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p>
池錦年有氣無力的說了句。
他面色難看的站在門口,眼睛通紅。
先不說之前那聲慘叫,單這幅樣子,就讓除池早外的幾人俱是一驚。
許琴:“老池,你這是咋了?”
池硯輝:“爸,出什么事兒了?你還好吧?”
池硯彬:“爸,剛殺豬一樣的聲音,是你喊的?”
李大媽:“噗咳咳咳!”
幾人爭先開口,同時擔(dān)心又好奇的朝書房里看去。
池錦年聞言,先氣的瞪了池硯彬一眼,這才道:“沒咋。這不是下午那會兒睡多了,我一時睡不著,就想著來書房看看書?!?/p>
“結(jié)果不小心撞倒了凳子,正好砸在腳指頭上。然后一下沒忍住,太疼了就叫了一聲?!?/p>
他解釋道:“都被我吵醒了吧?怪我,都怪我沒注意?!?/p>
“那啥,晚上冷,趕緊都回去睡吧,可別凍感冒了?!?/p>
“我沒事兒,我緩緩,過一陣兒就好了?!?/p>
哦,原來是砸了腳指頭啊。
怪不得叫那么慘呢,畢竟十指連心么。
搞清楚了是什么原因,李大媽瞅了眼池錦年穿著拖鞋的腳,立刻沒興趣繼續(xù)挨凍了。
“沒事就好,沒事兒就好。那啥,我明天還得早起做飯呢,就先回去睡了啊。”李大媽留下一句,就趕緊往保姆房回去。
其實,要換成平時,哪怕冷,哪怕要早起,她也一定要把熱鬧看完的。
但這不是剛做了個發(fā)財夢么,她的小木球還沒數(shù)完呢,就想趕緊回去把夢續(xù)上。
池早沒往前湊,就一直抱著胳膊旁觀呢。
這會兒見李大媽打頭走人了,她也轉(zhuǎn)身往樓梯走去。
但才上了幾級臺階,就聽池錦年突然問了一句。
“對了李大媽,家屬院兒最近來眼生的人了嗎?”他問。
“還有,這幾天,有人來家里串門了嗎?”
李大媽被這話問得滿頭霧水,“沒有啊,大冷天的,除了我馬大妹子來找我嘮過嗑,再沒人來串門啊。”
“至于家屬院兒,”她想了想,“也沒聽說誰家來親戚了啊。咋的,問這個干啥?”
沒人來串門,家屬院兒也沒陌生人來么?
池錦年扶著門框的手,恨不能掐進(jìn)木頭里去。
“沒啥,就剛聽你說賊什么的,就隨口問問?!彼麖暮韲道飻D出一句話。
“嗐,我那不是聽見書房里的動靜,以為是進(jìn)賊了么。哪成想是你把自己給砸了呢?!崩畲髬尩馈?/p>
池早聽著一來一往的回答,眼里劃過嘲諷的笑。
池硯輝和池硯彬又緊著問了幾句,見池錦年是真的沒事兒,這才放下心,小跑著回了各自房間。
很快,書房門口就只剩了池錦年和許琴兩口子。
“老池,你真沒事兒?”許琴壓低聲音問。
怎么說也是同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多年的兩口子,許琴可是了解池錦年的。
什么砸了腳指頭,又不是剁了,只是砸一下,池錦年怎么也不可能叫成那樣。
那話哄哄其他人也就算了,可糊弄不了她。
池錦年聞言張了張嘴,嘴唇抖著,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這反應(yīng),明擺著不對勁兒啊。
許琴心頭突地又是一跳,忍不住又喊了一聲:“老池?”
結(jié)果話音還沒落,就見池錦年腿一軟,順著門滑坐到了地上。
“老……”許琴大驚,連忙上去扶。
然后嘴巴就被池錦年捂住了。
等她扶著人,兩口子進(jìn)了書房,把門關(guān)上后,許琴這才紅著眼眶再次開口:“老池,你別嚇我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她說完,見池錦年卻還是愣愣的癱坐在地上不說話,心里頓時更慌了。
這是咋了,不會真的得啥不治之癥了吧?
所以連兩個兒子都不敢告訴?
“你說話啊,到底咋了嘛!你再不說,我就去叫硯輝了啊,讓他背著你去醫(yī)院。”
直到這一刻,許琴都只以為是池錦年不舒服,根本沒往別的地方想。
她見池錦年還是沒動靜,實在沒辦法了,就要往外走去喊人。
結(jié)果褲腿卻被拽住。
“別、別去……”池錦年跟要咽氣了似的,氣若游絲的終于開了口。
“那你快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不然我要急死了!”許琴又著急的問。
池錦年嘴唇又開始抖,好一會兒才哆嗦著抬起胳膊,指向書桌矮柜的方向:“沒、沒了。”
他說,臉色驚懼和絕望交加。
許琴順著看過去:“啥沒了啊,不都好好……”的。
最后一個字沒出口,許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跟被點了穴道似的,保持著扭轉(zhuǎn)脖子的動作,一動不動。
然后幾秒過后,又突然像觸電了般,騰一下站起來,連滾帶爬的躥到了矮柜前。
柜門沒鎖,許琴毫不猶豫的打開。
然后就看到了兩把鎖扔在旁邊的,空蕩蕩的匣子。
“撲通!”
她一屁股癱坐去地上。
“怎、怎么可能?怎么會,怎么會呢?”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咋可能呢,不應(yīng)該?。 ?/p>
她下巴哆嗦,盯著大敞開的矮柜,盯著矮柜里那空無一物的匣子,跟魔怔了似的,翻來覆去只會說不可能。
也不怪許琴會左一句不可能,右一句不應(yīng)該。
畢竟,池家可是在紡織廠家屬院兒,想進(jìn)來,得先過了紡織廠的大門和門衛(wèi)。
而且因為有李大媽這個保姆在,池家可以說絕大多數(shù)都有人在家,根本不可能招賊。
更更關(guān)鍵的是,就算是賊,那賊怎么別的東西都沒偷,就偷了匣子呢?
賊怎么就知道柜子里有匣子,匣子里有東西呢!
要知道匣子的事兒,除了他們夫妻倆,可是連池硯輝這個大兒子都不知道啊。
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所以,怎么會呢?
怎么可能別的東西都在,就匣子里的東西不見了呢?
總不能自己長著腿,穿墻而過跑了吧?
書房的地上一時間癱坐了兩個人,氣氛也陷入詭異和凄慘中。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許琴手腳并用,扶著桌子爬了起來。
她臉色難看的像死了爹,一句話不說就跌跌撞撞往書房門口走。
眼神直愣愣的池錦年被她這番動靜拉回了點兒神志。
他皺眉抬頭,“你干啥去?”
干啥?
許琴聞言眼睛里全是怨毒,她咬著牙擠出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