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是等不來的,王通決定像陸正一樣,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讓盛世盡快到來。
陸正聽到王通這么說,微笑道:“王兄能想明白這樣的道理就好,我等告辭了!”
王通見狀道:“行,等下一次見面,我會讓你看見另一個王通?!?/p>
陸正拱手告辭,旋即帶著青婉和青依乘坐飛舟飛走。
王通目光幾人消失在天空,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他忽地轉(zhuǎn)頭,看向渾濁的湖泊,又看到那艘鐵船,嘴角扯了扯,“那個洛千機走那么快,也不把這個大鐵疙瘩帶走……”
“我這湖被糟蹋成這樣!哎,算了,山上待久了,人都要長草了,這里啊,以后就空著吧?!?/p>
王通念念不舍,站在湖邊看著水中的倒影。
“哈哈,山湖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山湖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無道,圣人生焉……”
有高歌聲起,悠悠回蕩在山間,久久不絕。
……
江州,楚國州郡之地。
江州境內(nèi),一條大江橫貫而過。
此江源頭可追溯到極西昆侖之地,流經(jīng)幾大國,于吳國地界入海。
在吳國,此江稱之為吳江,而在楚國之地,則謂之楚江。
楚江有神,但不止一神。
其中各州有江神掌大江上千里水域,算得上楚國品階較高的正神。
因楚江自古地位非凡,這些江神的地位和名聲也都高于各州主事之神,直接受楚國郢都的水司神部調(diào)令,不受地方管轄。
寬闊的大江上,江水緩緩流淌。
有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江中來往,應(yīng)接不暇。
一艘小船逆流而行,速度不快不慢。
陸正站在船頭,悠然愜意地在那里撐船。
船尾,青婉帶著青依,一人拿著一根魚竿,在那里釣魚。
青依攥著細長的魚竿,大眼睛閃爍不解。
她很不理解,為什么要用這個桿子釣魚呢?明明她們隨便動動手,都能把比船還大的魚給捉上來。
看著在水里游動卻不上鉤的魚兒們,青依生起抓著魚把魚兒掛在鉤子上的想法,這樣釣魚就不要慢慢等了。
旁邊的青婉見青依沒什么興趣,不禁道:“我們這不是在釣魚,而是在釣自己的心境……”
“這些魚兒也不是魚,你可以把它們想象成一個個人物,這大江就是天下,咱們要當釣魚人,而不是魚兒,也不是魚餌……”
青婉悠悠開口,一副高人語氣風范。
小青依雖然聽不太懂,但感覺這番話很厲害的樣子。
青依努力思索一陣,細聲細氣道:“船小,大魚,吃……”
青婉聞言道:“現(xiàn)在船小,以后船大嘛!再說了魚怎么會吃船呢,就算有那樣的魚,我們不讓吃不就行了……”
青依默不作聲,灰白的眼眸看向江上的那些大船,很大很大的船,還很好看的船。
相比較起來,他們這只船兒跟個小不點一樣。
青婉見狀道:“那些船大不中用啊,還沒我們劃得快?!?/p>
“撲通……”
一道清晰的入水聲傳來。
陸正微微側(cè)目,看向前側(cè)方,剛才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人入了水。
在入水之處,還有一艘豪華高樓大船行駛。
上面隱約可見一群衣著華服的公子小姐,在那里嬉笑歡鬧。
江水之中,一個穿著儒服的男子起起伏伏,在撲騰游泳,正是剛才落水之人。
青婉眨了眨眼,說道:“儒生?我剛才看他好像是自個兒跳下來的。”
只見那在水中游動的男子沒有想法登上大船,而是往岸上游去。
不過人在水中央,離岸還有些距離。
陸正腳步輕輕一點,小船便輕飄飄移動過去,來到水中男子的近前。
“上來吧!”
陸正看著水里的男子說道。
男子神色尷尬,見人過來搭助,倒也不好拒絕,連忙道:“多謝兄臺,多謝兄臺……”
男子伸手一扒拉船沿,借力一下子竄上船,有水滴飄飄灑灑。
“實在抱歉……”
男子正了正衣冠,舉手投足間有文氣散溢,將渾身沾染的江水排除干凈,連忙拱手告罪一聲。
陸正眼眸眨動,看出來此人是一個儒生,還是個秀才,離舉人也不遠了。
“在下楚玉,多謝這位兄臺搭助,不然讓我這么游上岸,實在丟臉,讓人看了笑話?!?/p>
楚玉又是拱手道謝,十分有禮的模樣。
陸正聞言道:“在下姓陸,我記得楚是大姓吧?”
楚玉尷尬一笑,“我雖姓楚,但是白身,非是什么大族出身?!?/p>
陸正開口道:“白身?我看閣下是儒道秀才之境,算不上白身吧?”
