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遙知安靜地等了一會。
尤序若有所思,隨即逃避似的站起來,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窗簾看著外面的天氣。
窗外大雪紛飛,積雪成山。
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若要離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尤序無奈地拉好窗簾,轉(zhuǎn)身回到床前,“你睡吧,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p>
云遙知一怔,“不走了嗎?”
“雪停了再走。”
“剛剛求你幫忙的事?!?/p>
“我是不會幫你的。”
“為什么?”
“如果我假死能騙過向宇成,那必將會讓我軍隊不戰(zhàn)而敗,潰不不成軍,士氣也一落千丈,影響當(dāng)前局勢?!?/p>
云遙知此時才覺得自己考慮不周了。
他的顧慮是很有必要的。
云遙知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尤序柔聲細語說,“別想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派人把你送出戰(zhàn)場?!?/p>
云遙知輕嘆一聲,聽話地躺在床上蓋好被子。
尤序關(guān)了床頭燈,摸黑走到書桌前坐下,打開筆記本,把亮度調(diào)到最低。
房間一片漆黑,唯有男人面前的電腦亮著一點光,他靜靜坐在書桌前,故作忙碌地摸著鼠標(biāo)。
云遙知側(cè)頭看著他的背影,隱約看到他屏幕是靜止的狀態(tài)。
房間很暖,也很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云遙知逐漸有了疲倦之意,尤序卻還坐在書桌前,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再摸鼠標(biāo),電腦屏幕還停留在屏保上。
云遙知逐漸意識到,尤序借口要工作,其實是不想跟她睡在一張床上。
是怕她介意呢?
還是君子之禮,保持禮貌且紳士的距離?
不管是什么原因,云遙知看到他如此錚錚鐵骨,正直有禮的態(tài)度,心里很是感動。
同時也心疼他工作一整天,到了晚上連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良久,云遙知輕盈的聲音幽幽的開口,“序哥,你還要忙到幾點?”
尤序連忙蓋上筆記本,轉(zhuǎn)身望著她說,“是不是太亮了,打擾你休息?”
“不是的?!?/p>
尤序拿起筆記本,站起來,“我到會議室去,你快點睡吧。”
云遙知緊張道,“你不用這樣的,就過來睡吧?!?/p>
尤序站著一動不動,漆黑的夜里看不出他的神色,只以為她這句話,男人似乎被點了穴。
云遙知此時也心如擂鼓,緩緩?fù)惭嘏擦艘幌拢汛蟛糠治恢米尦鰜?,略帶羞赧的語氣說,“我們今晚上將就一下,一起睡吧?!?/p>
靜謐的房間里,隱約傳來尤序粗沉的氣息,他猶豫了很久,才緩緩放下筆記本。
男人一步步走向大床時,云遙知臉紅耳赤,心如鹿撞,明明只是普通的休息,卻感覺是洞房花燭夜那般害羞又緊張。
尤序走到床沿邊,“你確定要跟我睡一張床?”
云遙知緊張地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你是正人君子,我能相信你的,是吧?”
尤序輕笑,“連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p>
云遙知尷尬抿笑,愈發(fā)的緊張。
遲疑了幾秒,云遙知把唯一的枕頭挪出來,放到他的位置上,“我不用枕頭也行的?!?/p>
尤序聽出她的邀請。
沒有在猶豫,慢條斯理的躺下,健碩挺拔的身材占據(jù)了一半的床位,他睡姿板正,閉上眼。
云遙知適應(yīng)了黑暗,隱約看待他的身軀躺直,沒蓋被子,保持禮貌的距離。
云遙知拉起被子,輕輕給他蓋上。
男人的身體愈發(fā)繃緊僵硬,胸膛起伏不定,呼吸灼熱粗沉,像個有呼吸和溫度的木乃伊。
被窩的溫暖愈發(fā)的暖和,云遙知側(cè)著身,閉上眼休息,呼吸里全是尤序身上好聞的淡淡氣味。
云遙知完全睡不著,閉著眼睛不敢亂動,心跳愈發(fā)的瘋狂,感覺已經(jīng)脫離她的控制了。
即使她知道,尤序是正人君子。
可他終究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
若獸性大發(fā),要對她做點什么事,那她要不要反抗?。?/p>
云遙知竟為要不要反抗這件事糾結(jié)著,心亂如麻。
然而,她胡思亂想了很久,也沒見到尤序有任何反應(yīng)。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長長的悶氣。
或許是這口氣,泄露了她還沒睡著。
尤序沙啞低沉的嗓音格外溫柔,“睡不著嗎?”
云遙知心臟一緊,“嗯,有一點吧?!?/p>
“是害怕?還是不太習(xí)慣?”
