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聲才出口,轉(zhuǎn)瞬又消失無蹤。
只見池珍珍剛走到一棵大樹旁,就被蒙著臉的男人拿刀抵住了喉嚨。
旁邊迅速又鉆出來一人,三下五除二將池珍珍反綁住。
“?。 背卦缫脖蝗俗チ?,她跟著喊了一聲,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閉嘴,再叫宰了你!”劫犯大聲呵斥,當(dāng)即就劃破了池早脖子上的皮。
上輩子也有這一出,為的就是把戲演的逼真,真心實意嚇到她。
池早閉上嘴,任由人將自己也綁了,推搡到池珍珍身邊。
“你們想干什么?”池珍珍害怕的哭起來。
“干什么?當(dāng)然是搶錢!”劫犯之一回答,伸手粗魯?shù)膿屪吡顺卣湔渫笊系氖直?。同時作勢搜她的身。
池早也被人搜身了,她看看周圍沒什么動靜的樹叢,又看一眼劫犯始終抵著她的刀,若有所思。
“別碰我、別碰我……嗚嗚,我們就是出來方便的,東西都在車上,真的沒錢?!背卣湔淇拗箴?。
“車?你們竟然有車?真他娘的富裕?!币蝗诉粕唷?/p>
他去旁邊和同伙商量了幾句,然后沖兩人說,“沒錢是吧,那就這樣,你們選一個留下當(dāng)人質(zhì),另一個回去拿錢?!?/p>
“我們等二十分鐘,要是二十分鐘沒回來,或者敢把事情嚷嚷出去,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說著比了比手中的刀。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刻,池珍珍就開口了。
她一口一個早早妹妹我對不起你,你要代替我照顧好爸媽。哪怕最后死了,但能救下你,就算死也值得。
那生死訣別、一絲違和感都沒有的模樣,池早覺得自己上輩子被騙好像也不是很冤。
池珍珍:“你不用推讓,也不用內(nèi)疚,我都是自愿……”
池早:“好啊,你放心去吧,都交給我。”
池珍珍:“我不用你感謝我,我……你……”
戲才演了一半,突然卡住,她俏臉控制不住扭曲起來。
劫犯也忍不住有些詫異,但事情發(fā)展和計劃的差不離,便走過來一個卷發(fā)男人,給池早解了繩子。
上輩子池早自然不會這么沒良心的直接應(yīng)下,她和池珍珍推讓了半天,最后被感動的恨不得把池珍珍供起來。
由于真心實意受了驚嚇,她摔了好幾跤才跌跌撞撞跑回車前。自然被池家人看出了不對。
因為記得綁匪的話,她起初并不敢告訴池家人詳情,等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領(lǐng)著他們返回,林子里卻早就沒了人影。
許琴當(dāng)時狠狠給了她兩巴掌,恨不能打死她換回池珍珍。
后來池硯輝開車去報公安,她跟池家其他人瘋了似的在林子里找人,卻只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大灘血跡和池珍珍的一只鞋。
最后的最后,也沒找到池珍珍的蹤跡,公安懷疑她是被殺死后拋尸入河了。
這一世么……
恢復(fù)了自由,池早動動手腳,走了兩步,趁人不注意,飛快把一塊石頭朝旁邊樹叢扔了出去。
“誰!”給她解綁的卷毛劫犯冷呵一聲,警惕的查看四周。
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朝聲音來源看去。
“啊”,突然一聲痛呼,就見剛才還拿刀抵著池珍珍的人已經(jīng)四肢著地,被死死壓在了地上。
“公安,不許動!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一聲喝止,樹林里,早就埋伏的公安舉起槍,瞄準(zhǔn)了劫犯一群人。
林中靜了一瞬,咚咚幾聲,地上飛快多出幾把匕首。
劫犯一個個全都舉起雙手,害怕又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為啥會有公安?”池早旁邊,兩步開外的卷毛劫犯聲音極低的自語。
他皺著眉,眉心一道豎紋,顯的整個人有股兇煞氣。
一名女公安走過去扶起池珍珍,“怎么樣小姑娘,沒事吧?別怕啊,我這就給你解……”忽然她聲音一頓,“張隊,有發(fā)現(xiàn)!”
女公安停下動作,盯著地上的東西。
“什么?”被喊的張隊看過去,下一秒瞪大了眼。
只見池珍珍原本坐著的大樹下,厚厚兩沓錢、一疊票,掉在樹根雜草中。
其他沒查看暫時不確定,但那錢卻是明晃晃、再扎眼不過的大團結(jié)!
“她腰帶里還有!”
女公安眼風(fēng)一掃,又看見破開一條口子的腰帶里,露出更多的錢票。
她大驚,想到什么,脫口而出:“武裝部丟的錢!是不是前段時間武裝部丟的錢?你是小偷?”
