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勃幾人直到現(xiàn)在才知曉陸正的游學目的,居然是為了尋得給百姓安身立命之法?
一個個頓時肅然起敬,難怪陸正能修出浩然正氣。
這樣的人要是都修不出浩然正氣,難真是沒有天理了。
張勃眼神露出敬佩之色,言語真切道:“陸兄有大志,張某佩服!我將去秋闈,還請陸兄指點一二?!?/p>
陸正不禁笑道:“張兄此話言重了,我不懂鄉(xiāng)試,哪里能指點你什么?!?/p>
張勃目光灼灼道:“但陸兄懂圣賢之言啊,你都修出浩然正氣了?!?/p>
單憑這個方面,張勃就覺得陸正能指點他不少。
陸正想了想,開口道:“我聽說鄉(xiāng)試主考經(jīng)義策論,這些我并不懂多少……至于張兄說我懂圣賢之言,我只能說,無它,學而行之?!?/p>
陸正又笑道:“其它什么高談闊論,我是講不出來的?!?/p>
“學而行之?!睆埐?,“陸兄此言甚是,若學了不去做,那真的算學到了嗎?”
陸正笑而不語,繼續(xù)在那里做著記錄。
張勃坐在一旁仔細思索,也拿出筆紙,準備寫一篇文章。
青婉從陸正懷里鉆出來,跑到一旁的草地上學習撒豆成兵之法,練得不亦樂乎。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昭三人見大家都這么認真,也不好意思一直再躺著了。
李昭笑瞇瞇來到陸正身邊,開口問道:“陸兄算學那般厲害,可有什么技巧?”
陸正聞言停筆,“可帶了算學書?”
“有,我有!”一個學子拿出來一本小冊子。
陸正接過來翻開,從中找到一道類似雞兔同籠的題目。
他拿筆在空白處,畫了一個圈,一個叉。
“以后你們遇到類似的問題,就設兩個未知數(shù),一個圈,一個叉,然后再這么一算……”
陸正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話。
幾人頓時目光一瞪,如醍醐灌頂。
“居然這么簡單!”李昭不可思議道。
以往他們要計算很久的題目,陸正這么一說,他們只是一想,同樣就能計算出來。
張勃也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便學會了。
四人再找了幾道類似的題目,也很快計算出來正確答案。
一時間,幾人感覺自己成了算學天才。
原來算學,也是可以這么簡單學會的。
張勃驚訝道:“陸兄是怎么想到這么簡單的方法?”
“前人智慧罷了?!标懻⑽⒁恍Γ疤煜氯f物道法,自有其規(guī)律,算學更是如此,只要你找對了方式,無論算什么,皆是簡單之極……哪怕要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未必不可。”
四人驚訝得看向陸正,感覺內心受到了沖擊。
陸正的算學天賦達到了這般地步嗎,難怪在文會上那樣自信。
李昭咂巴嘴,小聲道:“陸兄,我覺得你可以去欽天監(jiān)當職,據(jù)說那里的人通曉天地,甚至可以推演未來?!?/p>
陸正聽聞過欽天監(jiān),那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去的地方,那里的官員都是有道行高人。
不過至于預知未來這樣的事情,陸正是不怎么相信的。
頂多能做些像天氣預報那樣的事情,不可能精準的推演出單獨某一個人或事物的命運。
“通曉天地……”
陸正忽然生起玩笑的心思。
他拿起一塊石頭,然后松開,石頭直直掉落在地。
陸正轉而看向幾人,笑瞇瞇道:“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沒?”
張勃幾人面面相覷,一時沒有明白什么意思。
陸正又道:“難道你們不感到驚訝啊,石頭居然掉地上了。”
李昭莫名其妙道:“呃,這有什么好驚訝啊,難道不該掉地上?”
陸正看向李昭,詢問道:“所以,它為什么是掉下來,而不是飛到天上去?”
