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星眠有了不該有的幻想,在你們之間搞了那么多事,奶奶只要一想起你受的那些委屈,我就難受?!?/p>
難受么。
是肯定的。
容忍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且對丈夫抱有希望,屢次挑釁的干妹妹,沒有一個女人能大度成那樣。
顏姒確實是委屈的,可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那份委屈早就已經(jīng)淡了。
若是持續(xù)內(nèi)耗,心里揣著事放不下,反而是折磨了自己。
“沒有,都過去了,我不委屈了。”
顏姒越是這樣風輕云淡的,薄老夫人就越不好受,抓著她的手一直沒松,“姒姒,奶奶是真的心疼你,無論你信不信,奶奶一直對你存有這份虧欠,也不知道該要怎么補償你,你來薄家這些年,我也是真心把你當作親孫女來看待,不是因為江硯黎。”
顏姒點點頭,微微笑道:“我知道的,奶奶疼我,我一直都知道的?!?/p>
“這些話,其實我早就想要跟你說,就是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另外……奶奶不是幫江硯黎說話,有一點你要相信,他對沈星眠,的確是當作妹妹來疼愛的,他想補償沈星眠被我們薄家奪走的那份親情,沒掌握好度?!?/p>
顏姒低了眉眼,注意腳下的路,她始終攙扶著奶奶,也一直都以一個平和的心態(tài)來聽這些話。
她不吱聲,不必要不應話,其實就已經(jīng)很說明態(tài)度了。
她對江硯黎,的確是斷了那份或退或進的可能性。
退,前夫前妻的關(guān)系,進,復合。
都沒必要。
“他是個蠢的,你千萬別原諒他,你要是原諒他了,奶奶都得氣出病來?!?/p>
什么?
顏姒聽得都恍惚了,總算肯把眼兒抬起來。
這是親奶奶?
“奶奶,您……”
“奶奶說的是真的,沒糊弄你,早我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么好的姒姒給我氣走,我們老薄家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個蠢貨,你千萬別原諒他,但是不可以和奶奶斷了聯(lián)系,你現(xiàn)在在奶奶眼里心里,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咱們的祖孫情另論,知道沒?”
看不出來,奶奶還有強制愛的趨向呢。
說著說著還急了,生怕顏姒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顏姒笑了,“當然啦,我和奶奶最親了,就算您討厭我,我也要纏著您的,叫您一輩子奶奶?!?/p>
“怎么可能討厭!你可冤枉奶奶了!奶奶喜歡你都喜歡不夠,以后這種話不準再說了!”
顏姒自打手心,“好好好,姒姒說錯話了,奶奶最喜歡我?!?/p>
薄老夫人親昵的點了點她鼻子,“這還差不多。”
“奶奶,我打算去見沈星眠一面?!?/p>
老夫人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搭著顏姒的手略略收緊了幾分,聲音可聞的緊繃,“怎么了?是不是沈星眠又鬧事了?那個禍害!在牢里都還不安生,使勁折騰動靜!”
如今的沈星眠倒是沒那個本事再折騰。
可她兩年前從牢里偷跑出來,撞死了陸輕的丈夫,也讓陸輕有了接近江硯黎的機會,以至于顏姒回國之后,心寸幻想,數(shù)次引出麻煩來,追根朔源不就是從沈星眠那里開始的么。
既然這輩子有這么一段糾葛孽緣,避不開,那就坦然面對。
況且沈星眠是服刑,她總有出來的一天,以她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千金大小姐心性,沒有一技之長,如何在社會上立足,到時候怕是少不了再纏上薄家。
后話暫且不說,單說以往的那些恩怨,顏姒是時候去做個了結(jié)。
“沒有,她沒怎么樣,我只是覺得,要有始有終?!?/p>
顏姒大概是有心結(jié)的。
薄老夫人心里如明鏡一般,她剛才那么問,其實顏姒肯主動提出見沈星眠,她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證明顏姒已經(jīng)打算要好好的放下過去的恩恩怨怨。
只是這樣的恩怨里,不知道江硯黎占多大分量,就他作的那些孽,顏姒要放下過往,和之前做個干凈的了斷,那么把他一塊扔了都是合情合理的。
“想做什么就去做,奶奶支持你?!?/p>
顏姒沒有留下來,她陪了奶奶很久,時間太晚了,她都困了,老夫人再舍不得也還是得放人。
從家里出來,江硯黎就倚靠在車旁,嘴里咬了一支煙,沒抽,似乎等了很久了,風很冷,他身上穿得單薄,手背都凍得通紅。
當看見顏姒出來后,他立即把煙從嘴里拿下來,習慣性的別到耳后,覺得不妥,想要拿下來的時候,顏姒已經(jīng)打算要越過他。
江硯黎立即到她面前去把人給攔住。
“姒姒上車,我送你回去?!?/p>
“不了,奶奶安排了車,會送我?!?/p>
“司機讓我支走了,鑰匙在我這兒?!?/p>
他身后停的那輛,的確不是他平時慣常開的車。
顏姒抬頭看了他一眼,“好玩嗎?”
“沒玩,我只想送你回家,安全送到家就行,別的什么都不做,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不上樓?!?/p>
她本來也沒有要讓他上樓的打算。
江硯黎卻是真的怕她扭臉就走,畢竟她的脾氣,向來是不能激的。
可就在他腦子里快速瞎轉(zhuǎn),想要找點合適的借口時,顏姒自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瞬間就懵了。
反應過來后,立即將快合上的車門給扶住,彎腰往里看。
“這是不生我氣的意思了?”
顏姒只看著前面,但給面子的搭了話:“很晚了,我不想和你折騰?!?/p>
“不折騰,我保證。”
江硯黎把門給合上,大跨步繞過車頭,生怕慢一步,顏姒會從車里下來就走。
好在她已經(jīng)扣上了安全帶,江硯黎心里忐忑,一句話都不敢問,真就做起司機來了。
“江硯黎。”
“嗯?”
她主動叫他名字,江硯黎隨著聲音一起轉(zhuǎn)頭看向她。
“看前面,開車?!鳖佹μ嵝训馈?/p>
然后下一句:“我想去見沈星眠一面,明天上午有空,你能安排嗎?”
江硯黎心下抖了一下,“怎么突然要去?”
“不算突然,我早該見她的。”
“好,”他連猶豫都沒有,一口答應下來,“我來安排,明天早上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