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很大,卷著雨點往人身上撲。
池早抬手擋到額前,余光看見藍弈把大半邊衣服都罩在她頭上,自己一側(cè)肩膀卻都露在外面。
池早一怔,忍不住有些生氣,這人還真是,說了一起的。
她抿了下唇,心一橫又往藍弈跟前湊近了些,肩頭都蹭在了他胸口。
藍弈撐著衣服的手一緊,黑眸迅速看過去,卻只看見池早發(fā)絲柔軟的頭頂。
“看什么,好好走路?!钡卦鐓s立刻察覺了他的目光,雨幕中傳來她的輕斥聲。
藍弈立刻收回視線,但好看的薄唇卻翹的老高。
等終于到了車邊,他打開車門先護著池早進去,自己這才快速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
“這雨下的可真大。”藍弈隨口感慨一句,快手快腳取出備著的干凈毛巾遞給池早,“給,趕緊擦擦!”
池早往包里拿手絹的動作一頓,下一秒伸手接過了來。
但她卻沒用,而是傾身把毛巾按去了藍弈頭上,“說了一起擋著,你耳朵是擺設(shè),聽不見???”
看著藍弈幾乎濕透的寸頭,池早更氣了,手下不自覺用了力。
只是搓了半天,藍弈卻既不說話也不動,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池早奇怪,低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因著動作,藍弈的臉正對在她脖頸鎖骨處,離得極近。
而且剛剛沒注意時不覺得,此時卻忽然感覺有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谕饴兜钠つw上,一下又一下。
池早手中動作一僵,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舉動太過親密。
她臉頰涌上熱意,控制不住縮了縮脖子,連忙就要后退,但藍弈卻飛快抬手緊緊抓住了她一邊胳膊。
“還沒擦干。”他說,嗓音有些啞,掌心燙的灼人。
池早心頭一顫,差點沒拿住毛巾。
“你松手?!彼︽?zhèn)定著。
“還沒擦干?!?/p>
藍弈卻不聽,他想著池早這幾天對自己的態(tài)度,尤其剛才怕他淋雨就緊挨著他,這會兒又親自動手給他擦頭發(fā)的舉動。
他喉結(jié)滾了滾,微仰起頭看向她,“不擦干會著涼生病的,早早,幫我擦?!?/p>
本來他的臉就緊挨著她的脖頸,這會兒隨著動作,唇幾乎要碰到她的下巴。
“早早。”
他又叫了一聲,聲音又輕又啞,帶著明顯的渴望。
聽在池早耳中,心頭瞬間像被小刷子掃過,酥麻的厲害。
她驀地攥緊毛巾,屏息緩了緩,才壓下那股陌生又難言的感覺。
“是誰說身體好,一點雨水沒事的?”她語速飛快的推搪,不顧胳膊還在男人手里,就強硬的退回座椅上,“想擦自己擦!”
她說著,頗有些羞惱的把毛巾扔到了藍弈臉上。
這人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厚臉皮。
毛巾沾了雨水,冰涼的觸感讓藍弈回過神來。
他愣了下,連忙抬手捂住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池早余光看到他通紅的耳朵,唇角控制不住勾了勾。
車?yán)锒虝旱陌察o下來,但好在藍弈還記掛著池早,他飛快深呼吸幾次,將心底的躁動壓下去。
“擦擦吧,別著涼了?!彼衙韽哪樕夏孟聛?,想了想,怕沾濕的地方冰到池早,還細(xì)心的翻了個面才朝她遞過去。
池早嘴唇抿了抿,瞪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來。
藍弈輕咳一聲,眼底笑意更濃。
但怕池早又生氣,他連忙擰動鑰匙轉(zhuǎn)移話題,“對了,上次說郝隊家的鄭嫂子,叫你去家里吃飯的事兒,還記得吧?”
“記得,怎么了?”
見擦頭發(fā)的事兒總算是過去了,池早悄悄松了口氣。
“小滿的轉(zhuǎn)業(yè)手續(xù)辦好了,過兩天就回老家。鄭嫂子想著正好大家一起吃頓飯,就當(dāng)給小滿送行。讓我問問你,最近哪天有時間?!?/p>
“這么趕?”池早一驚,她是知道石小滿幾天前出院的事的,當(dāng)時還去看過他。
但沒想到,竟然過兩天就要走了么?
“嗯,小滿自己要求的,不想再留下給部隊添麻煩?!?/p>
“怎么就是麻煩呢,他……”池早下意識反駁,但話到一半就住了嘴。
身體不再能承受部隊高強度的訓(xùn)練,沒辦法再和熟悉的戰(zhàn)友一起出任務(wù),這在石小滿看來,繼續(xù)留下,就是給部隊添麻煩吧。
心里涌上些酸澀,池早看著車窗外迅疾砸落的雨點,“趕早不趕晚,就明天吧?!?/p>
“明天?”藍弈聞言詫異的扭頭看了池早一眼。
“對,怎么了?是鄭嫂子那邊不趕趟兒么?那后天也行,我隨時都可以。”反正部隊獎勵的臨時工的工作她還沒去辦手續(xù),最近只需要照看著師父就行,時間比較靈活。
“不用,鄭嫂子那邊可以,就明天?!彼{弈卻應(yīng)了下來,“那我明天下午早點兒來接你?!?/p>
“好,知道了?!背卦琰c頭。
“對了,你先跟我說說,郝隊長家都有些什么人?”
“就他們夫妻和三個孩子,父母兄弟都在老家?!彼{弈一邊開車,一邊簡單跟池早說了一遍。
紡織廠家屬院。
池珍珍冒著雨跑回家時,池家其他人已經(jīng)回來了。
“哎呀,珍珍你這是去哪兒了,怎么淋成這樣?”許琴聽見動靜抬頭,立刻心疼的迎了上來。
“硯彬,快去給你姐拿條干毛巾來?!彼€不忘吩咐池硯彬。
“不用不用,這會兒有熱水吧,我直接洗個澡就行。”池珍珍卻避開了許琴攬上來的手,快速繞過她往衛(wèi)生間去。
不知道張大壯和王量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印子,保險起見,她得先去檢查一下。
也正好洗掉那兩個畜生的味道。
想起這事兒,池珍珍就忍不住一陣惡心。
“也行,那你直接去洗,媽媽幫你拿換洗衣服。李大媽,趕緊給珍珍把熱水提進去?!焙笠痪涫窃S琴對李大媽說的。
很快,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上。
池珍珍長舒一口氣,飛快脫掉衣服。
毫無意外的,胸口和鎖骨上有好幾處青紅印跡。
“畜生,狗東西,王八蛋!”看著那些印子,池珍珍控制不住又想起了被兩人動手動腳時的一幕。
她后怕又惡心,同時又慶幸自己剛才跑的快,不然要是被許琴看見就完蛋了。
這么想著,池珍珍飛快開始洗澡,狠狠把自己搓了好幾遍才作罷。
她換上干凈的衣服,仔細(xì)將扣子扣到最頂端,確定不管怎么動,都一點痕跡也露不出來,這才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