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池珍珍的腰帶是你割的吧,就用上次收拾池硯彬的那把刻刀?”他說。
視線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池早,不錯過她臉上眼底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池早心下一驚,就伸在藍弈面前的手,指尖微不可見地抖了兩下。
“什么我割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彼f,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
“我去派出所調(diào)過綁架案的證物,特意做了比對。”藍弈又說,“一模一樣?!?/p>
他頓了下,上身微微下壓,“你提前就知道,池珍珍的腰帶里有東西,甚至知道就是武裝部丟的錢票,是不是?”
“呵!”池早冷笑,好似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她垂眸掩住一瞬驟縮的瞳孔,“藍同志抓特務的時候也是這樣嗎?沒有證據(jù),全憑臆想?”
“既然藍同志想象力如此豐富,那不如說說,按照你的想法,我是怎么提前知道錢票的事的?既然提前知道了,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公安讓他們抓人,卻非要等到綁匪要綁架前才舉報?”
池早說著,看向藍弈,眼中的驚懼已經(jīng)消失,只剩下滿滿的嘲諷。
“要知道,我可是非常非常討厭池珍珍的,要是知道有辦法能讓她倒霉,我怕是一秒都等不及?!?/p>
“又怎么會腦抽的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行動,還差點讓自己死在綁匪槍下呢?”
她話落,一瞬不瞬盯著藍弈,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是,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不早點舉報?!彼{弈說。
這也正是他這些天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他已經(jīng)確定,腰帶就是池早那把刻刀劃的,沒有第二種可能。
別看她現(xiàn)在嘴上不承認,剛才垂眸的動作也很快,但她的情緒波動,他依舊看得分明。
更不要說,她抓在他手里的胳膊,脈搏跳動明顯有變化。
那么問題來了。
既然她提前知道,又那么討厭池珍珍,那為什么不早早舉報,卻非要等到綁匪綁架的那天?
這在邏輯上怎么都說不通。
所以他在去派出所證實后,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所以,你能告訴我嗎,為什么不早點舉報?”藍弈問,“又是怎么知道腰帶里有錢票的?”
不知不覺間,他語氣緩了下來,不再像方才質(zhì)問她潑糞水會死人時那么冰冷。
當然是因為,不早不晚,我正好就重生在了那一天啊。
可惜,任你藍弈再厲害,也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
“藍弈同志,我再稱呼你一聲同志。”心里那么想,可池早嘴上卻語含警告:“但如果你再繼續(xù)隨意猜測,并毫無證據(jù)的誣蔑我,我會去派出所、去部隊舉報你!”
“現(xiàn)在,要么就因為潑糞水的事抓我,要么就放手!”
池早說著,用力拉拽被藍弈抓住的胳膊。
藍弈卻半點兒不怕她的威脅,他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只覺她身上令人疑惑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先是找不出緣由,卻讓人心驚的仇恨;再到莫名其妙突然出現(xiàn)的應激反應;如今又提前知道了錢票,卻并不及時舉報。
之后呢?
還會不會有其他更多讓他想不明白,找不出結果的事情發(fā)生?
藍弈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就在剛剛,他似乎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你不待見我,”他問,“是因為我的身份?因為我是蔣銘偉的表叔,而蔣銘偉是池珍珍的未婚對象?”
池早掙扎的動作一頓,她歪頭看向他,實在意外他會突然問一個和此刻兩人的對話半點都不相關的問題。
不過既然問了,他也都猜到了,那痛快承認也行。
這樣以后,他應該就不會再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兒,像今天這樣盯著自己了吧。
這么想著,池早痛快地點了下頭,“是,沒錯!”
她說:“雖然我很感謝你之前救過我的命,也幫過我。但很抱歉,你覺得我是沒良心或者怎樣都行,我不想跟任何和池珍珍有關的人事有牽扯?!?/p>
“所以麻煩藍同志你,以后離我遠一點吧,最好當我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現(xiàn)在……”池早動了動依舊被抓住的胳膊,“要是不準備抓我,那可以松開了嗎?”
藍弈看著她,卻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應。
所以,還真就是因為他七拐八拐和池珍珍扯上了點兒關系,她才那么避他不及的?
不知道原因的時候只覺奇怪,但知道了,藍弈心里卻有種要被氣笑的感覺。
但他卻沒再提這件事,轉而說道:“行,這次事情發(fā)現(xiàn)得早,還沒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就算了?!?/p>
他停頓了一下,盯著池早,語氣嚴肅認真,“但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有下一次,池早,我們公事公辦!”
話落,他這才松開了她的胳膊。
可算是放開了。
池早松了口氣,心道只要你別再盯著我,就不可能會發(fā)現(xiàn)有下一次。
她活動了下手腕,“那藍隊長,我可就走了?。俊?/p>
眼見藍弈沒反對,她又補了一句,“祝藍弈同志以后都能逢兇化吉,我們……再也不見!”
話音都還未落,池早已經(jīng)快速轉身,往屠宰場外跑去。
藍弈看著她的背影,想著那句再也不見,薄唇抿了抿。
“隊長,隊長你在嗎?”
直到池早的身影徹底消失,遠遠的,石小滿的喊聲傳來。
藍弈應了一聲,往關著程有工的小房子走去。
很快,石小滿和屠宰場幾個工人一起走了過來。
其中就有那個綠帽壯漢。
壯漢看見藍弈所在的位置,心里微微一驚。
但他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畢竟他可是受害者。
所以等藍弈問起程有工時,他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程家,是池早養(yǎng)父母家嗎?所以她才要使壞給人潑糞水的?
想到她養(yǎng)父母可能虐待她的事,藍弈沉默幾秒,看向壯漢,“既然他家里認了你的解決辦法,那我也不多管?!?/p>
畢竟如今很多地方,尤其是農(nóng)村,出了事大家確實都更愿意自己解決。
“但人在你這里不能出事,否則你的問題絕對比流氓罪嚴重?!?/p>
他說著,想了想,掏出幾張大團結遞了過去,“他身上沾了糞水,傷口感染會死人的。趕緊找大夫看看?!?/p>
話落,也沒解釋程有工身上的糞水哪兒來的。藍弈朝石小滿招了下手,兩人很快離開,朝下一個公社的屠宰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