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好,我就是池錦年,你是?”見錢沐是個生臉,自己并不認(rèn)識,池錦年心里更奇怪了。
錢沐沒急著回答。
他先斜著眼睛,上上下下把池錦年打量了一遍,這才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χ?,朝人伸出了手?/p>
“池科長,池叔,我是錢沐呀,終于見著您了?!?/p>
錢沐?
誰啊?
池錦年手被人抓在手里,邊不太自然的笑,邊瘋狂在腦子里想錢沐是誰。
聽名字是有點耳熟,但這張一看就不是啥正經(jīng)人的臉,池錦年百分百確定自己并沒有見過。
“同志,實在不好意思,那什么……”他想說自己最近太忙了,腦子轉(zhuǎn)得有些慢,想問問對方到底是誰。
結(jié)果話沒說完,錢沐已經(jīng)十分十分好心的給他解惑了。
“池叔是不是看著我臉生?”錢沐笑嘻嘻的說,“這正常,正常。因為這就是咱們第一回見面啊?!?/p>
“唉,可惜了,要是珍珍沒一時糊涂干了壞事,這會兒我都不能叫你池叔,得叫你一聲爸呢,哈哈哈哈?!?/p>
珍珍,爸?
池錦年一愣,腦子里電光一閃,猛地就想起錢沐這個名字是在哪兒聽說的了。
這特娘的,不就是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程珍珍肚子里孩子的爹嗎?
那個做戲演了一回癡情男青年,成功把程珍珍的孩子弄沒了,最終讓程珍珍認(rèn)命的去勞改,自己卻一點兒事都沒有的錢沐嗎?
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人到底是誰后,池錦年臉上的笑“唰”一下就沒了。
他用力抽回來被錢沐拉著的手,往后大退兩步,拉開距離。
“錢沐同志,程珍珍是程家的人,跟我們池家可沒啥關(guān)系,你可別亂攀親戚?!?/p>
“我單位還忙著,你要是沒事,那我就先走了?!?/p>
話音都還沒落,池錦年轉(zhuǎn)身就走。
晦氣,晦氣死了。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個個的都跑來找她,真晦氣。
結(jié)果池錦年才扭過身,步子都還沒邁開呢,就被鉆進(jìn)耳朵里的話驚得僵在了原地。
錢沐:“池叔別急著走啊。我來找你可是有正事兒的。程珍珍托我給你稍個紙條,我看看寫的啥,書房匣子?!?/p>
“書房匣子是啥意思???她這也沒跟我說清楚,我……”
“你說什么?”
錢沐話沒說完,被池錦年不可置信的打斷。
錢沐啥人啊,那可是街面兒上混的,眼睛利著呢。
這會兒一看池錦年激動的反應(yīng),一看他臉上的驚慌,錢沐哪兒還能不知道這是被祁鈺生說準(zhǔn)了。
池錦年果然有鬼。
錢沐心情一下就好得不行。
原來看別人表演大白天見鬼是這種感覺啊,真不錯。
“我說……”他慢悠悠的從口袋里掏出紙條子,“書房……”
匣子兩個字還沒出口,紙條已經(jīng)被池錦年搶了過去。
他捏著巴掌大的紙,手指頭隱隱顫抖著。
明明只有再簡單不過的四個字,可偏偏池錦年像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似的,死死盯著紙條子,恨不能給盯出兩個窟窿眼兒出來。
當(dāng)然,這也不能怪池錦年沒城府,心理素質(zhì)差。
要是東西還在,別說什么“書房匣子”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了,就是直白的說大黃魚和大團(tuán)結(jié),他都不能反應(yīng)這么大的。
可問題是現(xiàn)在東西丟了啊,丟的毛都不剩一根了啊。
如此敏感的時候,偏偏前閨女托人拿了個“書房匣子”的紙條來找他,他反應(yīng)能不大嗎?
這一刻,對于以前怎么琢磨都不明白的事情,池錦年一下就想通了。
就說他的寶貝疙瘩他明明藏得那么嚴(yán)實,除了許琴那個枕邊人外,連兩個兒子都不知道。
這種情況,東西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
敢情是出了內(nèi)鬼!
是了,是了是了。
肯定是以前他跟許琴說起的時候,不小心被程珍珍那賤人偷摸聽見了。
然后等離了池家去了鄉(xiāng)下,她為了報復(fù),就找人悄悄摸進(jìn)來,把東西都給偷了。
等如今作死成了勞改犯,估摸著是受不了苦了,又想用這事兒拿捏他。
可惡,真是可惡!
黑心黑肺,沒良心的白眼兒狼,他這十幾年是養(yǎng)了條毒蛇出來啊!
這么想著,池錦年簡直恨不能嘔出一口血。
這一刻,他徹底忽略了“既然程珍珍都偷了東西,那為啥還要打電話問他要錢買衣服”這樣的大漏洞。
只滿心滿眼都覺得事情就是自己推測的那樣。
“她還說什么了?”池錦年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要是平時,錢沐指定胡扯句謊話再詐一詐池錦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么,說不定還能順手占點兒便宜。
可惜,可惜他們自己現(xiàn)在也危險著呢,這種節(jié)骨眼兒上,還是別惹事的好。
哎,還真是有點好奇,好奇這個人模狗樣的池大科長到底藏了些啥東西。
錢沐惋惜的咂了下嘴,“沒了啊。她就給了我這個紙條,說你一看就明白了,其他什么都沒說啊。”
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才是最可怕的!
錢沐什么時候走的,池錦年都沒注意到。
他滿腦子只有三個字——怎么辦!
程珍珍這賤丫頭,她到底想干啥?
要是他不答應(yīng)她提出的條件,滿足不了她的要求,那她會不會直接找公安舉報他?
池錦年一下午都心神不寧,辦公室的人有事問他,都得叫好幾聲才能給個回應(yīng)。
兩個來采購科“學(xué)習(xí)”的小年輕見狀,彼此對視了一眼。
其中的女同志就趁著中間出去上廁所的功夫打聽了一下,于是就知道了中午池錦年在大門口見了人的事兒。
于是又去找何大爺旁敲側(cè)擊的問。
何大爺:“不知道啊,那小伙子眼生,以前沒見過?!?/p>
“他倆說話時離得也遠(yuǎn),啥也沒聽見啊?!?/p>
“不過池科長回去的時候臉色確實不咋好看?!?/p>
雖然沒能立刻確定來人的身份,但這件事還是很快被報了上去。
立刻就有人跟進(jìn)展開調(diào)查。
與此同時,錢沐再次去農(nóng)場見了程珍珍。
并且把祁鈺生的話轉(zhuǎn)述給了她。
聽到祁鈺生答應(yīng)了,只是需要時間安排,程珍珍狠狠松了口氣。
別看她之前硬氣得不行,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兒虛的。
現(xiàn)在好了,進(jìn)展還算是順利。
這么想著,程珍珍又問了池錦年的反應(yīng)。
等聽說他嚇得臉都白了,程珍珍直接沒忍住,舒爽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