斆聞言謝昭眼神微閃:“胡說什么!”
他輕拍了拍顧令瀟的頭,聲音寵溺:“你來尋長姐做什么?”
“三姑娘來討東西的?!焙啡滩蛔〉?,“兩套價值連城的紅玉珍珠頭面,三匹千金難求的煙錦紗,還要兩千兩銀票呢!”
“是為半月后的齊國公府夫人壽宴置辦衣裳首飾么?”謝昭偏頭問顧令瀟。
“正是,齊國公夫人乃麗妃娘娘的嫡親姐姐,滿京都是獨一份的,她的壽宴,我自要艷壓群芳,總不能給府里丟人!”
說罷,顧令瀟斜瞥了謝沅一眼:“只是有些人見不得我好,小氣的沒有半點大局為重的胸襟!”
“既想我為伯府任勞任怨、予取予求,又不愿承認我世子夫人的身份,三妹妹不該做貴女,倒該去賬房撥算盤。”謝沅微諷。
“你——”
“這算什么事!”謝昭擺擺手,不甚在意道,“我那里還有套金累絲嵌紅寶石頭面,正襯你得緊,還有一匹流云錦,稍后我便叫人回去取。”
“多謝謝昭哥哥!”這些并不比顧令瀟一開始要的那些名貴,她卻并不嫌棄,“還是你最好,不像有些人……人老珠黃而不自知,還以為自己能用這些姑娘家的物什呢!”
“好了。”謝昭推著她往外走,“東西很快就到,令瀟你快回去等著吧!”
顧令瀟離開后,謝昭這才坐去了謝沅身邊:“長姐你也是,不過幾件東西打發(fā)了的事,又何苦與她糾纏。”
“待我沒有半分真心之人,我何必給她臉面?”
“二公子您也聽到了,三姑娘言行實在過分!”含竹忍不住道,“還說什么人老珠黃,咱們夫人當初卜一進京就驚艷京城,得了越朝第一美人之稱,連四皇子都折腰求娶,若非夫人不愿摻和進皇家事,如今豈能有她顧三耀武揚威的機會!”
“亂說什么!”
謝昭輕斥她一句:“長姐已嫁為人婦,說從前那些事做什么!四皇子貪慕長姐美色,麗妃卻不是蠢的,謝氏名望雖大,長房卻孤立無援,又與太子沾親帶故,她怎會允許長姐占四皇子正妃之位?”
謝沅也道:“含竹慎言。”
含秋雖不忿,但還是住了口。
謝沅又問謝昭:“你怎得現(xiàn)在回來了,如今你正在風口浪尖,不可隨性而為?!?/p>
“這事長姐不是很快就能解決了么?”謝昭不甚在意,“大理寺沒事,我便叫顧令璟幫我頂會兒,我回來瞧瞧長姐,順道與你說一聲,晚間大理寺幾位同僚相邀,我與顧令璟回來的會晚些?!?/p>
謝沅蹙眉:“你應酬怎得這樣頻繁?”
“朝堂局勢多變,與同僚同氣連枝也需維持關系,長姐身在后宅,恐難明白,你便別擔心了!”謝昭道,“且這兩日我們被參得狠,便更需同僚相助了?!?/p>
謝沅只能多叮囑他幾句,又問:“銀錢可還夠花?”
謝昭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謝沅面露無奈:“自己捉襟見肘,還那樣大方的送頭面錦緞?”
“再捉襟見肘還能將那些東西當了換錢不成?我輕易又用不著那些,與其放著落灰,還不如拿出來給長姐做人情!”
“你??!”
謝沅點了點他額頭,還是叫含竹拿了三千兩銀票給了他。
“還是長姐疼我!”謝昭美滋滋拿著銀票,嘴上又在抱怨,“我都這樣大了,還要靠長姐接濟,也不知日后誰家姑娘肯嫁給我過苦日子!”
