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益善坐在那里沉思片刻,然后重重點頭道:“這倒不是什么難事,便以此做交易吧……”
兩人又繼續(xù)討論商議,擬定一些具體細(xì)節(jié)。
直到深夜,雙方終于是達(dá)成了約定,把所有的事情給定了下來。
期間,錢益善還主動給陸正透露了些消息。
按照錢益善提供的情報,最近這段時間,魏國朝廷似乎真沒什么人在意到這里。
至少暫時沒有誰會針對這里,魏國邊軍沒有一點異常反應(yīng)。
確定了生意,錢益善紅光滿面,忽地又想到什么,連忙掏出一個精美的禮盒。
“第一次來拜訪陸公子,一點薄禮……”
陸正見狀擺手,說道:“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是禁止收禮,錢總管收回去吧?!?/p>
“呃……”
見陸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錢益善只好收了起來,“是錢某唐突了,陸公子別往心里去。”
陸正道:“有些話說在前面,你們的人來往這里,不能把外面的一些壞習(xí)性帶過來,壞了這里規(guī)矩,我會依法處置的。希望錢總管能夠理解?!?/p>
錢益善點頭道:“理解,理解!我會叮囑他們!要是他們犯了錯誤,陸公子只管處置便是!”
陸正起身道:“既然事情談妥了,陸某還得去忙其它事,錢總管可以在這里多玩耍幾天?!?/p>
錢益善同樣站了起來,開口道:“生意要緊,我打算明早就回去,下次過來再說吧?!?/p>
“對了,小穎他們還年輕,有時候生意上的事做起來可能不成熟,陸公子多擔(dān)待一點?!?/p>
這一次臨時起意建設(shè)分部,錢益善決定把徐穎那一撥人給留下來。
畢竟那些人與陸正更早認(rèn)識,關(guān)系更好一點。
這么做也算是給那些人提了一級職務(wù)。
陸正點頭道:“可以?!?/p>
兩人又一并出了房間,各自喚來自己的人吩咐了事情。
徐穎得知自己被留下來建什么分部,一時還有些懵,畢竟她也看到了這里的巨大利益。
留在這里當(dāng)分部主事,可比之前跑商強(qiáng)了很多倍。
說來錢益善與她之間都不是直屬上下級,關(guān)系根本不怎么熟。
能得到這樣的提拔,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了。
陸正把事務(wù)交給青城的代理城主之后,又匆匆離開。
錢益善看到陸正遠(yuǎn)去,不禁感嘆道:“真是個大忙人啊!”
第二天,一大早。
錢益善帶著自己的幾個心腹,乘坐飛舟返回魏國。
看著下方大地一些正在新建的工程,錢益善目光幽幽。
他忽地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一人,“這世間真有大公無私的人嗎?”
那人聞言一愣,低聲道:“應(yīng)該有的吧?大家傳頌的圣人不就是?”
錢益善道:“傳頌中的圣人,我又沒見過。這個陸正,我倒是見到了,他還真讓千萬窮苦百姓過上了好日子……真是不敢相信世間有這般人?!?/p>
旁邊的人也感慨不已,“之前我也以為是吹噓,結(jié)果……咱們弟兄在城里城外找了一圈,一個乞丐奴隸都沒找到,去茶樓里想聽小曲,都沒法點人,連個賣笑的女子都沒有,更別說青樓女子了……”
錢益善斜了一眼,“這里不是其它地方,收著點性子吧,不然像某些人妖鬼怪被掛在城上了,錢某可不會給你們收尸?!?/p>
旁邊的人憨笑道:“咱們哪能那么不識規(guī)矩?那位是能把通玄大妖給挫骨揚(yáng)灰的,我們哪敢亂來?”
“哎,那一位看起來事情多、壓力不小呢,這片地方只怕無法長久,北域可不是什么善地,容得下他那樣的人?”
