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如璧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臉色大變起來。
“胡說,他和誰成婚,與我何干?在下只不過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旁支庶出的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
“這個時候去討論誰在惺惺作態(tài)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敝芡硪魇种篙p輕敲了敲桌面,林副將推門道,“殷將軍已經(jīng)圍了刺史府。說若不交出盧如璧,便要沖進來拿人了,沈刺史在勸她,恐怕勸不住。”
周晚吟道:“殷溪是什么性子,想來你是知道的,盧如璧,她來這里,是因為陛下,卻和我無關(guān)?!?/p>
她起身走出門外,殷溪在刺史府堆滿了柴火,府中已經(jīng)慌成了一片。
她說了,到了時候不交出天下第一公子,就要放火把刺史府燒了。
要讓整個府邸里的人陪著盧如璧一起死。
“為了皇帝要與你作對的那個人,是殷溪,你們盧家給陛下下毒,殷溪拿不到解藥,自然要與你拼命。”周晚吟道。
“殷溪?”盧如璧看不懂了。
“她……看上了……皇帝?”他整個人臉色都變了,“這怎么可能!”
他雖然厭惡殷溪霸道驕橫,但對這樣一個出身高門的女中豪杰,多少還有些佩服。
這樣一個世間難得的女子,竟然會鐘情那個病懨懨的庶出皇帝!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周家都算不上一等世家,周惜朝還病的有今天沒明日的,好好一個姑娘,怎么會看上他了!
“我和你做個交易?!敝芡硪靼压罘旁谙灎T上點了。
“你交出解藥,讓殷溪拿了解藥去救她的心上人。你們兩個相安無事,這件事情,我們都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p>
“沒有發(fā)生過?殷溪帶兵包圍了刺史府,要拿我去審問,這叫沒有發(fā)生過?”盧如璧驚呆了,“你當(dāng)我盧家是什么人家!”
“你不答應(yīng)也可以?!敝芡硪髡f,“殷溪搶了你回去嚴刑拷打,你活或者死,她說了算?!?/p>
“要挾我?”盧如璧氣笑了,“她敢動了我,盧家不會善罷甘休,你猜這個代價,殷家能不能承擔(dān)得起。”
“殷家能不能承擔(dān)得起,她不在乎。你也知道,她這個人瘋瘋癲癲的,她心上人要是死了,她反正也不想活了?!敝芡硪鲊@了口氣,“她一個都不想活了的人,她還管得了什么呢?!?/p>
“你以為,我很在意這條命,會和你妥協(xié)?世家世家,世家大族的公子,學(xué)會的第一條,就是隨時將生死置之度外?!北R如璧道,“世家的臉面,不止在于真金白銀,還有氣節(jié)。”
周晚吟覺得他這種人聊什么氣節(jié)就是來搞笑的。
但是她懶得戳破,而是淡淡道:“可是這世上的世家,不止你盧家一個。若是你讓殷家踩著臉弄死了,即便你們和殷家鬧得你死我活,又能怎么樣呢?”
“你要永遠保持第一世家的體面,就不能讓自己死的不體面,不是么?天下人看你的笑話,時日久了,恭敬就沒了?!敝芡硪鳑鰶龅耐怂谎?。
“人的臉面就想花圃里的花,一個人踩了一次,就有別的人跟著踩了。你盧家的當(dāng)家人被殷溪這個瘋子抓去弄死了,崔家,顧家,霍家,哪個不會搶著第一世家的名頭?你們和殷家兩敗俱傷一次,日后,不會被超越?”
“你……”
“不好了……”府里的小廝們突然慌里慌張的跑了起來。
有小童過來報告:“公子,不好了,那鎮(zhèn)南將軍她真把柴火給點了,還不許人救火……她這是要跟咱們同歸于盡?。 ?/p>
周晚吟淡淡道:“殷溪是不是瘋子,你比誰都清楚。只要你交出解藥,顧微雨的供狀,燒了就燒了,她處死之前不會再說別的,顧津南一案到此為止。”
“我為何要相信你這粗野的丫頭?!?/p>
“你別無選擇,盧如璧你應(yīng)該知道,權(quán)術(shù)是妥協(xié)的藝術(shù),我不再追查顧津南一案,你給殷溪解藥,這樣一來,你盧家的面子里子保住了,皇帝的命也保住了,我們都沒有輸?!?/p>
外頭的呼叫聲越來越刺耳,盧如璧惡心的整個人都犯暈。
他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會被兩個女人耍的團團轉(zhuǎn)!
可事到如今,他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殷溪她真的會殺人!
盧如璧沉默著走到了書桌前,他提筆寫了一張方子。
“照著這個方子,調(diào)理半年,就好了?!?/p>
周晚吟笑了一聲,接過方子放進在蠟燭上燒了。
她看著盧如璧的眼睛,冷冷道:“顧微雨同顧津南是孿生的兄妹,其實情義還是有的,你挑唆了悲痛絕望的顧微雨給顧津南下毒,她其實還留了一副藥……”
“那藥,她還留著。我已經(jīng)讓人跟著那些陳藥調(diào)配出了毒藥?!敝芡硪髡f。
“既然有毒藥,你們自己也可以慢慢配出來解藥?!北R如璧笑著說。
“是啊,只是時間太慢了,來不及?!敝芡硪骺粗?,“所以,我做了一件事?!?/p>
“什么事?”
“我讓人快馬加鞭,把毒藥送去了西陵。你也知道,西陵女王其實并不想和親,她要走端王,就是為了惡心死你。她已經(jīng)有了女兒,如果我告訴她,這是大周的秘藥,喝了之后男子便再也無法生育,你猜會怎么樣?”
“毒婦!”盧如璧驚叫了一聲,臉色慘白。
“我明著告訴你,我會給端王下毒,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把真解藥寫出來,陛下喝什么,你外甥就能喝什么,陛下的解藥是假的,你外甥的解藥也會是假的?!?/p>
周晚吟說:“我不但給端王下毒,我下的毒,還會比周惜朝的重千倍百倍,如果解藥是假的,我絕對不會讓他比周惜朝多活一天。”
“你一個女子,竟然如此歹毒!”盧如璧徹底的驚了。
周晚吟笑了:“你沒聽過嗎,最毒婦人心,你怎么殺人,我就怎么殺你,我一向很公平?!?/p>
她伸手敲了敲桌子:“動筆吧。你拖一分,你外甥就會晚一分拿到解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