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對姜唯一說這句話的時候,厲寒正好返回病房門口。
那原本沒什么情緒的面容上,立即染上了笑意。
這笑意直達眉梢與嘴角。
再看向跟姜唯一聊著天的姜楠時,他的眼里又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溺愛。
病房里的姜楠和姜唯一,仍舊在聊著天。
連厲寒走回去時,她們兩人也沒有察覺到。
姜楠說起自己的兒子,眼里除了母愛,還有自豪。
“你別看我兒子現(xiàn)在長得皺巴巴的,有點像小老頭一樣丑?!?/p>
“最多再等一個月,肯定長得水靈靈的?!?/p>
“越是長大,肯定會越帥。”
在旁邊默默聽著的厲寒,又是勾唇一笑。
他的兒子,長大了肯定像他。
顏值還能差了?
病床上的姜唯一想了想,點頭認同道:
“楠楠,也是哈。我給你找的精子來源,質(zhì)量可是最好的?!?/p>
“雖然我不知道提供精子的那個男人,具體是誰,但是資料顯示那個人的身高,顏值,都是優(yōu)++”
“在我們精子庫,質(zhì)量顯示是兩個優(yōu)+號的,很少的?!?/p>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多了。
姜楠剛剛輸了液,又還在月子第七天,需要多休息。
厲寒想領(lǐng)著她回去了。
于是給姜楠發(fā)了一條微信,暗中提示她:
【剛剛我們來看望姜唯一時,被賀禹州跟蹤了。賀禹州的事情,你要不要告訴姜唯一?】
他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姜楠。
和姜唯一聊得正興的姜楠,根本沒注意到微信提示。
厲寒只好走過去,在身后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唯一需要休息了,我們也該回去了?!?/p>
這溺寵的動作,溺寵的語氣,讓姜唯一很是滿意,她的好姐妹終于找了個好男人。
姜楠舍不得走。
她還想再多陪陪唯一。
不難看出來來,唯一也舍不得她。
但她們倆都需要休息了。
最先說話的,是緊緊抓著姜楠的手不放手的姜唯一:
“楠楠,你還在月子里,趕緊回去休息吧。等我出院了,我去看你?!?/p>
姜楠又是淚眼蒙蒙。
她反過來緊緊抓著姜唯一的手。
一場車禍,唯一險些喪命。
好不容易活下來了,又昏迷了八個多月。
這八個多月,唯一遭了太多的罪。
因為長期臥床不起,她生了瘡。
又因為無法自主吞咽,她插了胃管。
還剃了發(fā)。
此時的姜唯一,已經(jīng)沒有原來的青春美貌。
有的只是大病初醒帶給她的虛弱憔悴,與靈氣流失,甚至因為面黃肌瘦而顯得有些丑。
這讓姜楠太心疼了。
旁邊的厲寒是理解她的,他再次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說,“我明天再帶你來看唯一?!?/p>
“月子里,可別再來了。”姜唯一不同意,“楠楠,你必須好好給我坐月子,別哭了?!?/p>
這時,厲寒提醒姜楠,“姜楠,你的手機剛剛有好幾條消息,要不要看一下?”
