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書大膽地推測著。
現(xiàn)在,只差最后的證據(jù)了。
開著車子的他,明明吹著車窗外的風(fēng)。
那風(fēng)明明也很清涼。
他卻覺得無比窒悶。
如果姜楠懷的孩子,就是通過受孕手術(shù)而來的。
那么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他不想讓姜楠和小舅兩人,因為這個孩子,關(guān)系走得更近。
他甚至癡心妄想著,要讓姜楠回到他的身邊。
……
姜楠一覺睡到下午。
醒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了。
下樓后,她聞到了豬肚雞的味道。
那是從廚房傳來的。
走到廚房后,本以為是阿姨在做飯,看到的卻是圍著圍裙的厲寒,還有在旁邊想幫忙,卻插不上手的姜國棟。
看到她后,姜國棟熱切想要幫忙的眼神,變得尷尬起來。
繼而,轉(zhuǎn)為內(nèi)疚,“楠楠,爸爸過來看看你。”
攪著湯鍋的厲寒,這時也回過頭來,看向她,“起來了?”
姜楠朝厲寒點了點頭,卻沒有理會姜國棟。
尷尬內(nèi)疚的姜國棟,立即把自己的銀行卡遞上來:
“楠楠,爸爸上個季度的獎金,還有這個月的工資,都給你?!?/p>
姜楠沒有接過來,淡淡地問,“你把你的錢都給我了,你們還要租房,怎么生活?”
“媽媽還有一萬多的退休金?!苯獓鴹澸s緊說,“我們省著用,結(jié)余的也會存著,到時候都給你?!?/p>
姜楠沒說什么,她背對著姜國棟,去倒了一杯水。
身后的姜國棟,趕緊又說,“楠楠,給姜帆的房子和錢財,拿不回來了。律師也說,那是贈予,官司打不贏。希望你不要怪我和媽媽。是我們識人不清,老糊涂了。但是以后只要爸媽有錢,都會給你?!?/p>
他趕緊補充,“哦,對了,這張卡的密碼,是你的生日,10月9號。”
背對著姜國棟的姜楠,喝了一口水,冷冷回應(yīng):
“那不是我的生日,那是姜帆的生日?!?/p>
24年前的10月9日,是她從周佳茹肚子里生出來的日子。
也是她與周佳茹母女離散的日子。
是個疼痛的日子。
如果是別人,好不容易找回親生女兒,肯定是會疼著,寵著,千般地彌補著。
他們倒好,把她找回去后,一次次地誤會她,傷害她。
她從拘留所轉(zhuǎn)到監(jiān)獄的時候,他們那些說她還不如判個死刑的話,她到現(xiàn)在還記著。
不是不恨的。
轉(zhuǎn)身回頭,她冷冷地看著姜國棟,“我沒有生日?!?/p>
她不愿過生日,也不愿和原生家庭再扯上關(guān)系。
那張卡,姜國棟依舊遞向她。
她卻放下杯子,拿過來,又去找了把剪刀,當(dāng)場將銀行卡剪得稀碎。
看著被扔到垃圾桶里的銀行卡碎片,姜國棟難受極了。
他知道,他與姜楠的父女關(guān)系,也像是垃圾桶里的碎片一樣。
不管怎么修復(fù),也修復(fù)不了。
放下剪刀后,姜楠冷冷地看向姜國棟。
“拿著一張破銀行卡,就想我原諒你?”
“天黑了嗎,在這里做白日夢?”
姜國棟心里難受極了,他委屈道:
“楠楠,你能不能不要對爸爸這種臉色?”
“爸媽已經(jīng)被姜帆騙得夠慘了。”
姜楠一點也不心疼被騙的姜國棟。
只覺那是他活該的。
她冷笑了一聲,“還想要好臉色?你是什么貨色,我就給什么臉色?!?/p>
“楠楠,爸媽真的知道錯了……”姜國棟還想再說話。
姜楠指了指門外,“你可以出去了?!?/p>
還想再說什么的姜國棟,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隨即,很識趣地離開了。
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看向姜楠:
“楠楠,你始終是我們的女兒。爸爸希望你不要有那么多的恨?!?/p>
“以前我犯下的錯,我也會慢慢彌補的?!?/p>
“不需要。”她走過去,把姜國棟推了出去,然后關(guān)門。
這時,厲寒關(guān)了廚房的火,走到姜楠面前。
姜楠什么也沒有說,坐到了沙發(fā)上,拿起一個抱枕,緊緊抱在懷里。
厲寒跟著坐到她身邊,解釋道:
“今天在實驗室,姜國棟找過我,要我把銀行卡拿給你?!?/p>
“沒想到他會找到家里來?!?/p>
“是我不好,不該讓他進來?!?/p>
姜楠依舊抱著抱枕,頭埋在上面,似乎有些痛苦,“我沒怪你?!?/p>
原生家庭的痛,沒有那么容易釋懷。
她需要調(diào)整。
“姜楠……”厲寒想安慰她。
她抬起頭來,強擠笑意:
“放心,我沒事。這種不值得的父母,我不會為了他們氣傷自己的身子的?!?/p>
她不想被那些烏七八糟的情緒控制。
她起了身,想找點事做。
于是,去廚房看了看。
看到已經(jīng)煮好了豬肚雞,不由回頭疑惑地看著他,“你煮的?”
“你不是喜歡吃豬肚雞?”厲寒拿起碗來,舀了半碗湯,遞給她,“嘗嘗。”
她接過來嘗了嘗,是她喜歡的,帶著濃濃的胡椒味的豬肚雞湯。
這大冬天的,喝上半碗,整個身子都暖暖的。
有時候想想,如果婚姻里,能有厲寒這么一個樣樣都出色的,還會給她熬湯的伙伴,其實是很不錯的。
可能是被拋棄的次數(shù)多了,突然來一個厲寒這樣對她好的,她有些不太適應(yīng)。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豬肚雞湯?”
“你只管喝,隨時夠管。”
“還真是餓了,那就謝謝了?!?/p>
姜楠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一碗濃濃的豬肚雞湯,讓她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她要吃得飽飽的,讓肚子里的寶寶,快些長大,早點與她見面。
第二日清晨,姜楠獨自出門。
她拉開了車門,準(zhǔn)備上車。
車門卻突然被人緊緊拉住。
側(cè)頭一看,是氣勢洶洶的姜帆。
姜帆攔著車門,不讓她上車,“姜楠,你要不要點臉,你都和陸淮書離婚了,你還要陸淮書的錢?”
這事弄得姜楠莫名其妙的。
她什么時候收了陸淮書的錢?
啪!姜帆用力關(guān)了她的車門,憤怒道:
“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我才是陸淮書的合法妻子。”
“你要是敢收陸淮書的錢,我可以到法院去告你?!?/p>
姜楠捂了捂鼻子,“嘴巴這么臭,大清早的,你是用馬桶水漱口了?”
“你……”姜帆氣得臉色難看,“我跟你說正事,你別在這里罵人?!?/p>
“你以為我罵你呢?”姜楠退開了半步,捂著鼻子說,“是你真的有口臭?!?/p>
“你……”
姜帆最討厭的,就是被姜楠懟。
回回懟她,回回?zé)o還擊之力。
她咬了咬后牙槽,“姜楠,你信不信,我到法院告你?!?/p>
“去啊。我打過狂犬疫苗了,你以為我怕你?”姜楠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