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湛眉頭一皺,不會是太上官家派人來阻攔自己的吧?
念及至此,他不敢耽擱,太上官家這傻子可是什么蠢事都能干得出來!
他當(dāng)即對著劉二郎怒喝道:“快點(diǎn)下令,給本太子讓開!”
劉二郎卻是遲疑了,對面來的人很明顯是太上官家的人。
結(jié)合剛剛趙湛的表現(xiàn),他隱約猜出這事不對勁。
雖然議和之事,乃是絕密中的絕密,可如今趙宋王朝哪來絕密一說,所謂的絕密,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劉二郎不再遲疑,猛的跳躍后退,右手再度重重的按壓在刀柄上,做出拔刀狀,沉聲喝道:“太子殿下,此乃是太上官家的貼身押班,既然匆匆趕來,定然是太上官家有旨意,還請?zhí)拥钕律园参鹪辍!?/p>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忤逆本太子,莫非你是要造反!”
趙湛大怒,抬手高舉禹王槊,就要斬殺劉二郎。
眼看押班已到,劉二郎不再退縮,當(dāng)即抽出長刀,橫在身前,“殿下,押班大人可是代表太上官家,你還敢當(dāng)著太上官家的人殺人不成?”
“哈哈哈!”
趙湛冷笑一通,忍不住搖頭道:“就是你的主子何老狗也不敢威脅本太子,你一個臭蟲一樣的東西,還成精了?!?/p>
聽到這話,劉二郎也隱約覺察到這字里行間森寒的殺意,不敢再耽擱,揮舞手臂喊道:“是孫押班大人嗎,俺是禁軍西大營的劉二郎,給您行禮了?!?/p>
“上次在何相公府邸,您是見過小人的。”
此刻。
孫押班緩緩的從轎子里被攙扶下來,滿臉的倨傲,眼睛半睜半閉,似睜又似閉上,透過厚厚的粉底,依稀可見深深的皺紋,嘴上也涂滿了令人作嘔的血紅色,最惡心的莫過于下巴上那顆黑乎乎的痣,黑痣上還有兩根毛須,活脫脫一個蟋蟀成了精。
趙湛冷眼瞥了他一眼,怒哼一聲,“什么狗東西,在老子面前也敢裝腔作勢!”
突如其來的一聲罵,把孫押班整懵了。
他可是趙佶身邊的親信,說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哪怕是何栗吳閔,這些丞相見了他,也要拱手作揖,說盡了好話,賠盡了笑臉。
可今天竟然剛一落轎,就被人罵了,他內(nèi)心的怒火可想而知。
孫押班涂滿了粉的臉上,瞬間變得通紅,兩對小眼睛猛地睜開,狠辣之色驟然迸發(fā)。
“誰!”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罵天子使者?”
孫押班猛的抬頭看向趙湛,上下打量一番后,冷不丁的說道:“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太子殿下?!?/p>
趙湛薄唇輕勾,“是老子,怎么著,老子罵你不得?”
“得,怎么不得,太子殿下是何等英雄人物豈是老奴能比的。”孫押班雖然語氣低微,可話里話外卻充滿了暗諷之意。
趙湛可不是什么好脾氣,聽到這話,登時大怒。
“來人!”
高寵和鞠義齊齊應(yīng)道,“在!”
“把這只老狗拖過來,先打他五十棍子再說!”
聽到趙湛這話,饒是孫押班也是嚇了一哆嗦。
太子趙湛的確是出了名的虎逼,可這也虎的離譜了吧?
自己可是帶著太上官家的口諭,是天子使者。
他竟然說打就打。
可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高寵和鞠義已經(jīng)一左一右的朝他走來。
“大……大膽!”
“我可是天子使者,是代表太上官家的!”
“你們敢打我的屁股,就是打太上官家的臉!”
