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有這種想法不是一天兩天。

    只是一直沒有渠道，也沒遇上合適的人。

    朱小站在馬車邊，靜靜等著那黑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齊好站在一邊。

    看著朱小的背影。

    姑娘，到底是長大了。

    黑影越來越近，卻在不遠處站定，氣喘吁吁的不愿意往前。

    朱小在這邊，她就在那邊。

    兩個人都看著對方。

    月奴抖著身子，漆黑的眼睛里，頓時溢滿了淚水。

    她懂。

    懂朱小是看見了她。

    來看這個莊子的人多啊，十幾個了吧，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她停下馬車，等著她上前來，訴說她的冤屈。

    “……”

    可她這么臟，這么臭。

    是萬萬不敢上前的。

    朱小也看了她一眼，上了馬車。

    “……”齊好不解。

    石一也不解。

    “石一，慢些！”

    “是！”

    馬車行駛的很慢，月奴就跟在后面。

    “姑娘？”齊好喚了一聲。

    “她跟上來了！”朱小道。

    齊好掀開馬車簾子去看，那黑漆漆的人，真的跟了上來。

    “……”

    “齊好，如果是我，在沒有任何能力保護自己的情況下，上天既給了活下去的機會，我也會裝瘋賣傻，等待時機！”

    “……”齊好看向朱小。

    “姑娘，奴婢懂了！”

    “有時候，茍且活著不丟人，最怕死的不明不白！”

    馬車進城的時候，引來不少人指指點點，因為它后面跟著一個奇臭無比的乞丐。

    或許，乞丐都比那個東西體面。

    那個人腳趾頭上都是血，看樣子是光著腳。

    走在路上，不知道是踩出了血，還是臟污，又黑又紅。

    “嘖嘖嘖，這是誰啊，怎么這么臭？”

    “誰知道呢？”

    “真是膽子大，竟敢進城來！”

    馬車在朱府門口停下。

    月奴站在不遠處，看著朱小下馬車。

    朱小朝她招手。

    月奴猶豫片刻，搖著頭往后退。

    “你過來！”朱小出聲。

    “……”

    月奴猶豫著，慢慢吞吞的往前走。

    到了朱小跟前，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

    “你想我?guī)湍闶遣皇牵俊?br />
    月奴抬眸，看著朱小。

    “綁你可以啊，但有一點，從此以后，你就要為我所用，只能聽我一個人的話，為我一個人辦事，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得死，你能做到嗎？”朱小問。

    盡管月奴身上真的很臭，朱小沒有捏鼻子，也沒有嫌棄。

    就那么平淡說著以后的事情。

    月奴看著朱小，撲通跪在地上，“月奴愿意！”

    “好，齊好，你帶她去洗洗，再給她看看身子，需要抹藥的抹藥，收拾好再來見我，先給她吃點東西！”朱小說完，轉(zhuǎn)身進了大門。

    月奴身上是真的臭。

    齊好不敢?guī)е叽箝T，“咱們走后門吧！”

    “嗯！”

    月奴點頭，跟著齊好從后門進去。

    九娘、穆氏、兩個婆子，給月奴洗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把她洗干凈。

    月奴身上都是凍瘡，腳上都爛了。

    齊好看了一眼，雖早有準備，但還是沒想到，這么慘。

    月奴很瘦，穿齊好的衣服，還大。

    就是鞋子穿不了，九娘給了她一雙朱富貴的鞋子，“新的，沒穿過！”

    “……”月奴點頭，面露感激，卻不言語。

    吃飯的時候，不敢給她吃多，就兩碗粥，淡粥，什么都沒有，月奴吃了還想要。

    “你不能再吃了，等過兩日才行！”齊好道。

    又讓月奴吃了幾粒藥丸，是去她體內(nèi)濁氣，和臟污的藥丸。

    月奴想去見朱小，朱小卻讓她去睡，什么事情睡醒了再說。

    “……”

    月奴去睡了，睡的鼾聲四起。

    “你從哪里弄來的人？”齊安得知后，問齊好。

    “是姑娘帶回來的，可不是我！”齊好輕聲。

    示意齊安說話聲音輕些，別吵著月奴。

    “這是乞丐吧！”

    “齊安，注意你的措辭，不管她是什么來歷，從她邁入朱府那一刻，從姑娘帶著她回來那一刻，她就是姑娘的人了，你懂嗎？”齊好冷聲。

    齊安是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

    再如此下去，這個府中容不得她算是輕的。

    直接送回去也是好的，就怕到時候連性命都沒了。

    “……”齊安微微泛紅了眼眶。

    “齊安，最后一次給你個忠告，你是大小姐的丫鬟，沒事不要來姑娘的院子，你應該聽大小姐的吩咐，還有記住自己的身份，萊菔可是時刻都盯著我們，你做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他的手段，你我承受不起！”齊好說完，先一步離開。

    齊安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她只是想回到姑娘身邊而已，可姑娘為什么，能夠撿個乞丐回來，也不要她？

    她心里憋屈，可誰都不同情她。

    “??！”齊安跺了跺腳。

    回到竹園。

    朱招娣正在挖筍，竹葉、竹絲在一邊幫忙。

    “大小姐，咱們晚上吃這個筍嗎？”竹絲問。

    “嗯，一會拿去廚房，讓廚房想想看怎么煮好吃，這個筍到底是自己家的，我瞧著肯定好吃！”朱招娣說著，抬眸去看齊安，“齊安，你回來了！”

    “嗯！”齊安應了一聲，站在一邊。

    竹絲、竹葉都是本分的丫鬟，不敢去得罪齊安，只專心幫著朱招娣干活。

    “大姐！”朱花兒帶著黃黃跑來，身后還跟著朱滿堂家三個孩子。

    小珍珠走的最是搞笑，東倒西歪的，穆氏跟在后面。

    竹絲、竹葉立即行禮。

    “你們不必多禮！”穆氏忙道，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齊安，也沒在意，“招娣，聽說你在挖筍，我過來看看！”

    “嬸子可知道這筍要怎么做好吃？”

    “這你可問對人了，你家嬸子我，別的不敢說，就拿這做筍來說，可能做出好幾道名菜來呢！”

    “那晚上咱們一起，順道也嘗嘗嬸子的手藝，讓爹、富貴叔、滿堂叔喝幾口酒！”

    “行！”

    朱富貴心情不好，家里人都瞧著。

    希望他早些從悲傷里走出來。

    還是頗為費心的。

    朱花兒帶著三個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耍，連著大黃跑來跑去。

    朱招娣、穆氏一起挖筍，竹絲、竹葉在一旁幫忙。

    齊安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被排擠在外面了。

    “姑娘，我身子有些不適，先去休息了！”齊安說完，也不管朱招娣允許否，便徑自離開了。

    “……”

    朱招娣看著齊安的背影，愣在原地。



－－－－－－題外話－－－－－－

    黃豆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