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湛下馬攙扶起老漢,詢問緣由,“老漢,您這是為何?”
老漢淚如雨下,站都站不起來,“殿下,俺在哭俺的孫兒,才八歲,便被金韃人砍去了腦袋,若是太子殿下在,俺的孫兒也不會死?!?/p>
其他趙宋百姓無不低頭垂淚,他們的家人或多或少都慘遭金韃人的屠殺。
“放心!”
趙湛目光如炬,語氣堅定道:“金韃人的血海深仇,本太子一定替諸位報復(fù)回來!”
恰在這時,突然一道刺耳的鳴嘀聲劃破天際。
趙湛聞聲,猛的抬起頭,不知何時,剛剛離開的金韃斥候,此時又出現(xiàn)在他們?nèi)锾帯?/p>
此時。
地面上金韃草谷軍的尸體還堆積如山。
“壞了!”
“殿下,金韃斥候聞聲追來了,這下怎么辦?”高寵抓起長槍,開口詢問道。
一旁的高瑾蹙眉緊張,從身后取出剛剛的兩枚綠色旗幟,“殿下,要不要我再使用旗語?”
趙湛搖了搖頭,“晚了,金韃斥候肯定看到了剛剛咱們進攻金韃草谷軍?!?/p>
“告訴兄弟們,準(zhǔn)備迎戰(zhàn)!”
說完這話,他回頭看向剛剛被金韃人囚禁的趙宋百姓,忙不迭道:“高寵,分出五騎,無論如何護送這些百姓返回東京府?!?/p>
“殿下,再分出五騎,咱們可就連十人都不到了?”高寵有些擔(dān)憂道。
高瑾也抬頭看向趙湛,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
很明顯。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想因為幾個趙宋百姓而誤了大事。
趙湛懶得跟他們解釋百姓才是國家的主人這些東西,當(dāng)即厲喝一聲,“這是命令,快去!”
高寵點點頭,“諾!”
“其他人保護這些百姓,本太子一人足矣!”
一聲長嘯響徹云霄,趙湛縱馬舞槊,單槍匹馬殺向金韃斥候。
見到這一幕,即便是這些金韃斥候久經(jīng)沙場,此刻也被眼前一幕驚住了。
竟然有趙宋人敢離開東京府這個烏龜殼。
這也就罷了,竟然敢單槍匹馬朝他們殺來。
念及至此,這些金韃斥候竟然齊刷刷的丟下弓箭,一個個拔刀取槍,看樣子是準(zhǔn)備給趙湛一個教訓(xùn)。
可他們終究還是小瞧了趙湛。
只見趙湛手握禹王槊,似車輪般橫掃四方,沖過來的金韃斥候竟無一人能擋其鋒芒。
一向以一敵百,驍勇善戰(zhàn)的金韃斥候,竟然如同一個個稻草人被打落馬下,腦袋都被砸碎了。
趙湛一路狂殺,二十余位金韃斥候竟無一合之將。
轉(zhuǎn)眼間,他竟然生生的殺穿了金韃斥候的戰(zhàn)陣。
地面上,赫然多了七八具金韃斥候的尸體。
見狀,這些金韃斥候也是反應(yīng)過來了。
怪不得對方單槍匹馬就敢沖陣,敢情對方實力如此恐怖。
這些金韃斥候也不是傻子,當(dāng)即舍棄手中的長槍,一個個彎弓搭箭,準(zhǔn)備用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射將趙湛射殺。
見此情形,高瑾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把抓住高寵的胳膊使勁晃動,“哥哥,你快想想辦法,金韃人騎射無雙,這些金韃斥候更是百里挑一的射雕手,太子殿下即便是武藝高強,騎射也萬萬不是這些金韃斥候的對手?”
高寵心里也是著急萬分,可他是軍人,容不得半點私情,軍令如山,容不得他半點忤逆。
“瑾兒!”
“殿下向來果敢謹(jǐn)慎,絕不做無把握之事,既然敢單槍匹馬沖陣,他自然有所準(zhǔn)備?!?/p>
雖然高寵這么說,可其實心里依舊是七上八下。
金韃人可是天生的獵手,善使強弓,箭箭不落空。
不知道有多少趙宋精銳甲士組成的堅陣,在金韃人的恐怖箭矢下化作一座血肉泥潭,灰飛煙滅。
此刻,看到這一幕的趙湛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冷哼一聲,“玩弓箭,老子是你祖宗!”
金韃斥候足足十幾個人,同時瞄準(zhǔn)了趙湛。
“射!”
金韃斥候率先出手,十幾道弓弦同時爆發(fā)出刺耳的震鳴聲。
“嗖嗖嗖!”
一根根箭矢,猶如梨花暴雨般朝趙湛席卷而來。
“殿下小心!”高瑾不由得攥緊了雙手,俏臉上已經(jīng)是冷汗密布。
“破!”
只聽趙湛一聲怒吼,抓起禹王槊,猛然上下舞動,槊鋒頓時在他的手中化作一個巨大的車輪,將凌空飛馳而來的箭矢一一擋在外面。
“嘩!”
見到這一幕,這些金韃斥候也被嚇呆了。
這怎么可能?
僅憑一桿長槊,竟然能將數(shù)十根箭矢擋住。
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這還是人嗎?
高寵和高瑾以及在場的高家家將,趙宋百姓也全都看呆了。
這手段未免太嚇人了吧。
不知道誰歡呼了一聲,“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p>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仿佛一道道驚雷落下,驚天動地。
“金韃狗,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箭術(shù)!”
