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在門口敲門，朱二郎立即出去，請(qǐng)他去給招娣、朱小看看。

    張大夫給招娣看了之后，詢問幾句，招娣聽朱小的話往嚴(yán)重了說，頭暈的很，一動(dòng)就想吐，各種不舒服，張大夫嘆息一聲，“唉，能活下來，都是運(yùn)氣好，好生休息著吧，我開幾貼藥，吃上三日再說！”

    又給朱小看。

    朱小多數(shù)外傷，一碰就喊疼。

    又撩起袖子，讓張大夫看見她手腕上深深淺淺的傷痕。

    再去打量自己便宜爹的神色。

    他表面是沒什么，但是他的手，緊緊握拳，牙齒也在發(fā)顫。

    他很生意，但是能控制住。

    這個(gè)爹……

    “唉！”張大夫也是微微嘆息，“開點(diǎn)藥把傷口抹好吧，若不然，會(huì)留疤的！”

    朱小看著一邊的趙氏，“大夫，麻煩您給我娘看看好嗎？”

    “……”

    趙氏驚訝的看著朱小。

    她，她……

    “小??！”

    朱小沒有回應(yīng)。

    趙氏不配做母親，但是這身體的前主人卻很關(guān)心趙氏。

    “大夫，麻煩您了！”朱二郎也忙道。

    他還想著能有個(gè)兒子呢。

    雖說外面女人那么多，找一個(gè)也能生，但真要他去找，他卻做不出這種寡廉鮮恥的事情來。

    “好！”

    張大夫給趙氏探脈，也是嘆息。

    “早前小產(chǎn)過吧！”

    “嗯！”趙氏輕輕應(yīng)聲。

    朱二郎卻臉色一變，“什么時(shí)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曉？”

    “婆婆不讓說……”趙氏輕聲。

    “……”朱二郎默。

    內(nèi)心生出憎恨。

    張大夫嘆息，“好生調(diào)養(yǎng)，興許還能懷上！”

    “真的？”趙氏驚喜問。

    “嗯！”

    “多謝張大夫，多謝！”

    張大夫頷首不言語，又給趙氏開藥。

    趙氏滿心歡喜。

    想到自己還能懷孕，能生個(gè)兒子，內(nèi)心格外激動(dòng)。

    朱二郎卻開心不起來，“大夫，麻煩你給我家花兒也看看吧！”

    “……”

    張大夫感慨，給朱花兒也把脈。

    “小孩子身體倒是還好，以后吃好些，就能養(yǎng)回來了！”

    起身出了屋子。

    朱二郎連忙跟上去。

    朱小喊了朱花兒過來，“爹在堂屋說了什么？”

    朱花兒完完全全說了一遍，忍不住問道，“二姐，你說爹要是留在家里，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被欺負(fù)了？”

    “嗯！”朱小點(diǎn)頭。

    看向一邊的趙氏，冷聲道，“你要是真拿我們當(dāng)女兒，晚上就好好跟爹說，這些年我們過的多苦，受了多少委屈！”

    “有，有用嗎？”趙氏小聲問。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有沒有用！”朱小說完，不理會(huì)趙氏，倒下休息。

    朱花兒看著趙氏，一字一句認(rèn)認(rèn)真真說道，“你要是不護(hù)著我們，我們是肯定不拿你當(dāng)娘了，以后隨你生不生弟弟，我們都不管，反正你也不護(hù)著我們，不拿我們但你女兒！”

    趙氏驚的往后退了好幾步。

    今天發(fā)生太多事情了，很多都是她不敢想的。

    但是她有一種錯(cuò)覺。

    似乎從朱小開始反抗，變化太多，把一切都翻過來。

    不止公公婆婆，就是相公，似乎和她想象的也不一樣。

    堂屋里，張大夫算了錢，“一共五百三十文！”

    盧氏一聽，尖叫出聲，“為什么這么多？”

    五百多文，簡(jiǎn)直要人命啊。

    朱二郎淡淡的看著盧氏，“娘手里沒錢嗎？”

    “我哪里來的錢，我……”盧氏否認(rèn)道。

    “那張大夫，這樣子吧，我明日去鎮(zhèn)上把這些日子的工錢結(jié)了，就給您送來，還有她們娘幾個(gè)后面的藥，大概需要多少錢，我也一并付了！”朱二郎說道。

    “大概還需要五百多文！”

    “好！”

    張大夫頷首，背了藥箱，讓朱二郎跟他去拿藥。

    朱二郎自然不會(huì)推辭。

    等到人離去后，盧氏才看向朱老頭，“老頭子……”

    朱老頭沒有說話，只是去關(guān)了堂屋的門。

    拿了布給盧氏，“咬著、估下！”

    盧氏嚇的淚流滿面，卻不能不依著跪下。

    眼睜睜的看著朱老頭拿了一塊板子來，打在她身上。

    整整二十下，打的盧氏差點(diǎn)吐血。

    “現(xiàn)在，立即滾去給我做晚飯，不管你做什么，今天晚上，二房那幾個(gè)必須吃飽了！”

    盧氏幾乎是連滾帶爬出了堂屋，喊了小盧氏一起做飯，又怕做不好，讓金枝去喊趙氏來幫忙。

    金枝心里怕。

    怕朱小。

    今日要是一對(duì)一，她打不過朱小。

    到了二房門口，朱金枝輕輕的喊了一聲，“二嬸，阿奶喊你去做飯！”

    趙氏一聽，奴性就來了，起身就要去。

    “不許去！”朱小閉著眼睛沉沉出聲。

    “可是，可是……”趙氏想解釋。

    卻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叫你別去，你就別去，你放心，就算你不去，她也不敢撲進(jìn)來打你！”朱小聲音輕了很多。

    覺得有些熱，“花兒！”

    “二姐！”朱花兒立即應(yīng)聲。

    “我熱！”

    “我拿扇子給二姐扇風(fēng)！”朱小找來一把破扇子，給兩個(gè)姐姐扇風(fēng)。

    然后小聲和朱小說話。

    那和樂的樣子，是趙氏從不曾看見的。

    原來，她真不是一個(gè)好娘。

    女兒這么大了，她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她們吃苦、受累、委屈她看著無能為力，她一直以為是無能為力。

    但是這會(huì)子才明白，是她從未努力過。

    從未為這三個(gè)孩子付出，努力去爭(zhēng)取過。

    今日，今日也是。

    她們被打，被欺負(fù)，她愁苦著，不敢上前。

    原來她竟做的這么不好，這么不對(duì)。

    趙氏一下子跪在了三個(gè)女兒面前，“以前，是娘錯(cuò)了，是娘錯(cuò)了！”

    這一跪，可把三個(gè)都嚇壞了。

    自古只有子跪母，哪里來的母跪子。

    “花兒，快拉她起來！”朱小忙道。

    這是要招雷劈的。

    朱花兒立即上前，把趙氏拉了起來。

    趙氏只紅著眼眶，走了出去，對(duì)朱金枝說道，“你去跟婆婆說，我先前跳井，后來又上吊，這會(huì)子人難受的很，今日就麻煩她煮飯了！”

    “……”

    朱金枝嚇的一顫，轉(zhuǎn)身就跑。

    趙氏站在門口，忽地笑了出聲。

    原來反抗，拒絕并不難，而是她不敢踏出這一步。

    金枝快速跑到廚房，“娘，阿奶，嚇?biāo)牢伊?，那個(gè)她居然說，她不來，還說她先前跳井，后來上吊，這會(huì)子難受的很，就不過來做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