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此時,程珍珍應該趁著人多,把實情說出來的。
可她總還是抱了一絲僥幸心理,想著不能把祁鈺生得罪死了,想著祁鈺生還能救她。
他不想要孩子也沒關系,真的沒關系。
只要他能幫她解決了下藥耍流氓的事情,不讓她受罰也行啊。
她不想被批斗,她不想挑豬糞,她不想去勞改??!
而且卷毛逃獄了,她還指望祁鈺生幫她解決卷毛那個炸彈呢!
旁邊,錢沐揉了把胸口,心里把程珍珍的八輩兒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但他面上卻越發(fā)傷心得不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珍珍啊,珍珍!你、你冷靜點兒?!?/p>
“我知道孩子沒了你難過,我也傷心啊。要是可以,我恨不能用自己的命換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可、可……嗚嗚嗚,珍珍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你可千萬不能受了刺激發(fā)瘋啊,不然我可咋活?。 ?/p>
“是啊,程珍珍,你對象對你多好啊,我一個護士都看在眼里呢。你可不能因為沒了孩子難過,就胡亂說話傷你對象的心啊,那可不劃算。”一個護士也說道。
“王醫(yī)生,病人精神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了,咋說起胡話了?。俊弊o士問旁邊的一個大夫。
大夫一臉凝重,“先勸著開解開解吧,要還是不行……唉。”
他搖頭嘆了口氣。
原本聽了程珍珍的話,圍觀眾人還震驚得不行,但這會兒一聽……哦,原來是受刺激太大,腦子不清楚了啊。
沒看她對象,還有醫(yī)生護士都這么說呢么?
嘖嘖,還真是可惜啊,年紀輕輕一個姑娘,咋說瘋就瘋了呢?
看來這人啊,還是不能干壞事。
你瞅瞅,這不就遭了報應了么?
“胡說,我沒瘋,我才沒瘋!”
竟然想說她是瘋子,這怎么行!
程珍珍越發(fā)急切激動的解釋,“真的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他不是我對象!”
“還有你!”她指著剛剛說話的護士,也就是之前錢沐第一次送飯來時,喝了雞湯的那個。
“你和錢沐是一伙兒的,是不是!你們合伙害了我的孩子,還說我發(fā)瘋,你咋這么惡毒!”
護士沒想到自己會被罵,還被扣了這樣的黑鍋。
她震驚之后立刻委屈的紅了眼眶,“你、你這個人,我盡職盡責工作,也從來沒有因為你干了壞事故意對你不好,你、你咋能這么誣賴我呢?嗚嗚嗚,我、我……”
護士抹著眼淚,哭著跑了。
錢沐已經(jīng)再次抓住了程珍珍,“珍珍啊,求你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沖著我來。都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你們母子。”
“但你不要胡亂冤枉別人,不要再傷害自己,把自己憋瘋了,好不好?”錢沐一臉心疼。
“嘖,果然是能干出給人下藥那種下三爛壞事的毒婦。瞧瞧,人家護士好端端的,招誰惹誰了啊,就被這么冤枉?!庇腥吮梢牡牡馈?/p>
“可不呢,真不是個好東西!”
“小伙子,你也是眼瞎,咋就看上了這么個人。也別結婚了,趕緊分了吧,不然以后有的你受呢!”
“就是就是,說不定哪天被就被她給害死了!”
“呸,不是個好東西,瘋了也活該!趕緊抓去勞改吧!”有人憤憤的啐了一口。
剛才沒瘋,但眼下,聽著眾人一邊倒的話,程珍珍是真的快要瘋了。
她張嘴不停的解釋,可不管她說啥,錢沐總能用一句瘋話給打發(fā)了。
她說得越多,眾人還越發(fā)認定她是受了刺激,腦子不好了。
尤其等程有工扶著墻挪過來,丟下一句話后,眾人就徹底認定了錢沐是她對象,而她現(xiàn)在說的所有話,都是瘋話。
程有工陰測測盯著程珍珍,“我是她親哥,我可以作證,這男的就是她對象,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
“程有工!”程珍珍目眥欲裂。
“有工閉嘴!”慢一步趕來的程富山簡直恨不能暈過去。
一大早的,程有工就說想吃油條。
他程家的長子啊,遭了那么大的罪,好幾天了跟丟了魂兒一樣。
終于,今天終于正經(jīng)說了句話,還主動說想吃東西。
程富山能怎么辦?
自然是二話不說,就跑去外面的國營飯店給買啊。
都顧不上管程珍珍那邊醒了之后要咋辦。
這會兒別說只是想吃油條,只要他家有工能好起來,連著吃半月油條都行。
結果程富山怎么都沒想到,他跑著去買油條了,程珍珍醒了鬧起來了,程有工還跑來湊熱鬧,還說了那樣的話!
這可真是……要是祁女婿變成了錢女婿,那誰還會管他家有工是不是要去勞改?。?/p>
“有工,你別胡說!”程富山瞪了眼程有工,伸手就去拉他,“大家別聽他胡說,他……”
程有工一把甩開程富山的手,“我才沒胡說!”
“我親眼看見這個錢沐跟我妹鉆的草垛子,也去過小樹林。他倆早在我妹下鄉(xiāng)前就認識,就搞到一起了!”
“我妹肚子里的小崽子,就是錢沐的種,我可以作證!”
鉆草垛,去小樹林?
這可是人們最喜歡聽的八卦?。?/p>
人群嘩的一聲,就沸騰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忍不住在腦子里演起了小電影兒。
“啊啊啊!”程珍珍真是要瘋了,“程有工,你個畜生,你胡說八道!”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她赤紅著眼睛,憤恨的瞪著程有工,只想撲上去咬死她。
錢沐被打了幾下,臉上也被抓出了血紅的土豆絲。
他簡直煩死了,胳膊一抬,一個手刀就劈向了程珍珍后脖頸。
“珍珍啊,你別這樣啊,你要是一時沖動傷了家人,等清醒了指定后悔啊。我、舍不得你難過!”他嘴上還帶著哭腔叫嚷。
從始至終,都扮演了愛護對象的好小伙兒形象。
程珍珍脖子一疼,“你、你們……”
就翻著白眼兒,軟倒了下去。
一場鬧劇就這么突然的結束了。
結束得讓眾人意猶未盡。
而這之后,破鞋流產(chǎn),孩子爹出現(xiàn),還是個被蒙騙感情的好小伙兒的最新八卦,就跟風一樣,飛快朝縣城,朝市區(qū)傳了出去。
市區(qū)。
池早幾人進了郁章家的院子,從里到外看了一遍后,那是滿意的再不能滿意了。
一進的房子。
院子不大,但也有十多個平方。
院子一角種著一棵石榴樹,樹下還有個小石桌。
正中一間堂屋,左右各一間廂房。
靠門還有一個小廚房。
廚房和院子里還都通了自來水。
除了沒有廁所外,那可是什么都不缺了。
不過這也沒關系,出去走不了多遠,就有一個的公廁可以用。
“尤老,早早,怎么樣,還行不?”郁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