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早不解,低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不是收拾池硯彬的時候,昨晚本就折了一下的指頭又傷到了,竟然腫了起來。
“啊,這個啊?!背卦缢砷_王建軍的袖子,“沒事的,不嚴(yán)重。我晚上用熱毛巾敷一下……”
“不嚴(yán)重個屁!剛還說你的手精貴呢,這會兒就忘了?”王建軍瞪眼打斷她,“走,吃飯的事先放放,哥先帶你去醫(yī)院?!?/p>
他說的堅決,一點不給池早拒絕的余地。
當(dāng)即就拉著她坐上自行車,往醫(yī)院趕去。
“哥,和你打聽個事兒?!避嚭笞?,池早問王建軍。
知道石小滿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池早也有心思關(guān)注別的事了。
她低頭看著紅腫的手指,卻忍不住想起昨晚的夢。
“啥事兒???”王建軍接話,“你隨便問,只要知道,哥指定告訴你。就是不知道,也能跟人打聽不是。”
池早笑了下,“就……哥你知道石小滿他們隊里,有沒有哪位同志的聲音特別粗啞的?”
“聲音特別粗啞的?”王建軍皺眉,怎么又和石小滿那小子有關(guān)啊。
不過……
“這事兒哥還真不知道。”王建軍說,“小滿他們隊里,算上弈哥,我也就認(rèn)識四五個人,他們聲音都挺正常的啊。”
“要不,等弈哥后天回來了,你問問他?”王建軍給池早出主意,“他指定門兒清?!?/p>
問藍(lán)弈?
那還是算了吧。
池早扯了下嘴角,“也不是啥重要的事兒,到時候再說吧。”
確實不是很重要,起碼和石小滿的命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一切等國慶后再說吧。
池早抬頭看向遠(yuǎn)處。
其實她之前就隱隱有些猜測,經(jīng)過昨晚,這會兒已經(jīng)徹底明白所謂“奇怪莫名的夢”是怎么回事兒了。
那不是夢,夢是虛幻的,假的。
而它,是另一個人的親身經(jīng)歷,是上輩子真實發(fā)生過的事。
那些轉(zhuǎn)瞬即逝的電影碎片,也都是她以那個人的視角,看到的他的生活畫面。
至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么匪夷所思的事……
池早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死前捐出的眼角膜。
上輩子臨死前,她遺憾再沒有機會可以報答在生活中幫助過她的那些人、那些事。
在想起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前,聽見有人惋惜,說有位解放軍同志眼睛受傷失明的話。
便拼著最后一口氣,告訴了醫(yī)生想要捐獻(xiàn)眼角膜的決定。
想來,“夢”的主人,就是她眼角膜的受捐者了吧。
因為他用了她的“眼睛”,所以重生后,她就可以以他的視角,在睡夢中看見他上輩子重見光明后的見聞。
正好石小滿是軍人,會去祭拜他的人,很大可能就是他的戰(zhàn)友吧。
如此也和“解放軍”的身份對上了。
想到這兒,池早抬手輕觸自己的眼睛,真的好神奇。
她以為重生一回,她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便是大幸。卻不想,竟然還能以另一種方式,獲得改變他人命運的機會。
如果這次成功救下了石小滿,那是不是說,以后還能救下或者挽回更多的生命和遺憾?
一瞬間,池早只覺肩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可她卻一點怨怪和退縮的心思都沒有。
反而覺得有一股熱血涌上心頭。
也對,試問如果有人告訴你,可以給你機會,讓你挽救這世上最可愛的那些人的生命,你會覺得沉重,會想拒絕嗎?
想來作為華夏兒女,都不會拒絕吧。
就是那位受捐者,到底是誰呢?
池早仔細(xì)回憶自做夢以來,看到過的所有碎片畫面,可除了昨晚那道粗嘎難聽的聲音外,再沒有其他能讓她確定受捐者身份的線索。
想到這兒,池早忍不住問騎車的王建軍:“建軍哥,你說除了天生嗓音比較粗以外,還有什么原因能讓你們男同志的聲音變粗變啞呢?”
讓聲音變粗變?。?/p>
王建軍一瞬支棱起來,媽呀,一整天了,可算有個問題他能干脆利落的回答早早了。
“這還不簡單?”他說:“抽煙啊!”
“那些抽煙厲害的,尤其抽了十來、幾十年的老煙槍,那聲音,可別提了,一個個都是破鑼嗓子。”王建軍肯定的道。
抽煙厲害的?
池早眼睛一亮,對啊,她怎么忘了抽煙這回事兒了。
那等國慶過后,問問石小滿,他身邊有沒有天生嗓子粗,或者抽煙厲害的人,是不是就能確定受捐者到底是誰了?
想到這兒,池早不由有些緊張又期待起來。
“早早,到了!”卻在這時,王建軍的聲音響起。
醫(yī)生辦公室。
“大夫,我妹的手真沒事兒嗎?要不你再給檢查檢查?!毖垡娽t(yī)生只是簡單看了看,就要給池早上藥包扎,王建軍忍不住說。
醫(yī)生手中動作一頓,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檢查什么檢查,要不是你不依不饒,她這手根本包都不用包。”
“那哪兒行啊!”王建軍不干了,“大夫,你不知道我妹的手有多重要。這么說吧,八級工你總該知道吧,嘿,她的手可一點不比八級工的差。”
“我給你講……”
池早聽著王建軍不停跟醫(yī)生嘚嘚她手的重要性,覺得不好意思的同時,鼻子卻一陣陣發(fā)酸。
上輩子,她的手也受過傷。
最嚴(yán)重的那次,右胳膊被那個人給生生打斷。
可池家人別說送她去醫(yī)院,連她自己想去都硬是攔著不讓。
只說要是被人看見,會影響那人的名聲。
以至于等她找到機會再去找醫(yī)生時,卻已經(jīng)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早早?”
正想著,王建軍輕拍了下池早的頭,“發(fā)什么愣呢,叫你幾聲都不答應(yīng)。走了,哥帶你吃肉去?!?/p>
池早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醫(yī)生已經(jīng)給手指包好了。
她道了謝,跟著王建軍出門。
兩人去國營飯店美美吃了一頓,哨子面加青椒回鍋肉。
“早早,要不你今晚去哥家住吧,就和曉蕓睡一屋,咋樣?”眼見池早吃好了,王建軍看著她說。
“也不知道那個癟犢子咋樣了,他們今晚八成要和你鬧。你一個人,手又傷了,哥這也不能放心啊?!?/p>
池早卻笑起來,“建軍哥你別擔(dān)心,我有辦法對付,他們今晚指定不敢再惹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