在他周圍的御前班直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準(zhǔn)備拔刀,可一抬頭,看到高寵手中的長槍,以及鞠義腰間的長刀時,全都選擇了無視。
“你們敢打我,我可是……”
不等孫押班開口,便被高寵兩人一左一右的架著胳膊,拖拽到了趙湛面前。
“撲通!”
孫押班被當(dāng)場摔了一個狗吃屎。
“哎呦,我的屁股?!?/p>
孫押班捂著屁股,疼的嗷嗷直叫,“太子,殿下,奴家錯了,奴家有罪,求求太子手下留情?!?/p>
趙湛看也不看他,扭過頭,兩顆眸子直直的瞪著劉二郎,“打開東華門,快點(diǎn)!”
劉二郎已經(jīng)傻了。
還以為孫押班是他的救星,結(jié)果轉(zhuǎn)眼間,救星就被嚇成了一灘狗屎。
劉二郎縮了縮脖子,心里又驚又怕,“殿下,俺……”
趙湛已經(jīng)徹底沒了耐心,禹王槊在手中猛的旋轉(zhuǎn)一百八十度,對準(zhǔn)了劉二郎的腦袋轟然落下。
“砰!”
如同西瓜爆裂一般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啊!”
“這……這……”
“天呢,這什么情況?”
現(xiàn)場頓時一片死寂。
在場的禁軍甲士皆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一個手握刀槍,卻驚恐失措。
堂堂禁軍指揮使,轉(zhuǎn)眼間真成了一灘狗屎了。
腦袋都被打碎了。
“??!”
孫押班尖叫一聲,身子霎那間涼了一大半,臉色慘白,身子也抖哆起來。
趙湛這才看向他,“孫押班,太上官家可有口諭?”
孫押班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倒吸涼氣道:“殿……殿下,有……有……”
“有還是沒有?”
趙湛厲喝一聲。
“有……不,沒有了?!睂O押班褲襠已經(jīng)濕透了。
可他也不傻,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了,立馬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殿下,老奴有眼不識泰山,老奴瞎了狗眼,沖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
趙湛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口諭肯定是有,不過你見過本太子嗎?”
“見……”
孫押班兩顆眼睛泛著精明的光澤,猛地抬起頭,眨眼道:“沒……沒見過,奴家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jīng)出了城,奴家壓根沒見過太子殿下。”
“哈哈哈!”
趙湛也忍不住被逗得笑出了聲,點(diǎn)頭道:“怪不得你能受到太上官家如此喜愛,的確是有些本事,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p>
趙湛點(diǎn)頭一笑,也不管他聽懂了沒有,當(dāng)即大吼一聲,“鞠義,拿下東華門,所有禁軍甲士一律關(guān)押?!?/p>
“諾!”鞠義領(lǐng)命。
“高寵,隨本太子出城營救茂德帝姬!”
高寵高聲回應(yīng),“諾!”
不等趙湛下令,這些禁軍甲士已經(jīng)自發(fā)的放下兵器,打開城門,讓出了一條通道。
趙湛也不客氣,當(dāng)即縱馬飛奔而出。
身后高寵和數(shù)十名家將緊隨其后。
只不過在這些家將之中,有一人,顯得格外怪異。
只見他身上的甲胄似乎有些偏大,套在身上,隨著馬匹的奔跑,上下晃動。
與此同時。
一輛紅縵裝飾的馬車內(nèi)。
趙福金嬌小的身影蜷縮在昏暗的馬車角落中,顯得愈加孤獨(dú)。
她用力的咬住下唇,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哽咽地近乎破碎,雙手無力地拽住衣角,美眸中滿是絕望。
在這一刻,她的人生已經(jīng)徹底崩塌。
她前方的路已經(jīng)不能用凄慘來形容,死亡,對她而言,都是解脫。
可她連死都不能選擇。
如果她死了。
議和之事,也就結(jié)束了。
她背后的趙宋王朝也將徹底完了。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無比凄厲,“來世我寧可投胎成豬狗,也不愿再做皇家女?!?/p>
這時,馬車驟然一停,隨之外面?zhèn)鱽硪魂囻R蹄聲。
“可是趙宋王朝的茂德帝姬?”
