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弈聞言視線從她微腫的唇上滑過,輕咳著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嗯?!?/p>
“這樣啊?!背卦琰c了點頭,默默把他的喜好記在心上。
等吃完,收尾的活兒扔給了幾個大男人,反正都是當(dāng)兵的,別的不說,打掃收拾那可是專業(yè)。
果然,池早和鄭嫂子、石大娘還沒聊多久,鍋碗瓢盆就全都被洗干凈放好,廚房客廳也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時間不早,眾人又閑聊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石大娘就住在駐地招待所,其他人都是軍人,只有池早需要藍(lán)弈開車送回去,之后他再去醫(yī)院照顧尤挽彰。
“嘭”,車門關(guān)上。
吉普車緩緩開出駐地大門,除了車燈能夠到的范圍,周圍完全暗了下來。
“怎么不說話,累了?”
藍(lán)弈扭頭看了眼旁邊的池早,溫聲問。
“不累啊。”池早搖頭。
她朝藍(lán)弈看過去,“就是今天過得太好了,我有些高興,又有點不敢相信,所以……”
“傻不傻,這就不敢相信了?”藍(lán)弈睨了她一眼,伸手揉了下她的頭,“等著吧,以后還有讓你更高興的。”
他說著,手也沒收回去,干脆握住了池早的。
池早低頭看過去,就見一只勁瘦有力的大手,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明明自己手也不算小,可和他的一比,就像小孩和大人一般,莫名有種滿足的安全感。
安全感?
池早有些詫異自己竟然會用這么一個詞來形容,但感受著男人掌心源源不斷傳遞給她的熱意,唇角就像有自我意識般的往上翹。
“藍(lán)弈,謝謝你?!彼f,握著他的手抬起來,湊上去親了下。
“嘎吱”,吉普車晃了晃。
池早控制不住跟著往前沖,下一秒又被穩(wěn)住。
“別亂動。”藍(lán)弈警告的聲音響起,嗓音低沉。
池早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輕笑出聲。
“壞丫頭!”藍(lán)弈被她笑得心頭又是一顫,干脆拉過她的手懲罰似的輕咬了下。
池早笑聲一頓,臉頰燙了起來,“還說我是屬狗的,你才是!”
這是在說那次在黑市,遇上紅袖章抓人,她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他,所以張嘴咬人的事兒呢。
藍(lán)弈自然也記得,他聞言,想著那晚的情景,低笑著又輕咬了池早一下,“禮尚往來。”
他說。
禮尚往來?
四個字,瞬間就讓池早想到了不久前在他宿舍里發(fā)生的事兒。
她心尖一顫,知道藍(lán)弈這是故意學(xué)她呢。
“好好開車!”她狠狠白他一眼,就想把手抽回。
藍(lán)弈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因為他也想起了自己親池早的事兒。
“乖,別動?!彼斫Y(jié)滾了滾,聲音越發(fā)低沉,“我不鬧了,就只牽著手,好不好?”
好不好?
池早想說不好,但唇瓣動了動,終究是紅著臉什么都沒說。
車?yán)镆粫r只剩發(fā)動機(jī)的嗡嗡聲,兩人就這么牽著,十指緊扣。
直到吉普車按池早的要求,在紡織廠大門外停下。
“我走了?!背卦缯f,然后示意他放手。
“哦?!彼{(lán)弈應(yīng)聲,但不僅沒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松手呀。”池早咬唇忍笑,又催了一遍。
“哦?!彼{(lán)弈又道。
眼見池早開始往回抽手了,才抿著唇不甘不愿的松開。
“師父就交給你了,開車小心點兒,明天見!”她道,說著就去開車門。
藍(lán)弈薄唇抿得更緊了,慢了半拍才開口,“你也小心,明天……”
見字還沒出口,池早卻飛快探身過來,輕咬在他下巴上,“我今天很高興,謝謝你藍(lán)弈?!?/p>
她輕聲說,溫?zé)岬臍庀⒆屗{(lán)弈呼吸都停了。
等回過神時,池早已經(jīng)跳下了車。
他連忙打開車門,“早早,我……”
他想說車停在這兒,我走著去送你。
但話沒出口,就見池早沖他揮了揮手,小跑著進(jìn)了大門。
藍(lán)弈頓了下,伸手摸了摸下巴,低低笑了出來。
他伸手熄了火,跳下車,像這幾天一樣,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面,直到看見池早安全進(jìn)了池家院子,才轉(zhuǎn)身離開。
池家。
池早看了眼一輛自行車都沒有的院子,步子一頓。
想到上次池珍珍說生日要去吃西餐,還有早上池錦年拿出來的票,池早了然,池家人這是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啊。
她心里冷嘲,但眼底卻亮了起來。
只見池早步子更快了幾分,推開小二樓的門就走了進(jìn)去。
客廳燈亮著,但沒有人。
她關(guān)上門,快速往李大媽住的雜物間過去。
還沒走到,就聽見了呼嚕嚕的打鼾聲。
池早步子當(dāng)即一轉(zhuǎn),拐去了池珍珍的保姆房。
打開,沒人。
之后是池錦年和許琴的房間,推開,還是沒人。
池早抬頭看了眼樓上,不用再看也已經(jīng)可以肯定池硯輝和池硯彬肯定也不在。
她也不磨蹭,當(dāng)即轉(zhuǎn)向書房。
西餐廳。
“祁秘書,今天真是太讓你破費(fèi)了。這樣,改天有時間,換我做東?!苯Y(jié)賬時沒搶過祁鈺生,池錦年熱情的邀請。
“不用這么客氣的,今晚能和池科長交流,我也很盡興!”祁鈺生笑容得體,“而且我和珍珍是朋友,今天又是她和許主任的生日,能請你們吃飯,我很高興。”
他說著,朝池珍珍看過去,臉上笑容似乎都柔了幾分。
池珍珍被這樣的視線看得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
祁鈺生見此,臉上笑容更大了。
眾人又寒暄幾句,這才告辭分開。
很快,池家人騎著自行車走了,夜色里隱隱傳來他們的說話聲。
祁鈺生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舔了下唇。
“這是看上了?”旁邊,他那位一晚上存在感都不強(qiáng)的朋友出聲問。
祁鈺生輕笑了聲,沒說話。
池家。
門把扭動,輕微的摩擦聲響起,門開了。
池早一個閃身進(jìn)去,關(guān)上房門后,徑直走到書桌前按亮了臺燈。
淡黃的光亮起,她抬手取下一個黑色發(fā)卡,蹲去了上鎖的矮柜前。
上輩子在夜市擺攤兒時,她接觸過很多雜七雜八的人,雖然包括王曉蕓在內(nèi),關(guān)系近的很少很少,但總歸見識到了,也學(xué)到了一些東西。
比如,開鎖,一些樣式普通簡單的鎖。
正好,上次在池錦年書房翻找的時候,她注意過,這矮柜上的鎖就是普通的那種。
發(fā)卡插進(jìn)鎖孔,小心的試探。
片刻……
“咔噠”一聲。
池早打開柜門,內(nèi)里的東西進(jìn)入視線。
一張折起的紙,幾個文件袋,兩個筆記本,一沓姜黃色的票據(jù),還有一個跟矮柜連在一起的,上了兩道鎖的匣子。
池早視線掃了那匣子一眼,唇抿了抿,但還是沒管,先快速查看起其他東西。
紙打開,是她寫的證明信。
池早冷嗤一聲,將紙丟開,又去看文件袋,然后是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