她當(dāng)即一腳踢向池珍珍膝蓋窩,按著她腦袋,將人死死跪壓在了地上。
也不怪女公安這么想,畢竟正常人怎么會把這么多錢隨身藏在腰帶里。
“啊!你干什么,我是好人!”池珍珍吃痛,膝蓋疼,胳膊也疼,被按在地上的臉更疼。
又疼又屈辱的姿勢,讓她連見到公安的慌亂都顧不上了,大聲質(zhì)問道。
等話落反應(yīng)過來女公安說了什么,她臉色唰一下慘白,艱難的扭頭看向地上的錢票,控制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不、不可能,我明明縫的嚴(yán)嚴(yán)實實,用了最厚的布,怎么會、怎么……不是、我、我不是,這些都是撿的,對,都是我撿的,誤會、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我……”
除了死后從影像中得知一切的池早,其余人都驚了,連公安也不例外。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嬌滴滴的搶劫綁架案受害者,會眨眼間變成重大國有財產(chǎn)丟失案的嫌犯呢?
早上去派出所舉報的小姑娘,也只說偶然聽見有人商量,計劃今天在這里搶劫綁架,哪想到竟然還……
池早看著池珍珍的慘樣,死死咬住唇。
沒辦法,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下一秒會大笑出聲。
終于啊,壓在心頭的那座大山,害的她上輩子凄慘無比的“搶劫綁架案”結(jié)束了。
上輩子池珍珍之所以有膽死遁,不就仗著那些錢票么?
現(xiàn)在好了,兩案并罰,以后的日子肯定會無比精彩吧。
池早渾身輕松,只遺憾沒有相機記錄下這美妙絕倫的一幕。
突然……
“嘭!”一聲槍響。
血腥味緊隨其后。
池早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太陽穴就被灼燙的槍口抵住。
與此同時,刺鼻的硝煙味鉆入鼻端。
“全都不準(zhǔn)動,誰敢動一下,老子崩了她!”一道粗啞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池早脖頸被緊緊勒住。
她被劫持了!
打死池早都沒想到,池珍珍找來做戲的小混混中,居然會有個真的罪犯混在里面。
這是上輩子根本沒發(fā)生的事。
“你們,把槍丟了!”
罪犯,也就是先前給池早解綁的卷毛道,“你,衣服脫了,把錢全給老子包好扔過來,快點!”
他又兇狠的沖女公安喊。
張隊看了眼腹部中槍血流如注的同事,不得已點下頭。
那位同志原本負(fù)責(zé)看著卷毛,卻不想他竟然藏了槍,一時不察被暴起擊中。
公安丟掉槍,所有錢也用衣服包著扔了過來。
池早按卷毛的要求撿起包袱,又順著他的力道,被槍抵著一步步往林子里退。
公安遠(yuǎn)遠(yuǎn)跟著,但礙于她的安全,一時并不能做什么。
期間聽見槍聲的池家人找了過來,他們見池珍珍被抓,氣惱的上前詢問,只抽空掃了她一眼。
又要死了嗎?重生才短短一天,就要和上輩子一樣,再次孤零零憋屈的死掉嗎?
她不甘心!
池早咬住唇,就是死,她也要死的轟轟烈烈,拉著害她的人同歸于盡!
她沒有慌,全程順從著邊退邊觀察周圍環(huán)境。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再走過一個小坡,進入樹林深處后境況會更糟。
而卷毛勒著自己脖頸的力道也松了幾分。
池早不動聲色的松開手里的東西。
“大哥,錢、錢掉了幾張。”她語氣害怕的指著右前方說。
“啥?”卷毛皺眉,下意識扭頭看過去。
就是現(xiàn)在!
池早飛快出手,兩手死死攥住槍管,拼盡全力把槍朝外扳。
她知道比力氣自己決不是卷毛的對手,兩腳用力蹬地,推搡著逼卷毛往斜坡邊退。
“??!”
卷毛手腕跟著外翻,吃痛大喊。
但畢竟是敢朝公安開槍的狠碴子,意識到池早在干什么,立刻扣動扳機。
“嘭!”子彈出膛,幾乎是擦著池早的右側(cè)眉尾飛過,留下指寬的擦痕。
痕跡不深,卻轉(zhuǎn)瞬涌出鮮血。
血順著往下流,很快將池早半邊臉染紅。
池早沒理會,像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槍管燙手一般,死死抓著。
一擊沒中,卷毛氣惱的松開池早的脖子,想要拉開兩人距離,兩手一起來搶槍。
就在這時他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往后倒去。
池早飛快躍起,跟著往斜坡下跳,卻是趁勢將卷毛拿槍的右手腕和小臂一起壓在了身下。
“嘭嘭!”
又是兩槍出膛,卻都沒能打中池早。
此時池早整個人趴在地上,兩手依舊死死攥著槍管。
而卷毛仰面朝天,雖然右手不能動,可左手卻是自由的。
“臭婊子,老子逃不了,你也別想活!”他怒吼一聲不再開槍,左手摸索到一塊拳大的石頭,抓起來就朝池早腦袋砸過去。
“咚!”一聲。
石頭落在側(cè)邊頭頂。
腦海嗡鳴,血液飛快涌出,緊接著才感覺到疼痛。
池早眼前陣陣眩暈發(fā)黑,卻依舊死死壓著槍管。
“去死!”卷毛滿臉癲狂,這次對準(zhǔn)了池早后腦勺,用足力氣再次狠狠往下砸。
一切說來復(fù)雜,其實不過片刻之間。
耳畔聽見公安同志驚慌的喊聲,可卻來不及阻止。
也好,池早心想,雖然還是死,但能親手送卷毛進監(jiān)獄,免得他逃走再害人,好像也不是很虧。
就在這時,突然,斜刺里如獵豹般躍出一道軍綠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