姜楠拿來看了看。
是厲寒發(fā)給她的,他提醒她,賀禹州已經(jīng)知道姜唯一的下落了。
她擦了淚,臉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再望向厲寒時,厲寒與她四目相對,那眼神仿佛在說:要不要告訴姜唯一,讓她自己決定。
姜楠想了想,最終還是拉起了姜唯一的手,“唯一,有件事情得告訴你,你有知情權(quán)。”
“什么事?。俊苯ㄒ粷M眼茫然。
姜楠道,“賀禹州前不久從南美回來了,你的下落他已經(jīng)向我打聽過三次了?!?/p>
“別告訴她?!苯ㄒ谎劾锏男σ馑查g消散。
賀禹州這三個字,讓她仿佛是被施了法術(shù)一樣,動彈不得分毫。
病房里明亮的燈光,將她原本就蒼白虛弱的面容,照得更顯滄桑。
她抓著姜楠的那只手,無力地垂落下去。
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悲涼。
抬起蒼白的雙唇時,她低聲念道,“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般狼狽的樣子?!?/p>
姜楠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沒有嘗試過等一個人,等了七年有余的滋味。
她不會懂得姜唯一心里的那種苦楚。
但她等了賀禹州七年,應(yīng)該也是想見到賀禹州的吧。
她重新握起姜唯一的手,“唯一,你不想見到他,我是不會告訴他你的下落的。但是很抱歉,賀禹州傍晚的時候去了我家,后來我就接到了姜姨的電話趕來了醫(yī)院。賀禹州跟蹤了我,他已經(jīng)知道你在這里了。唯一,對不起!”
姜唯一沒有說話,“……”
姜楠再次說了兩聲對不起。
姜唯一這才又開口,“這不是你的錯?!?/p>
姜楠又說,“唯一,還有一件事情,我也要告訴你。我們之前對賀禹州的了解太少了,竟然一直不知道他竟是個富二代?!?/p>
姜楠又把賀禹州的身世身份,告訴了姜唯一。
姜唯一依舊什么也沒有說。
“唯一,如果賀禹州來找你,你打算怎么辦?”
“……”姜唯一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瞧著姜楠一臉愁容,姜唯一安慰她道,“放心吧,我會處理好我和賀禹州之間的關(guān)系的?!?/p>
“唯一,賀禹州七年前不辭而別,就已經(jīng)表明了他對你的態(tài)度。他根本不在乎你。如果他來找你復(fù)合,你別再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p>
姜楠是希望姜唯一,能夠清醒一些的。
回應(yīng)她的,卻是姜唯一的一聲苦笑,“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么丑,這么狼狽,哪個男人還會多瞧我一眼?”
姜楠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不是的唯一,你是最美最好的。在我眼里,誰都比不了你。”
……
從醫(yī)院的住院部離開,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了。
厲寒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姜楠的身上。
她太瘦了。
他的西裝外套,可以將她包裹起來。
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厲寒牽著她的手,邊走邊問,“還在擔(dān)心姜唯一?”
“這個賀禹州,七年了,一直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什么時候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姜楠有些討厭賀禹州。
當(dāng)初是賀禹州追的姜唯一。
追得那么用心。
說走就走了,連聲告別都沒有。
這回來了,肯定又會將姜唯一的心湖,給徹底攪亂。
姜楠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我還準(zhǔn)備把唯一介紹給云驍呢。你別看唯一現(xiàn)在剛剛醒過來,瘦瘦的,臉黃黃的,不太好看,但等她養(yǎng)一陣子,恢復(fù)氣色了,絕對是個大美女?!?/p>
月色下,兩人邊走邊說。
“厲寒,云驍是個專情的人,唯一也是個專情的人。他們倆其實挺般配的?!?/p>
“這根紅線你是牽定了?”
“本來云驍和唯一就挺般配的啊。”
半小時后,兩人回到了家。
姜楠先是去了嬰兒房。
四個小時沒給小堯堯喂奶了。
還好兩個小時前,李嫂給小家伙喝了奶粉。
姜楠給小堯堯喂完奶,厲寒趕緊從她手里把小家伙抱過去。
小小一團的身體抱起來,靠在他寬闊有力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奶嗝。
“嗝!”
小家伙打著飽嗝時,奶水溢到他肩上的衣衫上,他絲毫不在意。
“你快把小堯堯交給李嫂,趕緊去洗個澡,堯堯把你衣服弄臟了。”
厲寒卻并沒有照做,而是盯著懷里的小堯堯看。
越看,越是喜歡,“堯堯的眉毛,和我的長得真像!”
再仔細一打量,厲寒再次笑道,“嘴巴像,耳朵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