外面說話之人用蹩腳的漢話問道。
“是,俺們是何栗何相公的人,護(hù)送茂德帝姬送給四太子大人?!?/p>
“好,俺是四太子屬下萬戶赤合喜,將茂德帝姬交給俺就可?!?/p>
趙福金聽到聲音,緩緩的抬起頭,抬起顫抖的手,掀開馬車的簾幕,想要看清來人。
只見一個身著鐵皮裙身鎖子甲,頭戴金韃尖頂金盔的金韃將領(lǐng),挎著鐵骨朵,一臉的兇煞模樣。
簾幕一掀開,一張梨花帶雨的嬌羞臉頰露出。
赤合喜側(cè)臉看了一眼,兇煞的臉龐驀然間多了一抹紅暈。
“嘩!”
周圍的金韃騎士看清那張絕美臉蛋時,也皆是一臉的吃驚之色。
全都被趙福金的角色容顏所震驚。
“好美的女子!”
赤合喜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眼底全都是對趙福金美色的垂涎,隨即哈哈一笑,“看來今晚四太子有艷福了,這趙宋男子一個個如軟腳蝦般無能,可女子卻是各頂各的美若天仙?!?/p>
“回頭四太子玩膩了,說不定就賞給俺們了。”
“那是,俺們拼死立個大功,說不定真有機(jī)會品嘗一下趙宋的帝姬。”
“沒錯,不知道趙宋帝姬在胯下時會是什么滋味?”
“俺可聽說了,趙宋帝姬的叫聲都和尋常女子不一樣呢?”
“哈哈哈!”
其他金韃騎士聽到這話,無不發(fā)出刺耳的淫笑。
“茂德帝姬,跟俺走吧!”赤合喜舔了舔上下的嘴唇,露出一口黑乎乎的爛牙。
趙福金待在皇宮里,上下都對她恭敬有加,便是甲士也是如此,哪里見過這等惡心無禮之人,如一只受驚的小白兔,迅速縮回了馬車。
這舉動,又引得赤合喜等人發(fā)出一陣猖狂大笑。
護(hù)送的禁軍甲士一個個驚慌失措,敢怒不敢言。
領(lǐng)頭的甲士大了大膽子,問道:“幾位金韃大人,何相公令俺們親手將茂德帝姬送給四太子,諸位大人半路將人劫走,只怕是……”
“大膽!”
赤合喜虎目一瞪,猛的拔出腰間彎刀,怒吼道:“快點(diǎn)滾,否則砍下你們的狗頭!”
“啊!”
“快跑!”
這些禁軍甲士不敢再多言,掉頭長朝東京府方向逃去。
“哈哈哈!”
“這些趙宋甲士也配當(dāng)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hù)不了!”
“沒錯,他們不配當(dāng)男人!”
赤合喜看著馬車,心里頓時心猿意馬,一股邪火從體內(nèi)迸發(fā)而出。
“反正四太子也沒見過茂德帝姬,俺先替他試試深淺,也未嘗不可。”
念及至此,他嘴角愈發(fā)邪惡,大吼一聲,“來人,先把馬車押送到俺的軍營?!?/p>
“??!”
身旁親衛(wèi)一臉不解,“大人,這可是四太子點(diǎn)名要的茂德帝姬?”
赤合喜眉頭一皺,“俺……俺先看看咋滴了?”
而此時。
趙湛與高寵以及十幾名高家家將正一路朝金韃大營的方向追來。
“殿下,咱們還是慢些好,前面就是金韃大營了,若是碰到金韃斥候就麻煩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晚一點(diǎn),只怕茂德帝姬就危險了。”
“加快速度行進(jìn)!”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