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李大媽看著池早這模樣,咽了口口水,忽然就不怕了,反而開始覺得餓。
但她又不是池早,主家沒動筷子,她一個保姆哪兒敢就著熱鬧下飯。
“那個……”李大媽想了想,仗著池早已經(jīng)吃開了,小聲詢問:“池科長,天冷飯菜涼的快,要不咱們……先吃?”
她頓了下,為了讓池錦年答應(yīng),又十分善解人意的補了句,“你們不是還要去醫(yī)院么?總不好餓著去吧,要不……”
但這回李大媽話沒能說完,就被許琴打斷了。
“嗚嗚嗚……明明就是那死老太婆先打的我!她還住院,她住屁的院,我就沒打幾下,她根本就沒受傷!”
“一家子黑心爛肚的,就是裝病故意想訛錢!還想讓我道歉,我憑什么道歉!還舉報,我還要去報處所告她呢,以為就她會裝模作樣,我也要去醫(yī)院住著?!?/p>
“想要錢,行啊,先把我的醫(yī)藥費給了,不然一分錢都別……”想要。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許琴歇斯底里的哭嚎。
卻是怒火中燒的池錦年,兩步?jīng)_上前,狠狠扇在了許琴的臉上。
嘶!
李大媽吸了口涼氣。
池早夾菜的動作一頓,下一秒吃的更香了。
精彩,真是精彩?。?/p>
從上次罕見撞上池錦年和許琴吵架算起,這才過了幾天啊,就發(fā)展到動手了?
池早冷笑,打啊,一巴掌而已,跟上輩子她在祁鈺生和池家人跟前挨的那些打比起來,才哪兒到哪兒?
最好男女互毆才好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池早的心里話,許琴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瞪著池錦年:“你打我?池錦年,你竟然敢打我?”
“對!”池錦年又氣又光棍兒的點頭,“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樣?”
“你個腦子不清楚的,以為你還是主任呢,竟然敢跟人動手?”
“還去派出所告人家?你是嫌事情還不夠大,非要折騰得開除黨籍,最好連工作都丟了才舒服是吧?”
旁邊,池硯輝也沒想到池錦年竟然會動手打人,因為實在沒想到,所以雖然他就站在許琴身邊,卻愣是沒來得及阻止。
當(dāng)然,打都已經(jīng)打了,這個過后再說,現(xiàn)在重要的是不能讓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發(fā)展。
“媽,我爸打人是不對,再怎么樣,他也不能跟你動手?!背爻庉x看著許琴滿臉是傷的模樣,也心疼得不行。
“但是媽,我爸說的有道理。眼下不是計較錢不錢的時候,重要的是得趕緊把事情擺平了,不然到最后,吃虧的肯定是我們啊!”
池硯輝勸得苦口婆心。
可許琴還能聽得進去嗎?
聽得進去個屁!
要是沒挨這一巴掌前,許琴好歹還有理智,等她罵一通把肚子里憋的氣發(fā)出來點,肯定能分清輕重。
可現(xiàn)在,許琴滿腦子除了池錦年竟然打她這一個念頭外,其他什么都聽不見了。
她一把推開還想給她擦眼淚的池硯輝,“池錦年,你個沒良心的孬種,軟蛋!你媳婦我讓人欺負(fù)了,你不去給我出氣,反倒還打我!”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一步撲上前,兩手成爪,刷刷就給池錦年左右臉上各添了三道血瘤子。
嘶!嘶!嘶!
李大媽又是幾口涼氣吸進去,一時覺得,她今晚甚至都不用吃飯了,光吸氣就能吸飽。
“??!”池錦年捂著臉慘叫一聲,“許琴!你犯什么??!”
他一把推開許琴就想往后退,奈何許琴今天跟人打架學(xué)到了點兒招數(shù),在池錦年甩開她之前,先一步擰住了他的耳朵。
池錦年:“?。 ?/p>
“讓你打我,讓你打我!要不是我,當(dāng)年你個肚子都混不飽的窮鬼,還想上大學(xué),你上個屁的大學(xué)!”
“沒良心的東西,孬種玩意兒,你就不是個男人!”許琴邊罵邊哭,另一只閑著的手,還抓住機會,又給池錦年的脖子來了幾道土豆絲。
“嗝!”終于,冷氣吸得太多,李大媽打嗝了。
不過除了池早瞥了她一眼,池家其他三人根本就沒聽見這點兒動靜。
怎么都沒想到,一向感情很好的父母怎么就突然打起來了。
池硯輝險些震驚傻了。
他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就去拉架,“媽!媽你趕緊放手,再揪下去我爸的耳朵都要揪掉了?!?/p>
“爸,爸你忍住,你不能再動手了,你忍住!”
“李大媽、李大媽趕緊過來幫忙啊,李大媽!”拽這個拽不開,勸那個勸不住。眼見越鬧越大,余光掃到李大媽的池硯輝連忙大喊了起來。
“哦哦嗝,來了來了!嗝!”李大媽愣了下,打著嗝跑了過去。
“池早,沒看見爸媽打起來了?還不趕緊過來幫忙!”池硯輝又沖池早喊。
語氣比起前一句喊李大媽時,帶了明顯的氣怒!
太不懂事了,太不像話了!
平常也就算了,可眼下家里出了事,爸媽都打起來了,結(jié)果身為兒女,她竟然眼睜睜看著,還吃得下飯!
若不是這會兒顧不上,池硯輝真想沖讓去,狠狠教一教池早什么叫良心。
飯桌前,池早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飯。
聽見叫她的聲音,她冷冷瞥了池硯輝一眼,不緊不慢的放下筷子。
吃飽了,也看夠了,池早站起身,邁步朝樓梯的方向走去。
路過池硯輝身邊時,她偏頭丟下一句:“幫忙?我巴不得你們互相打死才好!”
“你!”池硯輝氣結(jié),還想說什么,池早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這一晚,池家鬧騰了很久。
其實原本也到不了那么晚,奈何池硯輝和李大媽費了大勁兒終于把人勸住了,結(jié)果在外面野夠了的池硯彬回來了。
不得了,一聽自己媽被人打了,自己媽和自己爸還互相打了,他當(dāng)即就炸了。
先是嚷嚷著要叫上兄弟去給許琴報仇,等被池硯輝按住,又嘟嘟囔囔的嫌池錦年竟然打老婆。
那一句接一句的,嘟囔的池錦年本就沒消下去的氣頓時又沸騰起來,逮住池硯彬就是兩腳。
許琴頓時不愿意了,怎么的,她生的兒子,向著她說話有什么錯,憑什么挨揍!
總之就是,這對上輩子很是恩愛,幾乎沒紅過眼的兩口子,一晚上差點兒干了兩次架。
看夠了戲的池早才不管這些,她一夜好眠,第二天就拿著毛線,騎著自行車去武裝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