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未央宮,漸漸熱了起來。
黑衣的侍衛(wèi)匆忙跑進門里,遞給周惜朝一封密信。
周惜朝匆匆看了一眼,便放在案上:
“相國寺里傳來消息,端親王太妃跑了?!?/p>
“跑了?”
周晚吟不大敢相信,這盧寒煙兒子都去西陵和親去了,她跑什么?
她如今封了太妃,在寺廟里出家,皇家也不曾虧待她,依舊過著她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
跑……
她跑到哪里去?
“難道她回盧氏了?”周晚吟莫名其妙的看了周惜朝一眼,“她回去做什么啊……”
在京中的皇家寺廟里,她是皇家的太妃,錦衣玉食,體面尊貴。
跑回去盧家……
那豈不是要躲躲藏藏一輩子?
這算什么事兒??!
周惜朝揉了揉眉心,他也搖了搖頭:“只說是走了,被盧如璧的親信接走了,也不知做什么。”
端王去了西陵,他與盧寒煙已算交惡,但他確實不曾苛待盧寒煙。
她不愿在相國寺出家,嫌人多了擾她清凈,便安排了皇家寺廟,只她一個人帶著親近的婢仆清修。
說是清修,這錦衣玉食也斷不會少了她的,只是不能出來作威作福罷了。
“朕總覺著要盧家要生事。”周惜朝說。
盧如璧對這個妹妹感情頗為深厚,他們想要趁著這個時候生事,自然要將寶貝妹妹接到安全的地方。
“除了端王,朝中并沒有盧氏的王子,他們這么做圖什么呢?”周晚吟皺眉。
那端王人都在西陵當贅婿了,盧家人就算顛覆朝綱,自家外甥回不來,也是扶持人家的外甥啊。
周惜朝伸出手指,在洛陽王面前的案上點了點,看向他。
這是多日來的習慣,周惜朝處理政務(wù)的時候,想到什么,便會考他什么。
有時候自己遇到危難,也會隨意問問他。
答得好便夸他幾句,答的不好,也不罰他。
但周惜朝夸人很難得,也很用心,他會微微笑一笑,目光融融的望著你,說一些很讓人歡喜的話。
為此,洛陽王覺得自己可以萬死不辭。
他緩緩抬頭,試探著問:“周明沖去了西陵,還能回來么?”
“回來?”周晚吟道,“這怎么可能,西陵的女婿,他回來做什么?”
和親出去的王子,他回來那也是外人,爭江山也輪不上他啊。
“等等……”她猛然一抬頭看向了周惜朝,“如果說他說動了西陵人,打著清君側(cè)的名義東進……”
周惜朝點了點頭。
和親出去的王子也是王子,若是他帶著西陵的兵馬攻打大周,只要由頭編的好……
他本來就是大周的王子,又是盧家的外甥,大周的臣民也未必不能接受他的血統(tǒng)。
“西陵人也不像是傻的,憑什么就會糾集了各部幫他呢?!毙÷尻柾豕牧斯娜鶐妥樱八鑫髁耆说呐錾星夷芾蠈嵰稽c,若是西陵人召集西域各國扶持他成了大周天子,就不怕他轉(zhuǎn)頭去攻打西陵?”
小家伙一本正經(jīng)道:“沒有好處的事兒,他們不會干的?!?/p>
“不……有好處的?!敝芡硪髡f,“西陵人注重血統(tǒng)和實際利益,若是他們能扶持端王,讓端王登基,再生下端王的血脈,那他們金雀王朝的血脈將會成為天下共主。”
她想到什么,又看了洛陽王一眼:“即便聯(lián)盟破裂,他們后代也可以大周天子的血脈在西域獲得更多的土地和百姓,再說了,只要他們能打,打著端王的名義,輕而易舉拿下了漢人的城池,劫掠一番,也不虧的?!?/p>
中原的富貴迷人眼,西域諸國,再加上草原十八部落,他們?nèi)羰悄芪找粋€周家的王子在手里,多么好的機會啊。
西陵本就是西域霸主,若是端王起了心思,他們未必不試一試。
“哼,天下那么多公主和親都沒有這么多事,就他事兒多?!甭尻柾醪桓吲d的抱了抱周惜朝的胳膊。
他真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心里很是不平。
抱著周惜朝胳膊的手越發(fā)的用力。
“也有不少打著公主的名義生事的,只是不成氣候罷了?!敝芟С峁P在折子上寫了什么,繼續(xù)道,“所不同的是,從前公主的夫家攻打中原,臣民都覺得好笑,并不搭理他們,并冒死抵抗,也就成了笑話?!?/p>
“難道他帶著人攻打自己的母國,大家就會搭理他了?”小殿下更不高興了。
“他是男子,大伙兒覺得他合該繼承中原的富貴,自然會有人追隨他?!敝芟С压P收起來。
“哼,想要當皇帝,可不是光靠他是男子就行的?!敝芡硪骼湫σ宦?。
周惜朝愛憐的伸手摸了摸洛陽王的面龐,柔聲道:“是啊,咱們周家,可不止他這一個兒郎,到時候就讓阿復和他比一比,誰更配得上這把龍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