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越發(fā)呼嘯。
別說在外面長待了,出門不過五分鐘,就能從里到外凍得透透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天氣也越發(fā)陰沉。
池早推窗看了眼,就趕緊又把窗戶關(guān)上。
她圍好圍巾,拿了包就準(zhǔn)備出門。
“哎早早,”池錦年叫住她,“你有事出去嗎?那下午盡量早點兒回來啊,你沈芳姨叫咱們過去蔣家吃飯。”
“不去,沒空?!背卦珙^都沒回,丟下四個字就走。
“鹿肉啊,有人給你沈芳姨送了點兒鹿肉,那可是好東西,你不想嘗嘗嗎?”池錦年緊趕著又道。
回答他的是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
“你倒是關(guān)心她?!迸赃?,許琴嘀咕了句。
自從程珍珍正式改姓后,她好幾天了,一直睡不好,吃不好,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
“也不知道珍珍怎么樣了,懷了孩子也不知道害不害喜,她……”
她什么,許琴話沒說完,就對上了池錦年冰冷的眼神。
她心里一緊,立刻低下了頭。
池錦年見此,臉色這才緩和了點兒。
他垂眸想了想,說出了一句讓許琴萬分意外的話。
“你要實在想她,也先等等的。等搞破鞋的事兒徹底了結(jié)了,處理結(jié)果也出來了,你要是再想去看她,我也不攔著?!?/p>
“怎么說也是我們從小養(yǎng)大的。”池錦年頓了下,又補了句。
更重要的是,等處理結(jié)果出來了,他也能知道祁家那邊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
要是祁家出面保下程珍珍,甚至為了孩子把她娶進門……不過就一個姓么,到時也不是不能再改回來,再讓她姓池。
但那是以后,現(xiàn)在絕對不能再跟程珍珍扯上關(guān)系。
后面這些話池錦年自然一句都沒說。
許琴卻已經(jīng)雙眼發(fā)亮,“真的?老池,你說真的?”
“爸,你不騙人?”臉上依舊帶傷的池硯彬聞言,也立刻看了過來。
因為搞破鞋的事兒,學(xué)校好多同學(xué)都嘲笑他。
連原本關(guān)系好的幾個兄弟,都鄙夷的跟他鬧翻了。
所以大周末的,池硯彬難得沒有出去瘋。
池錦年瞥了這娘倆一眼,“我說的是等處理結(jié)果出來再看。萬一她要是被弄進去勞改了,那……”
“呸呸呸!爸,你少咒我姐!”池硯彬急聲打斷。
池錦年那個氣啊,干脆也不說了,轉(zhuǎn)而看向池硯輝,“硯輝,魏婷今天上班還是輪休?。坎幻Φ脑?,你下午去接她,讓她也過來償償鹿肉是啥味兒?!?/p>
“聽說那東西大補,正好也讓她養(yǎng)養(yǎng)身子,到時候好生孩子?!?/p>
有好吃的池硯輝自然也想著魏婷。
他點了點頭,“行,我下午去接她過來。”
“不過爸,沈芳姨從哪兒弄來的鹿肉啊,那東西可不多見?!?/p>
池錦年搖頭,“不知道,她只說是朋友送的?!?/p>
哪個朋友?
自然是祁鈺生。
他只說這肉是為了感謝上回弄軍大衣的事兒,沈芳也沒拒絕,就笑著接了下來。
她要給錢,結(jié)果卻被祁鈺生拒絕了。
說他也是熟人送的,也沒花錢。
如此,沈芳就更高興了。
想著池早馬上就是蔣家人了,而且她以前在農(nóng)村吃了不少苦,怕是虧了身體底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生養(yǎng)。
知道單叫池早,她八成不會來。
沈芳于是咬了咬牙,干脆叫了池家人一起過來吃,好趁機給池早補一補,也算是為蔣家的子嗣考慮。
沈芳的打算,池早是不知道。
她坐了公交,很快到了防震棚。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王曉蕓竟然也跟著王建軍一起來了。
“早早姐,我也能幫忙收拾房子的?!蓖鯐允|撲上來挽住池早的胳膊嚷嚷道。
多個幫手是好事啊,池早才不會拒絕。
她笑著點頭,“那敢情好,一會兒可不能喊累?!?/p>
“正好,郁章有個妹妹叫郁珠,比你小一點兒,等會兒你們可以一起玩兒。”
也是巧,話音沒落,池早就聽見郁珠喊她的聲音。
轉(zhuǎn)頭看去,可不就是郁章和郁珠兄妹兩么。
“珠珠?!背卦缃辛寺?,又跟郁章打了招呼。
旁邊,王曉蕓已經(jīng)眼睛瞪大,滿臉驚艷了,“我的天啊,郁珠妹妹是吧?你長得真好看啊,跟小仙女兒似的?!?/p>
她說著,已經(jīng)自來熟的小跑到了郁珠跟前。
郁珠沒想到才見面,話都沒說一句,自己就被人夸了。
她小臉一下變紅,羞澀的抿嘴笑,“姐姐你也好看?!?/p>
“得得得,王曉蕓,你別嚇著人家了。真是……”王建軍頭疼得不行。
池早笑起來,趕緊給不認(rèn)識的人相互介紹了下。
之后,跟尤挽彰一起,一行六個人就往郁章說的房子過去。
還沒到地方,在王曉蕓的熱情下,她和郁珠已經(jīng)飛快熟悉了起來。
聽著妹妹不停響起的笑聲,郁章也眉眼帶笑,再不見之前陰郁的模樣。
“到了,就是這兒。”不多久,郁章指著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道。
“我去,可以??!”王建軍忍不住說。
“啊啊啊,這也太好了吧。”王曉蕓拉著郁珠的手沖進去,當(dāng)即大叫起來。
“啊啊啊??!”
縣醫(yī)院,清醒過來的程珍珍也在大叫。
但跟王曉蕓驚喜的叫聲不同,她是歇斯底里的,發(fā)瘋的大叫。
其實半夜的時候程珍珍就醒來過一次。
只是聽說孩子沒了,她白眼兒一翻又暈了過去。
“騙人!你們一群騙子,敢咒我兒子,你們不得好死!”
她一把推開一個小護士,“滾,給我叫你們領(lǐng)導(dǎo)過來,我要舉報你們!你們一群庸醫(yī)、騙子!”
“嗚嗚嗚,我的孩子才不會沒了,他好好兒的就在我肚子里?!?/p>
“說,你們?yōu)樯兑_我,是誰指使你們的?是周笑笑那個賤人,還是池早那個掃把星?”
“啊啊?。〔豢赡?,我的孩子好好的,你們騙我!”
程珍珍顯然受刺激有點兒大,她怎么都不愿意,確切的說是根本不敢相信孩子沒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啥事兒了?”提著保溫飯盒,照常來送飯的錢沐,離老遠就看見了圍在病房外的人。
他面上一慌,連忙叫嚷著就跑了過來。
人群里,一個護士見到他,連忙大聲喊道:“哎呀,同志你可算來了?!?/p>
“你快去看看你對象吧,她昨天上廁所動了胎氣,把孩子弄沒了,正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