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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巴掌下去。
等要扇第三下時,池錦年被阻止了。
“冷靜!池錦年,冷靜!”公安大聲喝止。
“冷靜不了!我冷靜不了!”
“我好好的兒子啊,我的兒子??!”池錦年老淚縱橫的哭喊。
“小賤人!小賤人你等著!有本事別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非打死你!呸!”許琴也哭嚎著,因為掙脫不了公安,只能朝著程珍珍啐了一口。
可兩人那仇恨的目光,還是嚇得程珍珍半死。
原本她以為,她以為自己被抓了,卷毛也被抓了,反正大概率沒個十多年是出不去了,就裝深沉,裝頹喪,公安問話也理都不理。
可現在,看著許琴和池錦年的表情,程珍珍害怕了,怕兩人真的會趁公安不注意,溜進來把她弄死。
不不,她不想死!
哪怕是坐牢,她也不要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才不要死!
“交代!公安同志,我交代!求你們保護我啊,我不想死,我交代!”她縮著脖子害怕的道。
兩個負責看守的公安對視一眼,剛要說話,突然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卻是又有兩個公安沉著臉進來了。
兩人顯然聽見了程珍珍剛才那話,其中一人冷聲道,“現在想交代了?晚了!”
“程珍珍,馬大河檢舉,當初武裝部的案子,所謂綁架都是你策劃的,只為了假死攜款潛逃!現在……”
現在什么,公安沒說完,旁邊聽了個清楚的許琴微愣之后,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她一嘴咬在抓著她的公安手上,趁人吃疼的瞬間,掙脫開就朝程珍珍再次撲了上去。
病房里,伴隨著哭嚎、喝止、慘叫聲,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但這次池錦年卻沒動。
他愣愣站在原地,像局外人一樣,眼神發(fā)直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直到許琴重又被按住,他才僵硬著走上前,“公、公安同志,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假死攜款潛逃?”
公安也沒想到程珍珍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女同志能干出那樣的事。
知道池家之前還幫著交了三千罰款,且案子也沒有其他的牽扯了,便嘆口氣,給池錦年詳細說了一遍。
旁邊,許琴雖然還在叫罵著,但也豎起耳朵聽了。
甚至包括剛才去辦住院手續(xù),聽到不對趕緊趕回來的池硯輝,也正好聽見了公安的一席話。
沒有什么逼迫,分錢的主意還是程珍珍提出來的。
沒有什么害怕不敢上交贓款,從錢拿到手的那一刻,她就沒想過再交出來。
綁架搶劫是假的,是程珍珍跟綁匪提前商量好的,因為怕池早這個親生女兒回來后會搶走池家人對她的疼愛,怕池家人把她趕回農村。
所以她干脆膽大包天的想到了假死帶錢跑的主意,如此既能報復池早,池家人也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她這個“死去”的女兒。
如遭雷擊!
池錦年、許琴、池硯輝,有一個算一個全被這個消息驚得面如土色。
想到當初知道抱錯孩子,他們一家都非常排斥,如果不是周圍鄰居都知道了,他們甚至都不想去把池早接回來。
哪怕最后捏著鼻子去接她了,也沒一個人給她好臉,反而疼著寵著順著程珍珍。
甚至池早從槍口下撿回一條命,還受了傷,他們所有人想的也只是怎么救程珍珍出來,從沒有誰關心一句池早傷得重不重。
池早出院時,因為怨恨她沒有給程珍珍寫請愿書,他們誰都沒管她,對她頭上的繃帶視而不見,還想讓她睡保姆房打地鋪。
三千塊啊,那可是一筆巨款!
他們對池早腳上的草鞋,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看不見,卻毫不猶豫的掏了三千巨款出來給程珍珍交罰款。
生日只記得程珍珍,記得她所有的喜好,卻記不住池早對茄子過敏。
他們在程珍珍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感情,可到頭來,到頭來他們其實是在被當傻子耍嗎?
還一輩子都忘不掉她這個“死去”的女兒?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咚咚”接連兩聲,許琴和池錦年承受不住這樣諷刺又荒唐的事實,竟是白眼兩翻,雙雙昏了過去。
而池硯輝,面無血色的看魔鬼一樣看著程珍珍,整個人都仿佛要碎了。
怎么會是這樣,他從小寵大的妹妹,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程珍珍才沒功夫管池家人如何。
有了卷毛的檢舉,本就精神瀕臨崩潰的她徹底支撐不住,立刻就把自己策劃綁架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個清楚。
“馬大河說張大壯和王量的死也跟你有關,又是怎么回事?”公安冷著臉問。
程珍珍一驚,沒想到卷毛那個狗東西竟然連這個也說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說不說的,反正她都討不到好了。
她這會兒也沒想著再要求見祁鈺生了,因為程珍珍已經明白,有了馬大河的證詞,祁家也保不住她。
而且……她也不信任祁家了。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
“公安同志,如果我說了,我像馬大河那樣積極檢舉揭發(fā),可以算我立功嗎?可以算我減刑嗎?”程珍珍問。
公安臉色更冷,“程珍珍,現在不是你能討價還價的時候!”
頓了下,公安還是忍著氣又補了一句,“不過,如果你提供的消息屬實,且關系重大,判刑的時候自然會酌情考慮。”
也不怪公安生氣。
就是面前的這個人,利用他們同志的同情心,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大搖大擺就逃脫了罪行。
上面領導已經發(fā)話了,之前負責審訊程珍珍的同事,有一個算一個,等案子結束后都要寫檢討受處分的。
程珍珍卻顧不上管公安的冷臉。
聽到判刑時可以酌情考慮,程珍珍眼睛當即就亮了。
“我說,我交代,我要檢舉揭發(fā)……”
揭發(fā)什么,話都到嘴邊了,程珍珍卻突然頓住。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公安。
公安皺眉,“繼續(xù)說啊,怎么不說了?”
程珍珍面上警惕更甚,“不不。”
她搖頭,還害怕的往被子里縮了縮,“我、我不要跟你們說。我……我要求見藍弈!”
“對,我要見藍弈,讓我見藍弈!除非藍弈親自來,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