楚玉忍不住一嘆,說道:“不過秀才而已,這是楚國,又不是齊吳……秀才算不得功名,勉強養(yǎng)家糊口罷了。”
在楚國為官為吏,多以推舉制,別說你是一個秀才,哪怕是一個舉人,沒有點關(guān)系,連個吏都當不上。
旁邊的青婉打量這個楚國儒生,好奇道:“你怎么從那艘船上跳下來,是他們逼你跳船嗎?”
楚玉頓時面色一紅,支支吾吾道:“此事,說來話長,倒也不算逼迫,技不如人罷了。哎……”
他好不容易托關(guān)系上了那艘船,想要在那些貴人面前展示一下才學,以求得到重用。
然而那些世家大族子弟根本瞧不起他這樣的讀書人,反而讓他與人比斗,輸了就下船。
他一個書生哪里學過什么功夫,哪怕學圣賢經(jīng)典有文氣加持,但也沒什么戰(zhàn)斗力。
但形勢逼迫之下,楚玉不得不硬著頭皮與人比斗,結(jié)果自然是輸?shù)煤軕K,還不得不羞辱地跳江下船。
楚玉摸了摸眉角,只感覺隱隱作痛,還有淤青沒有被文氣消除干凈。
陸正見楚玉似有難言之隱,便也不好追問具體緣由,讓對方失了臉面。
“咦,大船過來了?!?/p>
青婉側(cè)目,發(fā)現(xiàn)那艘豪華大船直往他們這邊而來。
船頭之處,有一群年輕男女駐足。
其中一位俊俏男子悠悠開口道:“讓你游江,怎可登船!給我撞爛這破船,讓他們都游江!”
男子見陸正幾人穿著樸素,還是一艘普通木船,只道是普通家族出身,在江上泛舟游玩,便干脆讓人把這礙眼的小船也給撞爛。
大船之上,其他男女看得興致勃勃。
平時他們以戲人為樂,弄死幾個普通人,在他們看來算不得什么,反而覺得有趣。
楚玉聞言臉色大變,沒想到這些人還不依不休。
他連忙朗聲道:“我跳江便是,何故連累其他人!”
楚玉見大船橫沖直撞而來,連忙作勢要下水。
陸正抬手輕輕按住楚玉的肩膀,沒讓對方又跳入大江。
楚玉被陸正制止,愣是動不了身子。
他臉色變幻不定,聲音急切道:“兄臺別管我,這些貴人招惹不得,我不該連累了你們……”
眼見得大船越來越近,甚至有罡風刮起,楚玉心驚肉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陸正神色平淡,腳步一踏,整個人凌空而起,徑直沖向大船。
不過眨眼之間,陸正來到大船前方,一手按在船頭,一股力量迅速彌漫開去,直接抵住大船的進勢。
整艘大船被一股巨力阻擋,慣性之下,船體發(fā)出陣陣刺耳的聲響。
站在甲板上的男男女女見到陸正憑借一人阻擋大船,一個個頓時神情變化,臉上的笑意都減了幾分。
陸正目光冷淡,幽幽道:“很好玩,很好笑么?既然如此,那你們也來玩玩吧!”
說罷,一股浩瀚的氣勢如滾滾江水席卷向船上的那些男女。
一眾世家子弟瞬間感覺身形站立不穩(wěn),連帶大船向著江面傾斜。
眾人大驚失色,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阻擋這股力量,空有一身力量根本發(fā)揮不出來。
一人神色大變,開口道:“我祖楚江神,這位前輩剛才多有得罪,還請……”
眾人見陸正有如此實力,還以為是哪位高人前輩。
陸正聽到男子的話語,淡淡道:“楚江神之后?那更應(yīng)該進水好好洗一洗了。”
陸正可不管你是哪個神的后代,楚江神親自來了都不好使。
這一個個紈绔子弟視人命如草芥,別說要撞他和楚玉,明明看到船上有小孩子,還敢如此肆意妄為。
雖然青依本質(zhì)上不算個小孩子……
陸正念頭一動,浩然正氣精準的轟擊向船上的眾人。
這些年輕男女連帶他們的侍從,皆如落餃子一般,一個個撲通落水。
而落水之后,又在一股無形的氣勢壓制下,沒人能夠脫離江水,在那里狼狽撲騰。
有人身上泛起金光,是有護身靈物激發(fā)。
金光照耀之下,被包裹的人正要遠遁而去。
陸正眼神平淡,抬手間,剛飛起來的人便如遭雷擊,一下子又掉入水里。
一道道光芒在江中閃爍升騰,都是被陸正給拍了下去。
不遠處,楚玉看到這些落水的大族子弟,眼睛瞪得滾圓,一時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
“咦,這好玩……”
青婉見這些人根本逃不掉,一時覺得相當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