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_“小姐,就這里!”小蠻已經(jīng)十分確定,這里就有好吃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美食的香味,眼里既是期待又是肯定。
“我們進去,還有七月和九月,別餓了肚子?!本按何跽泻敉?,小蠻就像前面的人一樣,輕輕推開了一邊木門。
門吱呀一聲,發(fā)出輕微的聲音。
景春熙走在前頭,春桃緊跟了進去,兩人進去,還沒得認真看里面的場景。
糖霜就先小蠻一步閃進去。一面走,糖霜用比平時小不了多少的聲音,招呼:“掌柜的,有什么吃的?”
糖霜的大嗓門還跟平常一樣,壓也沒壓下來多少。連景春熙和春桃都嚇了一跳,小妮子真的一點都不注意場合。
鋪子里面的人幾乎都跳了起來,個個都嚇得一個激靈,汗毛都豎了起來。
原本安靜的氛圍瞬間被打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不知所措。七月和九月想在后面制止,也來不及了。她們對視一眼,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只能快步跟了進去。
一個坐在桌上吃飯的男人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們,不知從哪摸出一根尖尖的竹簽,緊緊握在手中,仿佛隨時準備自衛(wèi)。他的眼神警惕,身體微微前傾,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本來提著食盒正站在灶臺前等餐的兩個人,齊齊快速轉(zhuǎn)過身來。
中年男子高高舉起手中的空食盒,像是舉著一件武器,眼睛瞪得圓圓的;另外一個婦人的食盒“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顯然被嚇壞了。
而正站在灶臺前忙碌的兩夫妻,年紀大約都在四十歲左右,男人手上的大湯勺也舉過了頭頂,像是要應對隨之而來的暴力;老板娘往旁邊一抓,案板上的菜刀也舉了起來,刀刃在昏黃的燈光下寒光閃閃,她的臉上也滿是驚恐和戒備。
這種狀況,景春熙他們完全預料不到,幾個被他們的這種舉措也嚇出一身汗。他們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什么情況?再看那鋪子里原本的五個人,也不是兇神惡煞的樣子,就是普通的百姓。
他們進來這六人有那么嚇人嗎?能把別人嚇成這樣,怎么像是鋪子進了強盜一般?
糖霜看到所有人都盯著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一下又覺得不對,雙手放下來,在面前不停地搖擺。小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彼哪樕蠞M是歉意,眼神里帶著一絲驚慌,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嚇到了。
五個人都沒有動,也沒有要原諒她的意思,都撫摸著胸口喘了幾口粗氣,最后又看了看他們進來的這六個人。
掌柜最先放下手中的勺子,又繼續(xù)忙活起來。他的動作顯得有些僵硬,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那婦人也把地上的食盒撿了起來,拍了拍,還好,沒有壞,但是輕輕嘆了口氣。
春桃不敢湊得太近,用刻意壓低聲音,小聲地問:“掌柜的,我們是來吃飯的,不知道鋪子有什么吃的?”她的聲音溫柔而小心翼翼,生怕再次驚擾到對方。眼神里帶著一絲歉意,試圖緩解剛才的緊張氣氛。
看到是兩個姑娘和兩個小孩子,后面又是兩個姑娘,老板娘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放下菜刀,聲音還有些顫抖:“是我們太緊張了?!?/p>
她看向后面,卻忽然說:“把門關(guān)上?!甭曇粲悬c急切,還是有點驚慌,她把雙手往圍裙上一搓,就想從灶臺后面跑出來。小蠻快她幾步,馬上轉(zhuǎn)頭把門關(guān)上,又緊緊拴上了門閂。
小蠻回頭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我們沒惡意,只是想吃點東西。”
桌前的那男子“咚”的一聲,現(xiàn)在才坐了下去,拿起小湯勺的手還有點微微顫抖,那跟尖尖的竹簽還是放到了自己碗邊。他低著頭,似乎還在心有余悸。
撿食盒的那婦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才回了魂似的說:“嚇死我了,還以為倭人又進城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顯然被嚇壞了。
糖霜內(nèi)疚得又忙不迭的說“對不起?!?/p>
老板娘走回原來的位置,扭了扭脖子,長舒一口氣,說:“賣完你們幾個,就不賣了!這買賣做得提心吊膽的,不餓死,膽也得嚇破?!?/p>
她的聲音里帶著無奈和疲憊,這日子已經(jīng)讓她身心俱疲。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神中透出一絲憂慮。
婦人也應和道:“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彼恼Z氣中滿是絕望,就像是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過。
聽到這樣的話,景春熙幾個面面相覷,愣在當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們彼此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困惑和不解。但是聽那婦人說的“倭人”,就知道當?shù)睾懿惶剑按何醺窍氲侥切┬偶镎f的“海盜”的事,難道與東夷國倭人的進犯有關(guān)?
站在灶前的男子,一面重復自己手上的活,一面朝他們一指,說:“我們只有鼎邊糊,要吃就先坐下吧!還得等一等?!彼穆曇羝降鵁o奈,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緊張的生活。
說完又沖著糖霜,收起臉色,厲聲說:“小姑娘家家的以后別毛毛躁躁,這么大聲,小心把倭人引來。倭人最喜歡你這樣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顯然對糖霜剛才的大嗓門感到不滿。
糖霜雖然沒有被他所說的“倭人”嚇到,但是仍然老老實實低頭應“是”。她的臉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尷尬,但還是乖乖地低下了頭,不敢再大聲說話。
有人先開了腔,婦人終于也忍不住了,顯然很不高興,也瞪了糖霜一眼,說:“外地來的吧!本地的誰家那么晚還敢把孩子放出來,也不怕被抓東夷去。”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和擔憂,對他們這幾個外來者的行為感到不解。
春桃尷尬地陪笑,想轉(zhuǎn)移他們的話題,搬了張凳子給景春熙,又招呼剩余幾個,說:“坐下,都坐下!掌柜的,鼎邊糊給我們來十碗?!彼穆曇魷睾投卸Y貌,試圖緩解剛才的緊張氣氛。她心里清楚,這種時候不能再生事端,只能盡量安撫對方的情緒。
小蠻和糖霜肯定能吃兩碗,七月和九月也是能吃的,虧什么都不能虧了大家的肚子。春桃心里默默盤算著,確保每個人都能吃飽。
做完這一切,春桃還回頭沖著掌柜的方向,也小聲道歉:“對不起各位!我家妹妹不懂事,嚇著你們了?!彼恼Z氣誠懇,希望能得到對方的諒解。
小吃鋪子很小,進門兩邊只有兩張小長桌,最多只能容納七八個人坐下,他們六人一坐下去,位置都滿了。屋里顯得有些擁擠,但好在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氣氛也逐漸緩和。
“我看看,什么叫鼎邊糊?!毙⌒U坐下去,沒一會又馬上站了起來。不過動作很輕,聲音也刻意壓低,幾步到了灶臺前。他好奇地探頭去看,眼睛里閃爍著對新鮮吃食的渴望。
糖霜自知理虧,又被春桃瞪了幾眼,雖然好奇也不敢跟過去,低著頭默不作聲。她心里雖然不甘心,但還是乖乖地坐在原地,不敢再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