“都有?!痹七b知呢喃細語。
尤序沉默了,頃刻,他側(cè)過身面對云遙知。
漆黑的夜里,兩人側(cè)身相視而躺,他們看不到對方眼睛里的光,只聽到說話的聲音和灼熱的呼吸。
尤序磁啞的聲音極度輕盈,“遙知,我已經(jīng)極力在克制了?!?/p>
這話聽在云遙知耳朵里,是那樣的蠱惑人心。
她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嚇到了?”尤序柔聲問道。
云遙知故作從容,“沒有?!?/p>
“那就好,閉上眼睛睡覺吧?!?/p>
云遙知聽話地閉上眼睛,不敢去多想。
正當(dāng)她慢慢放下防備,疲倦之意襲來時,男人溫?zé)岬拇笳祈樦簿従?摸過來,準(zhǔn)確無誤地握住她的手。
她嚇得一頓,倦意瞬間消失,心臟都顫抖起來。
但她始終不敢睜開眼,也不敢說話,只能繼續(xù)裝。
男人的手掌溫?zé)岷駥崳苡匈|(zhì)感,握住她的手不放,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很是溫柔眷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男人沒有下多一步的行動。
她就在這種緊張不安,害羞又期待的復(fù)雜情緒中慢慢入睡。
窗外的雪停了,夜更深了。
女孩的呼吸逐漸均勻。
尤序緩緩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影子,心臟就沒有一刻是平靜的。
女孩睡得很安穩(wěn)。
他緩緩?fù)拷?,閉上眼,呼吸里全是女孩身上好聞的香氣,令他心猿意馬,毫無抵抗力。
他把另外一只手緩緩伸到云遙知的脖子后面,穿過她的頭,動作溫柔輕盈地把她擁入肩膀里,把手臂給她當(dāng)枕頭。
云遙知在他的臂彎里動了動,身子突然挪入他懷抱里,腳一抬,搭在他的大腿上,緊緊抱著他睡。
尤序一頓,整個身體都硬直了,崩緊得不敢亂動,喉結(jié)上下滾動,口干舌燥。
女孩的身子雖嬌小,但綿軟豐潤,對他這種常年禁欲的年輕男子來說,絕對不亞于核武器那般的震撼和爆發(fā)力。
他調(diào)整呼吸,調(diào)整心態(tài),用盡畢生最強的意志力在控制自己的行為。
這絕對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誘惑。
這一晚,漫長且痛苦。
——
翌日清晨。
天還蒙蒙亮,云遙知隱約聽到一陣騷動,她睜開眼。
那一瞬,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半邊身子趴在尤序的懷抱里,腳還搭在大腿上,睡姿極其親密曖昧。
她臉蛋瞬間火熱,心尖跳得飛快。
此時,外面又傳來騷動聲。
尤序醒了,抬手拿起床頭柜的手表,瞇著眼睛看了一眼。
早上六點十分。
云遙知連忙縮回腿,身子往后挪,緊張地開口,“對不起,我睡姿不太好。”
尤序坐起來,抿唇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關(guān)系的,你再睡一會,我出去看看什么情況?!?/p>
尤序掀開被子下床。
他快步走到衣柜前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襪,套著大風(fēng)衣走往外走,神色緊張。
云遙知起床,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莫名的擔(dān)憂。
她也毫不遲疑地穿上衣物,帶上自己的手機,關(guān)了房間的暖氣,開門出去。
外面的天很濕冷,寒氣逼人
她順著嘈雜的聲音走去。
下了樓梯,一樓大堂里陸續(xù)般進傷員。
場面十分混亂。
大家的情緒都很悲壯,憂心忡忡的樣子。
“將軍,醫(yī)院房間都放滿了傷員,現(xiàn)在沒地方放了?!?/p>
尤序憤怒問道,“哪里來的這么多傷員?”
“中將帶著他們夜襲正規(guī)軍,中埋伏了?!?/p>
尤拳頭緊握,臉色陰沉。
安危氣得雙手叉腰深呼吸,惱怒道,“趙一川這個混蛋,完全不把將軍的命令放在眼里,總是私自行動,魯莽又沖動,只會給我們?nèi)锹闊??!?/p>
尤序毫不遲疑,說道:“送到軍官宿舍去?!?/p>
“是……”士兵聽令,抬著傷員往樓上走。
這時,另一名穿著白袍的軍醫(yī)氣喘吁吁走來,“將軍,止血藥和消炎藥用完了,傷亡不斷增加,后勤支援不足,傷員即使送過來,無藥可救也是很難救得過來?!?/p>
尤序單手扶額,焦頭爛額地垂下頭。
云遙知快步?jīng)_過去,“我可以無需用藥幫傷員止血。”
所有人都看向云遙知。
尤序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滿是憂慮,急忙拉住云遙知的手,“你別管這里的事,后勤藥物很快就會送到前線來,你現(xiàn)在馬上離開這里?!?/p>
云遙知用力抽出手,態(tài)度堅定,“序哥,再等下去,得不到止血的傷員會死的?!?/p>
尤序臉色一沉,嚴(yán)肅道,“這是前線,隨時可能被轟炸,你在這里也會死?!?/p>
云遙知知道這里很危險。
她也害怕。
可她不允許自己退縮。
“序哥,我也是北臨國人,為解放北臨國人民而戰(zhàn),我也是義不容辭的,讓我留下來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吧?!?/p>
安危連忙勸說,“將軍,四小姐會針灸,還能止血,先救人要緊?!?/p>
尤序眼里全都是對她的擔(dān)憂和不舍。
不忍心讓她處于危險之中。
云遙知不等尤序同意,轉(zhuǎn)身就往受傷的士兵堆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