下一秒,只見趙湛放下禹王槊,猛的從身后箭囊中抽出一把特大號的長弓,隨手拈起三根狼牙箭矢,彎弓搭箭,同樣瞄準(zhǔn)了金韃斥候。
三根狼牙箭矢遙遙指向半空,箭矢之上的寒芒,猶如一道道流光閃爍。
“死!”
“砰!”
弓弦震蕩,三根箭矢同時激射而出。
這些金韃斥候已經(jīng)被嚇傻了,一個個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眼睜睜的看著三根箭矢急射而至。
“噗噗噗!”
三個金韃斥候應(yīng)聲落馬。
僅剩的八個金韃斥候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眼前這個趙宋將領(lǐng)壓根不是他們能撼動的。
念及至此,他們顧不上地上同伴的尸體,一個個打馬四處奔逃。
“不好!”
“高寵,攔住他們!”
趙湛暗道不妙,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些金韃斥候眼看不是趙湛的對手,竟然第一時間選擇了逃。
此地距離金韃大營不過十里,只要有一個金韃斥候逃回金韃大營,那必然會引來金韃大軍的圍剿。
到時候,別說是救出茂德帝姬,就是他們幾個人也休想活著回東京府。
高寵不敢耽擱,雙手插在口中,一聲口哨鳴聲陡然響起。
高家家將齊齊策馬揚鞭,朝著金韃斥候追了上去。
趙湛也不敢耽擱,縱馬狂追,手中弓箭,一刻不停的彎弓急射。
“砰!”
一個金韃斥候背后中箭,悶哼一聲,徑直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高寵幾人也紛紛彎弓搭箭,追殺這些金韃斥候。
一時間,令無數(shù)趙宋人為之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而且還是出現(xiàn)在東京府外。
曾經(jīng)兇悍善戰(zhàn),以一當(dāng)百的金韃人,此刻竟然猶如喪家之犬被驅(qū)趕追殺。
關(guān)鍵追殺之人,還是趙宋軍隊。
攻守易形!
在場的趙宋百姓,無不淚如雨下,歡呼雀躍。
“趙宋威武!”
“殿下威武?。 ?/p>
“噗!”
直到最后一個金韃斥候被射落馬下,這場追殺才落下帷幕。
高寵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鮮血,忍不住歡呼道:“殿下,我們贏了!”
“贏了!”
高家家將也紛紛跟著舉槍歡呼。
趙湛借此時機,沉聲對他們說道:“你們看到了吧,金韃人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戰(zhàn)無不勝的,他們也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一刀砍上去,照樣人頭落地?!?/p>
“是!”
眾人齊聲歡呼。
“高寵,立刻分出五騎,將這些百姓護送回東京府!”
處理了金韃斥候,趙湛立刻下令,時間不等人,他還需要去救出茂德帝姬。
“諾!”
高寵應(yīng)了一聲。
一向眼尖的高瑾突然驚呼一聲,“不好,快看!”
順著她指向的方向,趙湛眉頭猛的皺緊,只見剛剛被他射落馬下的一個金韃斥候,竟然顫巍巍的又站了起來。
“壞了,沒射死!”高寵驚呼一聲,立刻彎弓搭箭,準(zhǔn)備再射。
高瑾目測距離,急忙開口提醒,“哥哥,太遠了,這個距離根本夠不到?!?/p>
其他高家家將也無奈搖頭,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然而。
這時,趙湛突然緩緩的舉起大弓,不緊不慢地抓起一根狼牙箭矢,弓弦也隨之拉緊。
“殿下,這個距離太遠了,除非是有床子弩?!?/p>
“是啊,殿下,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實在不行,俺追上去,說不定還能把人抓回來?!?/p>
“……”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總之都覺得趙湛無論如何也射不到那個距離。
“好!”
“今日,本太子就給諸位表演一個轅門射戟!”
聽到趙湛這話,眾人皆是心頭一沉,轅門射戟的故事他們自然都聽說過。
三國第一勇士呂布,在一百五十步之外,輕松從方天畫戟的戟牙處射穿過去。
可他們齊齊抬頭看向了狼狽逃命的金韃斥候,算了算距離,隨即無不搖頭。
三國第一勇士呂布也不過是射了一百五十步。
可眼下這個距離足足有二百步之多。
這距離未免太過大了。
高寵無奈吐了口氣,又擔(dān)心趙湛會因此在眾人面前折了面子,急忙說道道:“殿下,讓末將追一追,說不定還能攔下這個金韃人?!?/p>
“不需要!”趙湛依舊是氣沉丹田,目光如炬,狼牙箭的箭鋒緊緊的盯著逃竄的金韃斥候。
高瑾也看的蹙眉,抿了抿唇,終于忍不住說道:“殿下,古人所言的故事,大多有夸大之意,殿下也不能全然相信?!?/p>
“是啊,殿下,何況呂布這也才是一百五十步,殿下這個距離都遠超二百步了。”
趙湛淡然一笑,“那你們的意思是本太子射不中了?”
眾人聽到這話,卻無一人敢應(yīng)答。
可表情說明了一切。
他們都不信。
誰會相信,有人能在二百步之外射中?
趙湛深吸一口氣,弓弦拉滿,狼牙箭矢的箭鋒,再度瞄準(zhǔn)了金韃斥候。
遠處金韃斥候的身影,卻在他的眼中慢慢的放大。
下一個呼吸,他的指尖一松,狼牙箭矢離弦而出,向著逃跑的金韃斥候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