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程有工看著從房后過來,明顯一臉喜色的池珍珍,瞇起了眼睛。
“你……”他死死盯著人,眼珠子快速在池珍珍身上打量了一圈兒,“你這是干啥去了?”
“瞧你笑的,遇上啥好事兒了,跟哥說說?”
不對勁,不對勁,很不對勁兒!
明明臉還腫著,身上也沒穿棉襖,按說這會兒正是哭得最慘,最無助最需要人關(guān)心的時候,怎么這死丫頭反而一副喜滋滋的表情?
池珍珍沒想到會遇見人,尤其還是程家人。
她心里一慌,眼神控制不住的飄忽。
“啥好事兒,我都快被你們欺負(fù)死了,除了又冷又餓的躲起來哭,還能遇上啥好事兒!”她大聲反駁。
“你來干啥,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滾,少來煩我!”伸手狠狠朝擋在身前的程有工推了一把,池珍珍越過他就要進(jìn)知青點的院子。
卻不想,胳膊被程有工一把拽住。
“珍珍,我們可是一家人,拌嘴打架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你可不能因為這么點芝麻大的事兒就跟家里人生分啊。”
“瞧,爹娘心疼你受了委屈,飯都沒能吃上,專門兒煮了兩個雞蛋讓我給你送過來。”程有工把雞蛋從兜里拿出來。
一家人?
池珍珍聞言嗤笑。
她才不要跟一窩子窮鬼當(dāng)家人。
還心疼她,心疼她就給兩雞蛋糊弄她?
呸!
她又不是被騙大的,哄誰呢!
但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池珍珍一把把雞蛋搶了過來。
程有工見此,很是看不上眼的撇了撇嘴。
但面上話卻說得好聽:“珍珍,爹已經(jīng)罵過有珠了。還說晚上等你過去吃飯的時候,當(dāng)著你的面狠狠收拾有珠一頓。你就別委屈了?!?/p>
“真的?”池珍珍有些不信,但她不想再跟程有工廢話,于是點了點頭,“那行,那我就等著看程有珠被教訓(xùn)?!?/p>
話落,她狠狠甩開程有工的手,就快步進(jìn)了知青點的院子。
程有工嘴巴張了張,最終卻沒出聲喊人。
死丫頭片子,藏著掖著的還以為誰看不出來么?
等著,他早晚能知道出了什么事兒。
“呵呸!”轉(zhuǎn)頭吐了口痰到雪地上,程有工轉(zhuǎn)身朝程家回去。
他得把事兒跟他爹說一聲的,看看后頭該咋辦。
知青點。
池珍珍推開門,屋里正說笑的女知青瞬間沒了聲音。
她也不在意,反正她這會兒心情好。
結(jié)果周笑笑看清她的慘樣兒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呦喂,這誰啊,瞧那臉腫的,要不是穿了衣服,我差點兒都要以為是大隊豬圈的豬跑出來了呢?!?/p>
“噗!”
“哈哈哈!”
“別說,還真像嘿!”
其他知青跟著笑起來。
“周笑笑,你別太過分!還有你們!”池珍珍氣得胸膛起伏,死死瞪著眼睛。
但幾次下來,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勢單力薄,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所以只說了一句,就住了嘴!
該死的,該死的!
本來都跟程有工那狗東西商量好要收拾周笑笑這賤人的,可偏偏試探了兩次,這賤人都不上鉤。
等著,等哪天有機(jī)會了,就是一棍子下去把人打昏,她也一定要周笑笑這賤人變成破鞋!
這么想著,池珍珍又瞪了周笑笑一眼,就坐到凳子上開始吃雞蛋。
但也不知道是之前冷風(fēng)吸多了,還是這雞蛋被王梅花那死摳兒放的時間長了,池珍珍吃著,總覺腥哄哄的讓人惡心。
不過打了一場架,午飯也沒能吃上,她最終還是捏著鼻子,幾口把兩個雞蛋全吃了下去。
軍區(qū)大院兒。
沈芳提著一罐油茶面兒,敲響了藍(lán)家的門。
先前祁鈺生找她弄軍大衣。
當(dāng)時她想的是給藍(lán)弈這個表弟打個電話,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他就能給辦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藍(lán)弈聽說她想要三件女士軍大衣,也沒多問,只說給她想想辦法。
結(jié)果她左等右等,這好幾天過去了,卻一點音訊都沒有。
再打電話過去,部隊那邊就說藍(lán)弈出任務(wù)了。
這不,她就趁著周末休息來藍(lán)家看看是什么情況,正好也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三外婆,您老不是愛吃我家那親戚做的油茶面兒嗎,我給您帶了點兒?!鄙蚍歼M(jìn)門,笑吟吟的和鄭淑蘭道。
鄭淑蘭笑起來:“是阿芳啊?也就你還惦記著我了,快進(jìn)來坐!”
沈芳也不客氣,把油茶面兒放到桌上,就坐去了鄭淑蘭身邊。
“三外婆,您看我這一天天瞎忙,都有段時間沒來看您了,您身體怎么樣?。课以趺纯茨孟袷萘??”
“瘦了嗎?”鄭淑蘭聞言摸了下臉,“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沒啥事兒?!?/p>
她嘆了口氣:“這不是前段兒時間,我一個老姐妹前一天還好好的,結(jié)果晚上睡著睡著就走了,我心里不好受,也沒啥胃口,才瘦了點兒。”
那天原本她跟生活保姆陳姨都計劃好了,借著串門走親戚的說辭,去武裝部附近看看池早那丫頭。
哪知道還沒出門,就接到了老姐妹去世的消息。
唉,她年紀(jì)大了,認(rèn)識的那些老伙計也越來越少了。
沈芳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她收了笑握住鄭淑蘭的手,“三外婆,我知道你傷心,但您可得注意身體?!?/p>
“這阿弈還沒結(jié)婚呢,您可得好好活著?!?/p>
鄭淑蘭這十來天已經(jīng)緩過來了好些,聽沈芳這么說,笑著點頭:“是,是得好好活著,我還等著給阿弈和……”
眼見“早早”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旁邊陳姨趕緊咳嗽了聲。
阿弈可是囑咐過好幾次了,先不能把跟池早同志談對象的事兒說出去!
鄭淑蘭也就是一時忘了,這會兒聽見咳嗽聲,瞬間反應(yīng)過來。
她嗑絆都沒打,順滑的繼續(xù)說:“我還等著給阿弈和他媳婦兒哄孩子呢,哈哈哈!”
沈芳果然沒察覺不對,笑著點頭:“對,您這么想就再對不過了?!?/p>
兩人雜七雜八的聊了起來,等中午吃飯時,藍(lán)尚武回來了。
他進(jìn)來一看見沈芳,立刻拍了下額頭:“阿芳啊,你是來拿軍大衣的吧?”
“看我,藍(lán)弈那臭小子出任務(wù)前跟我說了一聲,結(jié)果我給忙忘了,忘了叫你過來拿?!?/p>
聽說藍(lán)弈并沒有忘記幫自己弄,沈芳瞬間松了口氣。
“沒事,又不是啥著急的事兒?!?/p>
“嗐,也是我們市委的小祁秘書,不知道為啥找我?guī)兔ε姶笠?,我也不好推辭,就只能答應(yī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