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長陵縣。
長陵縣位于吳江江畔,與安國邊境相鄰的一座大縣。
楊恒來到長陵打探消息,第一時間就得知自己之前乘坐的那艘商船被安國扣留,船上的所有人都被羈押審訊。
不僅如此,安國那邊還傳來消息,說是大江上出現(xiàn)惡神,以后嚴(yán)禁百姓私自祭江。
并且還讓吳國這邊配合尋找惡神的所在。
哪怕在吳國,吳江水神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公開的事情,只有少數(shù)的知情人。
楊恒清楚安國已經(jīng)知曉了情況,因?yàn)闀簳r沒有找到什么證據(jù),所以還沒有把話挑明。
到如今,楊恒也沒有想通他們是怎么暴露的。
明白謀劃已經(jīng)不成,楊恒心情相當(dāng)陰郁。
他換了偽裝,來到長陵縣中一處偏僻的街道。
等來到一處藥鋪門口,楊恒看了看招牌,然后徑直走了進(jìn)去。
店中,一個少年藥徒百無聊賴地打著算盤。
少年見到楊恒進(jìn)來,轉(zhuǎn)而側(cè)目,笑呵呵道:“這位客人,想抓點(diǎn)什么藥?”
“死人藥?!?/p>
楊恒語氣有點(diǎn)冷,隨手拿出一塊牌子晃了晃。
少年眼睛一亮,連忙迎了上去,“原來是貴客,來來來,里邊請,我?guī)闳フ掖蠓??!?/p>
少年將楊恒領(lǐng)到后堂,一處房間之外。
“徐大夫,有客人找你抓藥!”
少年敲了敲門,低聲說道。
“進(jìn)來!”
一道渾厚的老者聲音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少年推開房間,邀請楊恒進(jìn)屋。
等楊恒進(jìn)了屋子,少年笑呵呵把門關(guān)上,自己回去了前堂。
一個油光滿面的老者坐在屋中,正在那里慢悠悠喝著茶。
徐大夫看向楊恒,只是看了一眼,便悠悠道:“年輕人想抓哪味藥?”
楊恒走到近前,也懶得再打什么啞迷,直言道:“幫我殺一個人。”
楊恒掏出一張紙,遞到徐大夫的面前,是有關(guān)于陸正的一些資料情報。
徐大夫坐直了身子,將信息看了一遍。
“陸正,安國開陽縣人,家貧無親……年六月晉升天地秀才,修有浩然正氣,善算學(xué)……”
楊恒看向徐大夫,開口道:“能殺么?”
徐大夫咧嘴一笑,“一個剛晉升的天地秀才而已,有什么不能殺的,還是安國人……只要客人提供的情報沒有問題,又開得起價格,都好說?!?/p>
楊恒聞言,便道:“這是去安國本地打探的情報,沒有什么問題……至于價格,一百塊靈石,找個第三境的高手,務(wù)必做到一次完成任務(wù),不能失手?!?/p>
嗯?徐大夫眼眸閃過一絲異色。
一百塊靈石,價值不低于千兩黃金。
只是一個剛晉升的天地秀才,給出這樣的價格,還派第三境的高手……
徐大夫感覺這個陸正還有什么秘密,沒有寫在這情報上面。
他伸手搓了搓山羊胡子,悠悠道:“第三境的高手啊,我們是不缺的,不過他們不輕易出手,要價有些高,這得加錢?!?/p>
楊恒眼睛微瞇,知曉對方是在抬價。
不過陸正的實(shí)力未知,還能斬滅吳江水神的一道神念,身上指不定還有什么寶物防身。
他也不想隨便請個人就去刺殺陸正。
楊恒不禁說道:“再加五十塊靈石,你們?nèi)羰窃谒砩习l(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物品,我也可以高價收購。”
徐大夫聞言心中一動,表面不動聲色道:“好說!客人先付錢款,一個月之內(nèi)保證完成任務(wù),完不成的話,會給客人退錢?!?/p>
楊恒道:“不要讓人知曉是吳人做的?!?/p>
徐大夫笑瞇瞇點(diǎn)頭道:“客人放心,我們在安國也有人,等一下就可以把消息傳過去,讓他們?nèi)プ龃耸?,絕計(jì)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吳國。”
楊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拿出一個小袋子。
徐大夫拿過袋子看了看,笑瞇了眼,隨即收了起來。
他又拿起筆紙,給楊恒開了一個方子。
“若是我們的人得手,店鋪門口會畫上這個印記,到時候客人看見了……”
徐大夫指了指藥方上的一個印記。
楊恒只是看了一眼,就將藥方收了起來,說是藥方,其實(shí)是一個憑證。
臨走之時,楊恒又忍不住道:“莫要失手,此子若是成長起來,必成吳國禍患。”
“客人放心,我們是專業(yè)的?!?/p>
徐大夫面帶微笑,心道你早這么說,那我還得抬抬價。
見此,楊恒不再多言,急匆匆離開了藥鋪。
徐大夫轉(zhuǎn)而又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一遍,“陸正啊,這個人的名字,怎么有點(diǎn)耳熟?”