“這……”
幾人愣了一下,感覺到不對勁。
李昭想了想,道:“天道規(guī)則是這樣的,不然世界不得亂套了。”
陸正點頭微笑道:“確實是規(guī)律,但最本質的原因呢,每一個規(guī)律都應該有其解釋的?!?/p>
陸正頓了頓,又道:“就像你們看圣賢書,看到了圣人所說的道理,卻解釋不了本質,那便是沒有真正看懂?!?/p>
幾人聞言覺得很有道理,但反而越發(fā)迷惑,因為他們根本沒學過這些。
石頭掉地上這種簡單平常的一件事,卻不能解釋原因。
“所以這是為什么?”李昭一臉迷茫。
“慢慢想吧,有些問題是需要你們去思考的?!标懻f道。
說罷,陸正不再多言,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
等寫完記錄,他又跟青婉要了些豌豆。
一大一小兩個在那里玩著豆。
青婉在這方面天賦比陸正高,已經(jīng)能夠弄出一個小豆兵。
但豆兵太弱,什么都干不了,螞蟻都打不過。
青婉依舊玩得樂呵,指揮豆兵去抓蟲子。
李昭幾人在那里抓耳撓腮,感覺回到了書院的時光。
這種看似簡單的問題,他們卻是想不出一個解釋,比寫文章都還難。
過了片刻,陸正見休息得差不多,就提議趕路。
幾人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在山間趕路。
這一次,他們要去尋找那些猴妖,所以陸正走在最前面探路。
走了一段路之后,李昭實在想不通,拉了拉陸正的胳膊,求知欲十足道:“所以為什么?陸兄,你肯定知道的,別賣關子了?!?/p>
見此,陸正笑道:“簡單來說,天下萬物都存在一股無形的力量,這股力量可以吸引外物,我們腳下的大地足夠龐大,那股力量便能讓我們輕易離開……”
陸正只是稍微解釋了一番,幾人就聽明白了。
“原來如此!”李昭恍然大悟,“這么解釋,似乎就解釋通了?!?/p>
張勃好奇道:“陸兄以前看的哪些書,怎么知曉這些道理?要不給我推薦一些書?”
陸正不禁道:“都是雜書,不好找,張兄還是專心鄉(xiāng)試吧。而且這些道理,也不是儒道,想要深究,恐怕會窮其一生,還是莫要學偏了?!?/p>
李昭咧嘴笑道:“張兄以后為官治民,還是別學這些!我估計頂天是個舉人了,陸兄說的這些倒是很有趣,以后咱們慢慢聊!”
張勃聞言倒也不再堅持,畢竟他確實臨近秋闈,還是得專心科舉。
這些深奧的大道理,暫時少接觸,免得影響到自己鄉(xiāng)試的發(fā)揮。
一行人在無路的山野間行走,往之前村長所說的西北群山而去。
有陸正在前面帶路,幾人很少鉆荊棘密林,行動速度倒也不慢。
走了幾里路之后,陸正突然停步。
身后的張勃幾人也下意識止步,目光警惕又好奇地看向四周。
陸正低聲道:“你們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幾人聞言仔細觀察周圍,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
忽地,張勃小聲道:“我好像聞到有一絲腥氣?!?/p>
“咦,好像確實有的怪味?!崩钫岩查_口道。
陸正緩緩道:“還有呢?”
張勃收斂心神,嘗試放出些許文氣感應。
李昭幾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有妖氣!”
張勃感受到自身文氣出現(xiàn)了一絲異樣。
他以前也接觸過妖鬼,知曉自身文氣遭遇到妖鬼氣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李昭三人文氣稍短,又很少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稍微慢了一會兒,才有所發(fā)現(xiàn)。
陸正先前走了幾步,緩緩開口道:“我感覺到兩道妖氣、五道野獸氣息、一道血腥氣味,是從那邊飄過來的?!?/p>
陸正微微扭頭,目光投向一個方位。
李昭驚訝道:“這都能感應出來?”
陸正淡淡一笑道:“大概是我的浩然正氣,對這些氣息更為敏銳吧?!?/p>
幾人深以為然,他們只是普通文氣,豈能和陸正的浩然正氣相比。
陸正能夠細分出這么多道氣息,也是合情合理嘛。
陸正走在前面,再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了下來。
前方,有一條被野獸踩踏過的路線痕跡。
一些野草上,甚至滴落有點點血跡。
鮮紅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干涸。
陸正伸手摸了摸血跡,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張勃幾人有樣學樣,也查看這些血跡。
“是豬血?!?/p>
張勃很快發(fā)現(xiàn)這些血液是豬的血。
他仔細在周圍尋找了一番,還找到一些獸類的毛發(fā),不過有好幾種毛發(fā),不好分辨。
張勃推測道:“應該是什么妖,獵了一頭野豬?!?/p>
陸正觀察痕跡,開口道:“是猴子,六只猴子,其中有兩只成了妖,它們獵到一頭大野豬,用架子抬著,然后順著這條路,剛剛走不久?!?/p>
這里有血跡,并沒有拖拽的痕跡。
陸正預想是那些猴子制作了工具,把獵物給抬走了。
陸正指著一路上留下的各種新鮮痕跡,證實著自己的推測。
“陸兄真是觀察入微?!?/p>
張勃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不少。
陸正笑了笑道:“都是先學習的經(jīng)驗,然后親自摸索熟悉……走吧,要是快一點,興許還能碰到它們。”
李昭聞言興沖沖拔出了腰間長劍。
陸正看向李昭,低聲道:“把劍收了吧,還不是時候,真打起來,足夠有時間讓你亮兵器。一見面就出了劍,容易嚇跑它們?!?/p>
“好吧……”
李昭悻悻然收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