“你俸祿雖不高,名下的鋪子收益卻不少,若花錢如流水,多少錢都不夠你用!”
“我應酬太多,平日還要尋摸好東西送給上峰同僚,哪能存得住錢呢!”
謝沅雖無奈,但還是道:“你的聘禮我都準備好了,更不會少了旁的,你大可不必擔心餓著妻子?!?/p>
謝昭微頓,隨即笑容如常:“長姐最好了!”
兩人聊了會兒,謝昭這才離開。
見謝沅喝著茶,含竹忍不住問道:“夫人,聘禮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那些都是老爺夫人留給您的東西,您當真要分出一半來給二公子么?”
“我與小弟雖只差三日,他卻始終孩子心性,要人照顧著的,我是長姐,自要為他考慮日后?!敝x沅含笑道,“你放心便是,我們姐弟感情深厚,便無所謂那些身外之物了?!?/p>
“……是。”含竹搖了搖頭,“老爺夫人臨終前安排好了一切,卻終是沒料到夫人您會將自己的利益拱手讓人?!?/p>
“小弟不是旁人?!?/p>
謝沅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當初父母出事,本有旁支覬覦他們留下的龐大家財,甚至連崔姨娘都動了心思,以謝昭是謝父唯一兒子為由要繼承家財,若非二叔公竟帶著謝父謝母的遺書來為她撐腰,只怕后來還不知如何。
她也是后來才知這遺書是父母從她剛出生時就準備好的,算是給她的保障,長房的家財資源,由她獨占八成,剩余兩成才由長房其余子嗣分之,而謝母的嫁妝等一切東西,則盡數(shù)留給了她。
有二叔公與外祖家撐腰,謝沅這才得以三歲之齡保住家財。
這些年,她也一直遵從父母囑咐,將家財守得極緊,便是再喜歡顧令璟,她也最多提供幫助,而非直接將人脈資源交給他。
但謝昭不是別人,他是長房的希望,她不會吝嗇這些身外之物。
只待他成家立業(yè),心性定下來,她便會將父親給的那份再分六成給他,助他撐起長房,青云直上。
*
顧令瀟得了東西,卻依然記恨謝沅。
不知她向忠義伯夫人說了什么,后者晚間就叫人來傳話,自己身體不適,叫謝沅抄幾卷經(jīng)書為她祈福。
因為第二日就要,謝沅只能連夜抄經(jīng)。
含秋看得心疼不已:“夫人您歇會兒,奴婢替您抄吧?”
“我的字跡難仿,若被母親看出來,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屆時便不止是抄經(jīng)了?!?/p>
謝沅因為久坐又耗費精力的緣故,臉色已隱隱發(fā)白。
含秋越發(fā)擔心,不斷看向窗外:“世子怎得還不回來?若有他在,您不抄經(jīng)夫人也不會找您麻煩……再不濟,他總能仿照您字跡替您抄?!?/p>
“應酬哪有這么快回來的?!敝x沅筆下不停,“就算回來,他也只會在前院歇息了?!?/p>
含秋嘆了口氣,只能將燈再點亮幾盞,為她磨墨添茶。
謝沅手下利索,本要抄大半夜的經(jīng)書,到了丑時初就抄完了。
翌日還要請安,謝沅起得早,只覺頭愈發(fā)昏沉起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倦意。
“夫人您氣色實在不好,不如奴婢親自去壽恩堂回個話,老夫人疼您,不會揪著請安不放,夫人那里有了這幾卷經(jīng)書,暫時也不會挑您理兒了?!焙飫竦馈?/p>
謝沅扶著沉重的額頭,還是點了頭。
她實在有些撐不住。
只是含秋剛離開不久,含竹便快步進來稟報:“夫人,老爺回府了!”
謝沅一愣:“不是明日才回么?”
“奴婢也不知,只是方才下人來報,說是老爺?shù)鸟R車已進了城,這會兒應當已經(jīng)快到府里了?!?/p>
“快為我梳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