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對座位還挺滿意,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青婉坐在一旁,一張小臉板正嚴肅,心中有些緊張和激動。
這么多妖怪和壞人,等一下打起來她需要做什么?
旁邊,一位穿著花裙的嬌艷女子直盯著陸正。
女子吐氣如蘭,目光幽幽道:“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小女子花憐,不知公子貴姓?”
陸正轉而看向女子,開口道:“蛇精?”
看女子的神態(tài)和氣質,陸正一眼就辨出對方的本體。
女子聞言神色一閃,不禁說道:“公子好眼力,小女子都沒看出來你的本體呢?!?/p>
陸正笑了笑,說道:“我會飛,平時還總是喜歡吃跟你差不多的長蟲,你覺得我是什么呢?”
覺察到陸正銳利的眼神,女子冷不丁心中一寒。
這小子不會是鷹變的吧?女子頓時感到不自在,下意識挪了挪身子,沒再繼續(xù)勾引陸正。
一想到鷹這樣的天敵,蛇精有著發(fā)自本能上的抵觸,即便成了妖,也消除不了這種沖動。
青婉眨了眨眼,還有些不明白對方怎么被陸正給嚇著了。
陸正倒了一杯茶水自飲,反而低聲詢問女妖,“不知姑娘在哪處山中修行,某以后有空去拜訪一下?!?/p>
蛇精勉強一笑,“奴家喜歡一個人清修,平時來去行蹤不定,沒有固定的住處。”
這是什么意思,是在打她的主意?蛇精才不會犯蠢如實相告。
“是嘛……”陸正微微點頭,又小聲道,“某初來乍到對這里的情況不甚了解,還請姑娘給我講一講這些人的來歷。”
蛇精見陸正一直盯著自己,實在感到不舒服,又沒法無視,便硬著頭皮與陸正低聲交談。
陸正這才知曉他現(xiàn)在到了茂州的千山縣。
千山縣是一個偏遠的縣,因此地多山而得名。
由于山多平地少,便也導致百姓難以生存,地廣人稀,反而成了妖鬼和修者的聚集之地。
如今洞府中的這些妖怪、修者,多是本地的存在,平時偶有來往交流。
而此山谷中的妖王江生,算是縣內(nèi)頗有實力的一位大妖,其下有不少勢力,據(jù)說與官府都有所往來。
以至于附近的存在都不愿得罪江生,而是想著與之交好。
關于江生的具體來歷,沒有誰知曉情況。
蛇精壓低聲音道:“你若想要在此地立足,得和他們打好關系。不過如今可沒有什么好的山頭供你占據(jù),你最好還是選擇依附于誰……”
千山縣的那些靈韻之地,早就被其它存在給占據(jù)了。
一個外來戶想要來此立足,不是那么容易的。
蛇精頓了頓,眼眸閃爍異色,又道:“當然,你要是有那個實力把誰給宰了,然后占山為王,也沒人管的?!?/p>
陸正眸光微動,“這樣,其他人不會反對?”
蛇精輕笑道:“公子要是有那個實力,誰又能反對什么呢?小女子給公子說了這么多,公子可別對小女子出手啊!”
陸正摸著下巴思索,沒有應答蛇精后面的那番話。
蛇精見陸正在那里沉思,不禁感覺有點發(fā)怵。
她轉而看向正襟危坐的青婉,覺得這個小妖精順眼很多。
蛇精好奇道:“你們怎么想著從洪州跑來這里?”
剛才她聽說了兩人從洪州而來,這千里迢迢跑來這里,倒讓她生起好奇之心。
青婉板著小臉想了想,回答道:“洪州有很多人要對付我們。”
青婉從陸正那里掌握了說話的技巧,只要真話說得模棱兩可、答非所問,別人就不會發(fā)覺你的真正想法,而且看不出來說謊。
“真的嗎?”蛇精眼眸閃爍,“你們得罪了很多人?”
青婉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是啊,我們還殺過人呢!”
蛇精聞言一笑,還以為兩人背上了什么大案,所以跑來這里避禍。
蛇精忍不住小聲道:“你們被官府通緝了?”
青婉聞言沒有繼續(xù)說話。
陸正微笑道:“姑娘問得這么詳細,是想找機會去領賞錢么?”
蛇精連忙道:“公子說笑了,小女子可不敢有那樣的想法?!?/p>
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透陸正,剛才陸正還一出手就給江生送了一大盒靈石,出手之闊綽,豈非一般的存在。
連陸正的情況都摸不清楚,蛇精犯不著自討苦吃。
另一邊,江生跟剛來的牛犇敬酒,“牛兄弟怎么有空來江某這里?”
牛犇飲下一大碗美酒,痛快道:“聽聞了一些趣事,便想與兄弟說道說道。”
“哦?是何事?”
江生聞言來了一些興趣,命人繼續(xù)倒上美酒。
牛犇悠悠說道:“我聽說最近洪州出了不少事情,中秋還有圣人恩澤降世!”
