陳螢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這期間太子也來過兩三次,都是在她這里坐一坐就走了。
她心中暗恨陳螢把太子的魂兒都勾走了,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只盼著皇后的生日宴快點到。
因為,那一日就是陳螢的死期。
……
終于,陳月如苦苦盼著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整個東宮就忙了起來。
裴玄要先一步進宮去給皇后請安,他還記得上次太后趁他不在命人去為難陳螢的事,臨走前特意告誡了眾人:
“陳寶林肚里懷著孩子,若是有半點磕碰,不管這不小心的人是誰,我都絕不會饒了她?!?/p>
陳月如笑道,“殿下盡管放心,您不在的時候,臣妾一定會把妹妹和她的孩子護好了?!?/p>
“那就勞煩太子妃費心了?!?/p>
裴玄面上淡淡地應(yīng)了,轉(zhuǎn)身卻把青鶴留了下來,讓他跟著陳螢。
趙孺人走到陳月如身邊,笑吟吟地說,“太子妃娘娘,殿下這是不信任你啊。”
在場的嬪妾都看向陳月如。
陳月如臉上卻不見半點怒色,她溫聲道,“殿下在意子嗣,多派人照看陳寶林是應(yīng)該的。”
趙孺人看她這么沉得住氣,冷哼了聲,也不再找茬。
陳螢本來一直站在人最少的角落,等快要出發(fā)了,她由銀蓮攙扶著來向陳月如請安。
陳月如看向她的肚子,溫和笑著與她寒暄了幾句,忽而道:
“妹妹也很久沒見到母親了吧?這次母親也要去宮中赴宴,她很掛念你,得知你抬了位份后,還說要送你一份大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