蛞方才陸淮書眼里的悔意和痛苦,姜楠是懂得的。
還有陸淮書給他兒子取名的寓意,她也是懂得的。
但她一點也不會同情現(xiàn)在的陸淮書。
那些她與陸淮書的過往,她早就看透了,放下了,連恨都沒有了。
她現(xiàn)在和厲寒過得很幸福。
所以她覺得陸淮書現(xiàn)在的悔恨和痛苦,都是咎由自取。
但礙于厲寒與他的舅甥關(guān)系,她又不得不表面上做做樣子。
她起身,把嬰兒車?yán)锏男驁?,抱到了陸淮書的面前?/p>
“堯堯,這是你淮書哥哥?!?/p>
因為有了抱陸千勁的經(jīng)驗,陸淮書抱小堯堯時,特別小心翼翼。
接過小堯堯,他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這是姜楠做受孕手術(shù),得來的孩子。
當(dāng)初他就應(yīng)該相信她是清白的,一直陪著她,幫她打官司,幫她重獲自由。
在姜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但沒有陪著她,幫助她,安慰她,竟然還和姜帆互生喜歡。
他當(dāng)時是有多不要臉。
才能說出,他和姜帆是清白的。
現(xiàn)在想想,哪有什么清白,精神出軌比肉體出軌還更卑鄙。
命中注定了,要失去姜楠。
又命中注定了,姜楠會與小舅走在一起。
否則,她做個受孕手術(shù),為什么那么巧合的,會用到小舅的精子呢?
一切都是天注定的緣分!
陸淮書眼里,不知何時,有了淚意。
如果他對姜楠不離不棄,這個孩子應(yīng)該是叫他爸爸的。
可現(xiàn)在好戲劇。
小堯堯要因為小舅的關(guān)系,叫他哥哥。
姜楠看不慣陸淮書這悔恨的模樣。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
看著煩。
她看向厲寒,“你們舅甥倆聊,我上樓歇會兒?!?/p>
看著她上樓的身影,陸淮書想叫住她,又沒有開口。
現(xiàn)在不得不接受她小舅媽的身份了。
等她走后,陸淮書看著懷里的小堯堯,“小舅,堯堯的眉形像你,長長的,挺拔如刀,長大后肯定和你一樣。還有這小嘴,小耳朵,都像?!?/p>
厲寒也滿眼溺寵地看著小堯堯,“就你小舅媽不覺得像我?!?/p>
陸淮書抬眸,與他四目相對,“那是她不知道,堯堯就是用你的精子懷上的。小舅,等小舅媽滿月后,你趕緊告訴她,讓她也高興高興?!?/p>
厲寒:“你小舅媽月子里哭了好幾場,昨天姜唯一醒了,她直接因為興奮高興過度,導(dǎo)致氣血運行不暢,暈了過去。”
聞言,陸淮書緊緊蹙眉,“這么嚴(yán)重?”
厲寒:“痛苦的事情打不倒她,溫情的事情她反而會哭成個淚人。”
細(xì)細(xì)回想著和姜楠過去的點點滴滴,陸淮書十分認(rèn)同地點點頭,“楠楠確實是這樣的,感情細(xì)膩,但她把所有的感情都藏在心里?!?/p>
這句話里的某個稱呼,讓厲寒睇過去的眼神有了寒意,“你叫她什么?”
陸淮書:“抱歉,小舅,以后我會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學(xué)會接受你和小舅媽的關(guān)系的?!?/p>
厲寒:“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p>
陸淮書失落地嘀咕了一聲,“知道了,小舅?!?/p>
……
晚上。
陸淮書回到家。
家里來了人,是周佳茹。
周佳茹給姜帆帶來了很多營養(yǎng)品,還給孩子也買了很多東西。
但沒見著姜國棟的身影。
周佳茹要離開時,是陸淮書送下樓的,“媽,爸怎么沒有來?”
