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精神瀕臨崩潰時,眼睛上的黑布突然被一把扯落。
“??!”
程珍珍失聲尖叫起來。
“咔噠”一聲輕響,電燈被拉開,光線傾瀉而下。
尖叫中的程珍珍立刻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但剛才的未知太恐懼了,恐懼到眼睛閉了一瞬,程珍珍就趕緊違背本能的重又睜開。
刺眼的光線中,一切并不像她想象的樣子。
沒有兇狠陰毒,手拿十八班酷刑等著嚴刑逼供她的敵特。
但也沒有她夢想中,專家教授一樣的待遇。
眼前所見,只是一間幾平方的審訊室。
她被鎖銬在椅子上,對面一張桌子,桌子后坐著兩個身穿軍裝的男人,再無其他。
其中一個軍人,她還認識,正是藍弈。
程珍珍微微松了口氣,但又不敢松太多,因為眼前的一幕,明顯并不是要善待她啊。
“藍、藍弈叔,這是……”她小心的問。
“程珍珍。”藍弈打斷她,反問,“從你醒來到剛才開燈,你覺得過了多久?”
過了多久?
這算什么問題。
但程珍珍這會兒還害怕著,沒敢說廢話,想了想回答道,“兩個……不,三個小時?”
“十三分二十三秒?!彼{弈道。
“不可能!”程珍珍想也不想就反駁,“絕對不可能!明明過了那么長時間,怎么可能只有十幾分鐘,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彼{弈聲音冰冷。
“剛才那只是我們特殊任務(wù)大隊審訊犯人時用到的一個很常見的手段,至于不常見的……如果你想,也可以試試?!?/p>
“我們耐心有限,所以說吧程珍珍,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p>
審訊犯人?
那怎么行!
“你們不能這么對我!”程珍珍立刻尖聲大喊,“我知道的可是上輩子的事,是很多以后才會發(fā)生的事!你們得好好對我,照顧好我,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們的!”
“跟她浪費這么多口水干啥?好聲好氣的不愿意說,那就動用手段好了?!?/p>
卻是藍弈身邊的郝強不耐煩的道,“一個勞改判刑都得判十幾二十年的狗東西,還好好對你,腦子被屎糊了吧!”
他騰一下站起來,拉藍弈,“走,讓下頭的人上刑。他娘的,特務(wù)老子都一審一個準兒,還能被她一個丫頭片子拿捏了不成?”
“啥狗屁做夢睡覺的,裝神弄鬼糊弄誰呢?老子才不信!等上完了刑,看誰還敢嘴硬!”
藍弈沒反對,兩人于是就那么摔門走了出去。
程珍珍愣了下,看著關(guān)上的房門,她有些慌,但又覺得藍弈他們是在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故意嚇唬她。
畢竟她知道的可是上輩子的消息,一定程度上,換句話說,她就是可以預(yù)知未來。
試問她這么牛逼的本事,這世上誰還有?
這么想著,程珍珍一點點又有底氣起來。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也太低看了政府和部隊。
一個心思惡毒,屢次撒謊企圖逃避懲罰的罪犯,三言兩語就想把所有人都拿捏???
怎么可能!
未來是重要,能提前知道一些消息當(dāng)然是好。
但未來也不是那么重要。
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提前知道了就能改變的。
個人的人生尚且如此,況論人口數(shù)億,幅員遼闊的整個國家。
房門開合的聲音再次響起,程珍珍心里一喜,立刻抬眼去看,結(jié)果下一秒,就只剩滿目驚恐。
“不、不不,我……??!”
凄厲尖叫響起,郝強掏了掏耳朵。
“至于嗎,就問至于嗎?厲害的手段都沒上,只是用了一些小把戲就叫成這慘樣。這要是來真格的,那還不得把房頂都掀了?”
郝強頓了下,扭頭看向藍弈,“哎,你真信那啥上輩子,啥做夢的話啊?”
藍弈看著開門出來的小戰(zhàn)士,“信不信的,聽她說完才知道。”
“走了,干活兒!”他抬腳朝前走去。
郝強一時都反應(yīng)不過來,這特娘的,才幾分鐘,這就撂了?
是的,十分鐘不到,程珍珍就慫了。
慫得徹徹底底。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卷毛都能給她嚇尿兩次,更別說專業(yè)審訊敵特的軍人了。
“我、我嗚嗚,我要從哪兒開始說?”程珍珍一臉慘樣的問。
“就按照你所謂的夢,夢見啥就說啥,快說!”郝強催促。
“那、那就還是從武裝部的綁架案說吧。因為、因為這之前,我、我兩輩子都過得一樣。”程珍珍哽咽著,說了起來。
“夢里,我的計劃成功了,我假裝被馬大河他們殺了拋尸進河里。然后我去了外省……”
可能夢境就是跳躍不連續(xù)的,所以程珍珍說得也很亂很雜。
一會兒說怎么假死逃走,一會兒說她錢花完了。
一會兒說祁家被抓了,審問判刑后公開槍決,她從報紙上看到了他們犯的罪行;一會兒又說她拿著錢逃走后,日子過的有多好。
一會兒說她扯慌聯(lián)系池家人,池家去接她;一會兒又突然想起幾年之后才會出來的東西,比如錄像廳,迪斯科。
“哦對了,好像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會和南邊越國打仗,具體啥時候開始打的,打了多久,因為不關(guān)我的事嘛,我就記不太清楚。”
“還有啥……哦對了,喇叭褲和蝙蝠衫八十年代很流行的。有個甜蜜蜜的歌也很火,我還會唱呢?!?/p>
時間一點點過去,郝強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耐煩,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尤其聽到要打仗時,他更是瞬間就坐直了。
反觀藍弈,可能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他的表情倒是沒有太過明顯的變化。
他只認真的做好記錄,不漏掉一絲半點兒有用的信息。
“我、我好累,也好餓?!辈恢勒f了多久,終于程珍珍說不動了。
郝強臉一黑,立刻就要發(fā)火兒,但看到程珍珍白得跟鬼一樣的臉,他才忍下了脾氣。
“行,那就休息吃飯,兩小時后繼續(xù)?!?/p>
什么?還要繼續(xù)?
程珍珍聞言簡直恨不能昏過去。
但在見識了特殊任務(wù)大隊的手段后,她昏都不敢昏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認清了,藍弈他們根本就是拿她當(dāng)敵特對待,至于什么專家教授的待遇……她現(xiàn)在根本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