錢益善眼眸閃爍,暗嘆這世間終究是好人太少,壞人太多。
錢益善捏著一塊開過光的玉佩,琢磨要不要把這里的事情詳細(xì)匯報給上面。
或許在以后的某個時機(jī),還能利用一下陸正做些什么。
錢益善的眼眸閃爍不定,心中思緒萬千。
他是一個看重利益的生意人,同樣是一個等待復(fù)興大業(yè)的人……
……
陽光明媚的一天,蕭燕將兩個孩子送去課堂,還讓一個侍衛(wèi)守在外面,以便隨時可以觀察情況。
學(xué)堂的先生們沒有在意這些,依舊按部就班的上課。
蕭燕則帶人四處走動,繼續(xù)了解這里的狀況,學(xué)習(xí)其中的一些經(jīng)驗。
街道上,一個穿著粗布僧袍的年輕俊俏僧人緩步而行,一雙眸子閃爍光彩,觀察附近的環(huán)境。
蕭燕見到迎面而來的年輕僧人,不禁神色恍惚了一下,再定睛一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
她連忙上前幾步,雙手合十行禮道:“蕭氏女蕭燕,見過無求大師?!?/p>
無求,白馬寺僧人,主修佛門言宗一道,年紀(jì)輕輕就能言善辯。
幾歲之時便能口綻蓮花,辯經(jīng)勝過同門弟子,甚至連門中長輩都自愧不如。
前些年某場無遮大會,蕭燕曾親眼見識這位年輕僧人與魏國一眾頂級佛門的代表辯經(jīng)。
一人舌戰(zhàn)群雄,無人能占上風(fēng)。
之后,年輕的無求便出走魏國,去各國辯經(jīng)論道,偶有一些消息傳回來,但沒人知其具體蹤跡。
見到這位年輕僧人出現(xiàn)在此地,蕭燕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無求看到蕭燕,念頭閃動間,一副面容和眼前女子相契合。
想起來他曾與這位蕭氏女有過幾面之緣。
無求回禮道:“原來是蕭施主?!?/p>
蕭燕微笑道:“真想不到能在這里遇到大師?!?/p>
無求面色平靜,輕聲道:“小僧道行淺薄,還當(dāng)不得大師之名。”
蕭燕不禁道:“怎么會?如今佛門年輕一輩,乃是更高一輩,大師都可以算是最優(yōu)秀的了。聽聞大師游歷天下論道,無有敗績……”
無求開口道:“傳言怎能當(dāng)真,小僧也有辯不過的人,對方還比我年輕?!?/p>
“怎么可能?”
蕭燕瞪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一位可以說是她青春年華時所崇拜仰慕的同輩人了,加上自己有信佛,算是有著很深的信仰加持。
居然還有無求辯不過的人,她簡直不敢相信。
無求微微一笑,說道:“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說起來,小僧來此,便是來見那位故人的……”
蕭燕聞言一下子想到了某個人,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你,你來找陸正?”
這里除了陸正,她想不到還有什么人值得無求來尋。
無求點頭道:“正是陸施主?!?/p>
蕭燕感覺腦子有點亂,喃喃道:“你什么時候和他辯過經(jīng),還沒贏?”
無求回憶往昔,慢悠悠道:“那時候他還在安國洪州,剛得圣人賜氣,小僧見其不凡,想與他論道一二,然后輸了一場……”
蕭燕內(nèi)心震動,陸正還在洪州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陸正才稍有點名氣吧?居然讓無求敗了。
無求又感慨道:“小僧后來返回魏國,又來北域求道,得知陸施主竟在此地建立一方凈土,驚為天人?!?/p>
“之前小僧便自愧不如,哎,幾年不見,竟不如陸施主遠(yuǎn)矣……”
“得知他這里還需要人,也不知道小僧能不能幫到什么忙……”
無求絮絮叨叨,又似自言自語。
蕭燕看著自己仰慕的年輕僧人,眼中卻是生出對另一個人的崇拜,頓時內(nèi)心受到了沖擊,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咦,你這和尚!叫什么來著……”
路過的青婉突然瞧見蕭燕和無求等人,頓時止步。
無求看到青婉,眼眸微亮,轉(zhuǎn)而禮道:“小僧無求見過青婉施主,一別數(shù)年,施主道行精進(jìn)了不少。”
青婉一拍腦袋,“啊,想起來了!是你?。“⊙?,當(dāng)時我太小,記不住太多事……”
無求笑了笑,清晰回想起青婉當(dāng)初的樣子,確實變化很大,修行速度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
青婉走近打量無求一番,自來熟道:“你好像入五境了?修煉有些慢啊,你的天賦不是很高嗎,怎么還沒成羅漢?”
旁邊的蕭燕聽得都無語了,無求這個年紀(jì)入五境算是天賦異稟了,六境羅漢哪有那么容易晉升?
無求也不惱,慚愧道:“小僧還在求道,尋覓真佛之道,一時難得入玄境……”
青婉嘖嘖道:“聽起來很麻煩的樣子,可惜我不太懂這方面,話說陸正教你的,你有沒有學(xué)?。俊?/p>
無求正經(jīng)道:“欲做諸佛龍象,先為眾生馬牛。小僧一直銘記在心?!?/p>
青婉聞言笑瞇瞇道:“是嘛,那正好,我這里有些事,你有沒有興趣幫忙啊,不過是義務(wù)的,沒多少俸祿……”
無求不禁道:“施主請講。”
青婉背著小手,樂呵呵道:“走吧,邊走邊說,我想你也有很多事詢問我。”
于是乎,青婉帶著無求跑去做事。
蕭燕待在原地,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有點夢幻,腦子有點迷糊。
欲做諸佛龍象,先為眾生馬牛。
蕭燕細(xì)細(xì)品味這句佛門言語,總感覺無求好像被人洗腦了,不然怎么會變成這樣子……
蕭燕轉(zhuǎn)而看向旁邊的一位侍女,“佛門有這句話嗎?”
侍女心想你都不知道,他們這些下人又沒修過多少佛法,怎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