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不回魂的,師父你胡說什么呢?”池早反應過來,掩飾似的挽了下耳邊頭發(fā)。
這才發(fā)現(xiàn),藍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端著尤挽彰換下的臟衣服出去了。
“哎呦喂,你可別嘴硬了,擱我這兒裝相,你裝得下去嗎你?”尤挽彰聞言白了池早一眼,舀了一勺雞蛋羹吃進嘴里。
嗯,蒸老了,也缺了點香油,勉強能入口吧。
不過看在那傻大個兒一番心意的份上……
又吃了一口,尤挽彰道,“昨兒個忙著趕路,我也懶得多問你。來吧,正好這會兒有時間,說說你跟那小子啥關系?”
“就普通朋友的關系啊,不是說過了么?”池早沒好氣的說,看著手里的雞蛋羹,只能也動起勺子來。
“不孝的東西,當著我面兒呢,也敢扯謊話?!庇韧煺煤敛豢蜌獾囊话驼婆牡匠卦珙^上。
“師父,你打我干什么?”池早捂著頭,不滿的道。
“打你都是輕的,連師父我的一點好奇心都不滿足,你怕不是想被逐出師門吧?!?/p>
尤挽彰冷哼,“那小子眼睛都快黏你身上了,要不是為了討好你,人好好一個軍官能跑前跑后的沖我一個壞分子獻殷勤?”
“少瞪眼,還沒說你呢!”眼見池早要反駁,尤挽彰搶先打斷她。
“別嘴硬,你從幾歲開始就跟著我學雕刻,我還能看不出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要真一點意思都沒有,就池早的性子,絕對不會把人帶到他們四個老家伙跟前。
別看她面上一副要撇清關系的樣子,但下意識的反應不會騙人。
就剛剛,人家才兇了她一句,她立馬就傻眼兒了。
嘖嘖,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您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蟲,能看出來什么?”池早卻依舊不承認。
“說誰蟲呢,狗東西,那玩意兒也是能拿來說師父的?”尤挽彰氣得瞪眼。
他指著池早點了點,“死鴨子嘴硬,當我治不了你是吧?行,發(fā)個誓,就說你對那傻大個兒一點意思都沒有,但凡有一個字說謊,就讓我治不好病,一命嗚……”
“呼”字還沒出口,池早已經臉色大變,“閉嘴,誰都沒有你的命重要,不準胡說!”
她反應很大,話還沒說完,眼睛已經紅了。
尤挽彰愣了一下,抬手摸上池早的頭,嘆氣,“一句話罷了,你這么緊張干什么?師父這輩子該享的福也享了,就算真死了也沒啥遺憾啊?!?/p>
“不準說!你……”池早急了,想說話,卻被尤挽彰的視線制止。
“倒是你,人活一輩子,怎么舒服怎么來。喜歡就黏糊著,大不了明天煩了,再打發(fā)了不就行了?顧及那么多干什么,還嫌活得不夠累???”
“以為你回城變聰明了呢,怎么還是又笨又窩囊的?”
忍不住又敲了池早的腦門兒一下,尤挽彰也說累了,干脆專心吃起雞蛋羹。
池早嘴巴張了張,想解釋自己對藍弈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可話到嘴邊,想起尤挽彰讓她發(fā)誓的說辭,到底心有顧忌,沒敢再說出口。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師徒兩默默的吃著東西。
池早先吃完,等尤挽彰的飯盒也空了,她伸手去接。
語氣低沉的解釋道,“他是池珍珍未婚夫的表叔,以后就是池珍珍的表叔。我……”
她頓了頓,“我恨池珍珍,也討厭她的未婚夫,但凡跟他們有一點牽扯的人,我都不想沾邊,所以……”
“笨!”話沒說完,腦袋又被狠狠敲了一下。
池早疼得嘶了一聲,“師父,我認真跟你說呢,你又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這個蠢東西!”打死尤挽彰都沒想到,池早拒絕藍弈竟然是這種荒唐的狗屁理由。
“你丫的,腦袋里裝的都是草吧。未婚夫的表叔,那啥關系啊,擱以前誅三族都輪不上吧?犯得著讓你把大好的小伙子推得遠遠兒的?你這是報復那個真真假假呢,還是報復你自己呢?”
“再說,表叔又怎么滴了,要換成是我,我還巴不得他是親叔呢。親叔親嬸嬸,哈,這要是結了婚,擱以前,那個真真假假都得跪下給你磕頭敬茶的。”
這么說著,尤挽彰不免有些惋惜起來。
要真是以前就好了,那……
池早卻嚇了一跳,連忙朝周圍看去,“師父,你注意點兒,有些話是能亂說的嘛?”
別看混亂已經結束了,可余威還是不容小覷的。
“本來就是,我哪兒說錯了?反正眼下的環(huán)境,你就是再恨那個真真假假,也沒辦法要她的命。既然如此,讓她憋屈得要死,偏還是得叫你一聲嬸嬸,不就是頂好的報復?”
還能這樣嗎,這也算報復?
池早覺得不太對,但又控制不住順著尤挽彰的話去想。
尤挽彰眼見池早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偷樂的同時,不由有些驚嘆起命運的奇妙來。
老天爺真會玩兒,這種安排,也太有意思了,要能親自看一眼,怕不是更逗趣?
眼風掃見走進來的藍弈,尤挽彰眼睛一亮,“那個誰,綠二,你跟早早這丫頭的事兒,我準了,你抓緊把她……”
“師父,閉嘴!”池早也看見藍弈了,連忙高聲打斷。
綠二是什么東西?
藍弈懵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
他叫藍弈,不叫綠二,老爺子還真是……
藍弈有些無奈,但更多是欣喜。
他想應承一句,可看見池早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急切而泛紅的臉和耳朵,話到嘴邊變成了,“師父,昨天看您手里轉著兩石頭。我有戰(zhàn)友家里那邊有核桃,給您弄幾個來玩?”
這個核桃自然不是平時吃的,但話不好明說,能聽懂意思就行。
尤挽彰樂了,原以為是個憨直得呢,結果還挺會順桿兒爬啊。
聽聽,明明沒說啥,可從“尤老”變成“師父”,這口改的還能再快點兒嗎?
“那敢情好,我可等著了?!逼沉顺卦缫谎?,尤挽彰毫不客氣的應下。
池早簡直要被這個老頭子氣死了,可偏偏他那個臭脾氣,又沒辦法說。
“我去看看醫(yī)生來了沒?!睂嵲诳床幌氯?,池早找了個理由就出了病房。
路過藍弈時,她清楚看見了男人臉上的笑意。
明明,明明剛才還板著臉兇人呢,這會兒倒是高興了?
真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