“唉!”周佳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爸還沒原諒帆帆?!?/p>
夜風(fēng)中,陸淮書意味深長道,“之前的事情,姜帆確實做得很過分。爸不原諒她,也是應(yīng)該的。希望你和爸兩人,都能夠把重心放在我小舅媽身上,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她才是最需要關(guān)心的。”
聽他這口氣,周佳茹也看出來了,“淮書,既然你已經(jīng)放下楠楠,接受她是你小舅媽這件事情了,就別和帆帆鬧了。為了孩子,好好過日子吧。帆帆已經(jīng)知道錯了?!?/p>
陸淮書輕輕哼了一聲,“你還是不夠了解她?!?/p>
來到車門前,陸淮書替周佳茹拉開了車門。
周佳茹卻并沒有上車,她苦口婆心勸陸淮書,既然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要他和姜帆好好過日子。
陸淮書向來尊重長輩。
他沒有再反駁。
只是提醒周佳茹,“媽,就算你原諒了姜帆,也應(yīng)該對她多長個心眼,別被她坑了。還有,小舅媽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不管她對你態(tài)度有多冷,你們都應(yīng)該繼續(xù)溫暖她,打動她,讓她從內(nèi)心里接受你們?!?/p>
此時的陸淮書,是真心希望姜楠能夠收獲更多的溫暖和親情。
說到這個話題,周佳茹淚眼朦朧,“我就只差給楠楠跪下了,可她還是連個好臉色也不肯給我?!?/p>
陸淮書勸道,“那是因為之前你們做得太過分了?!?/p>
他也是,之前太過分了。
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陸淮書又提醒道,“媽,你別再被姜楠坑第二次?!?/p>
周佳茹擦了擦淚,感嘆道,“帆帆是真心悔過,她哪還會再坑我們。我和你爸現(xiàn)在沒什么財產(chǎn)了,就那點退休工資,帆帆不至于再坑我們。”
聽到這樣的議論,陸淮書沒再說什么了。
送走周佳茹后,陸淮書上了樓。
如果不是因為兒子小勁,他說什么也不肯回到那個有姜帆的家。
到了家門口,有個順豐速運的快遞員,剛好和他一起走出電梯,來到他的家門口。
快遞員問,“是陸淮書,陸先生嗎?”
“我是?!标懟磿戳丝纯爝f員手中的文件袋,“我的快遞?”
快遞員把文件袋遞上來,然后拿出一張單子,讓他簽字。
等快遞員走后,陸淮書好奇地拆開密封的文件袋。
誰給他寄的文件?
不寄到公司,反寄到家里來?
拆開一看,是一份資料檔案。
上面有姜楠的名字,還有姜楠的照片。
細(xì)細(xì)看下去,陸淮書頭皮發(fā)麻。
越看,越是手心后背冒出冷汗來。
看到最后,他整個身子都處于高度緊張之中。
資料檔案中顯示,姜楠的腦后部被植物了芯片,在她椎動脈的地方。
芯片里的核心內(nèi)容,竟然和小舅的實驗室有關(guān)。
不,不,不……陸淮書不相信這件事情。
但他細(xì)思極恐。
他拿著這份文件,下樓開車。
車子開云的方向,是東方華府。
車上,他滿臉都是憤怒,車子開到一百二十碼還不夠,他猛踩油門。
到了姜楠的別墅門前,他給厲寒打去了電話,“小舅,你下樓來,我在樓下等你?!?/p>
這語氣火氣沖沖的,甚至還有怒意。
厲寒不知道陸淮書是吃錯什么藥了,早上還好好的。
“我和你小舅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眳柡獟祀娫挕?/p>
電話里的陸淮書,用極其不滿又極其憤怒的語氣,逼問道,“小舅,姜楠腦子里有芯片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
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了的厲寒,從床上起身,來到窗前,看到了陸淮書停在別墅外的那輛黑色轎車。
隔著夜色,兩人的眼神似乎撞在了一起。
床上的姜楠緩緩爬起來,問,“厲寒,誰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