他仔細(xì)回想一番,想起來最近傳得很廣的一首亡國詩,似乎就是出自此人之口。
而其詩內(nèi)容,有些譏諷吳國的意思。
徐大夫摸著胡須,喃喃道:“算了,這些文人之間的事情,關(guān)我什么事?專業(yè)人干專業(yè)事,老頭子我負(fù)責(zé)殺人之事就行了。”
說罷,徐大夫?qū)懥艘粡埣垪l,然后招來一只喂養(yǎng)的靈鳥,將消息傳遞去安國。
楊恒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還有些不放心,感覺刺殺陸正的事情不太能成。
他本來想著派死士過去,但又怕暴露了什么,便選擇民間的殺手組織。
他找的這個組織,算是比較有實(shí)力的,以前也合作了幾次,沒有過失手。
楊恒抬手揉了揉眉心,低聲道:“我這是怎么了?一個天地秀才而已,何至于讓我心緒不寧?!?/p>
楊恒沉吟片刻,只能歸咎于之前自己敗給陸正,給他的沖擊太大,成了他的心障。
想到這些,楊恒神色一冷,“天才又如何?古往今來,早亡的年輕俊才比比皆是……”
……
“你這里的肉已經(jīng)腐爛了,必須得割下來,不然傷口潰爛感染,你這條腿都會保不住,甚至危及性命……”
山寨的一處院子里,陸正正在給一個受害人查看身體情況。
趁著這會兒有空,陸正便想著把這些人都仔細(xì)檢查一下,也能借此提升一下自己的醫(yī)術(shù)。
旁邊,張勃幾人也沒有去休息,在一旁幫忙,同樣想學(xué)點(diǎn)醫(yī)道手段。
瘸腿的漢子咬牙忍痛道:“小人的命都是公子救的,公子說如何便如何!”
“好?!?/p>
陸正也不廢話什么,先給漢子喂了點(diǎn)止痛的丹藥,又讓張勃幾人打下手,幫忙準(zhǔn)備各種需要用到的東西。
不多時,陸正就切了漢子身上的那些腐肉,然后處理好傷口,讓旁人抬去休息。
緊接著,陸正又查看下一個人。
一陣忙忙碌碌,直到天色都黑了。
縣令已經(jīng)帶人把事情處理完畢,就等著明天啟程回縣衙,再安排事宜。
得知陸正幾人還在治療傷員,他便也過來一看。
縣令看到陸正的手法,感覺比一些大夫還專業(yè),心中很是驚訝。
他不禁道:“陸正你這醫(yī)術(shù),學(xué)了有些年頭吧?沒有影響到讀圣賢書嗎?”
陸正一邊處理一個人的傷口,一邊道:“剛學(xué)沒幾天,入門而已,還得多學(xué)多練。”
“哦?怎么突然想到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縣令好奇道。
陸正低聲道:“因?yàn)橛幸嬗诿瘢闳W(xué)了?!?/p>
縣令心神震動,臉上笑意越發(fā)濃郁,撫須感慨道:“好好好,古之賢人,說的就是陸正你這樣的人吧。”
眾人聞言心中驚訝,一個年老的長輩、還是一縣縣令,對一個年輕人作出這般評價,是極高的贊譽(yù)了。
張勃都從未聽聞縣令如此贊揚(yáng)一位學(xué)子。
不過這樣評價陸正,在場沒有人是不服氣的。
【你受眾人尊敬,有賢德之名,文氣+50!】
陸正眼神微動,縣令的一句話,居然引起在場人的共鳴,讓他的文氣增加,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對此,陸正無驕無喜,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轉(zhuǎn)而道:“大人可讓人去煮些粥,他們身體虛弱,得吃點(diǎn)養(yǎng)胃的。”
縣令笑呵呵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準(zhǔn)備了。”
“好?!标懻c(diǎn)了點(diǎn)頭。
他處理完最后一位傷患,就去查看飯菜,說是要添些東西,讓這些傷者盡快恢復(fù)。
至于添加的東西,就是一些蛟龍肉,份量不大,但也足以讓那些受害人更快的修復(fù)傷勢,恢復(fù)精氣神。
夕陽西沉,一輪明月升起。
山寨之中燈火通明,不過里面走動的人已經(jīng)換了人,氣氛都變得和往日不同。
一個官差站在碉樓頂上,巡視周圍的情況。
忽地,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山中傳來。
幾道模糊的身影迅速過來。
官差目光一瞪,見狀大喝道:“什么人!”
官差的聲音洪亮,一下子回蕩開去,讓寨中的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陸正幾人正要和縣令一同用膳,聽到聲音,也第一時間作出反應(yīng),前去查看情況。
只見得寨外的身影浮現(xiàn)出來。
是白飛帶著幾只高大的猿猴過來,他們不僅帶來了一壇靈酒,還牽來一只活著的半大梅花鹿。
鹿是族群里一個猴妖獵到的,白飛見了正好就把這頭鹿給送了來。
白飛朝著山寨拱手道:“我等乃山野里修行的猴兒,聽聞縣令大人來此,特來拜見,送上一份薄禮!”
樓頂上的官差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不知道該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