在場的眾人聞言頓時豎起了耳朵。
圣人恩澤,那可是傳聞中才有過的事跡,居然發(fā)生在了洪州。
江生忍不住道:“牛兄細細道來!”
牛犇干咳一聲,“看來你們都還不知曉啊,也罷,我便與爾等詳說,不過我也是聽人提起,沒能親眼所見!實在可惜!”
“這事情吶,還要從一個人儒道學子說起,那人叫陸正,修浩然正氣的,據(jù)說天賦是非了得!那個人嫉惡如仇,殺了不少人和妖鬼……”
“聽說洪州科舉他都沒有參加,直接去文廟被圣人像賜予了文氣!一下子就成了舉人!”
“咱們這些妖啊、人的,辛辛苦苦修煉才能突破,人家直接得了圣賜,你們說這叫怎么回事!”
牛犇拍著大腿,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眾人聞言不禁瞠目結舌,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牛犇又喝了幾碗美酒,“那人得了圣賜,你們猜后來怎么著?”
旁邊的江生笑道:“牛兄別賣關子了!”
牛犇嘿嘿一笑,“他啊,后來看不慣那些洪州的大家族,一個人去對付那些家族,據(jù)說沒人敢對他怎么樣,還被他殺得血流成河,抄家滅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哩……哦,還有人稱他為陸閻王!聽聽這名字……”
有人不解道:“這,官府不管的嗎?”
牛犇悠悠道:“人家得圣賜,那不是跟圣旨一樣?官府都和他站一邊。這要是看誰不順眼,被盯上的人還不是只能伸著脖子讓砍?”
“那些州城的大家族,你們也是知曉的,哪有什么軟柿子?還不是被人家輕松捏死,跟捏死小雞仔一樣!”
“且不說沒有一點懲罰,中秋那天還有圣人恩澤、靈雨降世的祥瑞呢!”
牛犇絮絮叨叨,講述自己聽說的這番趣事。
眾人聽得嘖嘖稱奇,心中驚嘆不已。
陸正表情平淡,只當在聽別人的故事。
倒是青婉一直繃著個小臉,努力憋住表情中……
江生驚訝道:“想不到人族還出了這樣的人物,不過洪州這么亂,人族發(fā)生內(nèi)斗,對我們也有好處嘛……”
人族內(nèi)部發(fā)生這樣的亂子,倒是讓江生喜聞樂見。
忽地,江生想到了什么。
他眼眸微動,然后找尋了一番,找到了角落邊的陸正,詢問道:“那個人,你不是從洪州來的嗎?可知曉這些事?”
眾人頓時齊齊側目,轉頭看向了陸正。
陸正不緊不慢站了起來,微笑道:“確有其事,不過有些傳言有夸大其詞的成分。”
牛犇聞言,“洪州來的?那你可有看到圣人恩澤?”
陸正回道:“有幸親眼所見,是在文廟山上,有彩色祥云從文廟而出,匯聚于天上,隨即靈雨降世,持續(xù)了片刻,使草木復蘇,在場的無論人、妖、獸,皆得恩澤……”
聽著陸正的描述,在場的皆是幻想一番,只恨自己沒有親臨現(xiàn)場,不然還能得到圣人恩澤。
江生問道:“那個陸正是否真如傳聞那么厲害?”
“這個嘛?”陸正想了想,“我沒有和他打過,實在不好比較,但確實有些實力。”
江生微微點頭,并沒有細問,畢竟他也沒興趣和那樣的人打交道。
這時,有妖領著披著紅蓋頭的新娘過來。
“大王,吉時已到,該拜堂了!”有妖樂呵呵道。
江生微微點頭,開口道:“把蓋頭掀開,讓大家也看看新娘!”
小妖聞言抬手輕輕掀開蓋頭,只見新娘面容嬌美,但神態(tài)顯得有些憔悴,且兩眼無神,似乎被迷了心智。
江生看了也十分滿意,又道:“早聽說此女生得貌美,還是一名武者。幾天前,她去刺殺官吏失敗被捕,縣令知曉本王需要女子修煉,便托人送到山外,看這模樣確實有幾分姿色……”
陸正聽得此言,眼神微冷,沒想到當?shù)毓俑婧瓦@位妖王有所勾結。
眾人聞言恍然,倒也沒有覺得意外。
畢竟他們都知曉江生修煉的功法特別,需要采陰補陽,這已經(jīng)不知是江生娶的第幾個女子了。
能讓官府把人送來,也足見江生的勢力之大。
有人不禁恭賀道:“恭喜江妖王娶得美嬌娘!”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慶賀。
牛犇哈哈一笑,忍不住道:“男才女貌,天生一對!江兄弟好生的福氣,我想在場的沒人會反對!”
“我反對!”
一道冰冷的聲音打碎了眾人的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