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顏姒退后一步便從他懷里出來。
陸懷瑾護(hù)著她,繞過車頭去開門,等她坐進(jìn)去后雙腳也收好,才關(guān)上門。
他再繞回去,發(fā)動后掉頭離開。
江硯黎站在窗邊,手上的煙還剩半根,他已經(jīng)穿上衣服,褲子早在顏姒去洗澡后撿起來穿好,只是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沒扣,手扶著窗沿,臉色暗沉。
很好。
真把人帶到他面前來了。
摟摟抱抱好不親熱啊。
江硯黎渾身繃緊得疼,氣得呼吸壓沉,一口煙吸進(jìn)去,從鼻腔里噴出來。
沈星眠高興得很,心想這下哥哥總該看清顏姒的真面目了,她等車子開遠(yuǎn)后才拱火:“哥哥,那個人是誰啊,怎么和姒姒姐姐這么親近?”
江硯黎抬起手,朝她攤開。
沈星眠咬咬唇,把自己的臉放他手心里,歪著頭,萌萌的往上抬著眼,“是這樣嗎,哥哥?”
“鑰匙?!?/p>
江硯黎冷冷的兩個字,瞬間讓她覺得難堪。
“什、什么鑰匙呀?”
“我不想和你重復(fù)第二遍,拿來?!?/p>
沈星眠怯怯的直起身子,還想裝傻的,可江硯黎現(xiàn)在太可怕了,她怕他對顏姒的怒氣會轉(zhuǎn)移到她身上,乖乖的摸出鑰匙放他手里。
江硯黎把鑰匙扔桌上,往后側(cè)了下眼神,“出去?!?/p>
“哥哥你……你要趕眠眠走嗎?”
她繞到他身后去,抱著他的腰,“眠眠不走好不好,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江硯黎扯開她的手,他弓著腰,雙手撐在窗沿,指間的香煙被掐斷了,燃著的那頭落在他手上,繞了幾絲青煙,他手都不曾抬一下。
一言不發(fā),氣場很嚇人。
沈星眠自以為是趁虛而入的好機(jī)會,卻又不敢真的放肆,糯糯的說了一聲:“那我走了哦?”
她想以退為進(jìn),等江硯黎叫住她,可他連個正眼都沒給,又從煙盒里抖出一根香煙,點(diǎn)燃了,抽一口后拿在指間,身子越發(fā)伏低,雙手相互搭著,肩膀壓下,他垂了下頭,視線里香煙燃著的那點(diǎn)火光,沒來由的讓他心里光火。
滿腦子都是顏姒。
她在他床上哭,在別的男人懷里哭。
銜接的那樣緊,明目張膽的,“江太太”的身份一點(diǎn)都沒困住她。
江硯黎甚至覺得,只要她想,她可以隨時拋棄他。
早上,顏姒洗漱好,下樓和天天玩。
昨晚陸懷瑾把她帶回他家。
小時候隨媽媽嫁進(jìn)傅家后,陸家就在隔壁,她偶然和鄰居哥哥認(rèn)識了,好幾次碰面都沒說過話,后來碰面的頻率高,兩家也有來往,一來二去的,不算多熟悉,第一次距離最近,是陸懷瑾主動靠近。
后來她去上大學(xué),總算從傅家離開,陸懷瑾在她高考之后,也從大學(xué)畢業(yè),手握陸家的人脈經(jīng)商,他有頭腦有能力,商界新貴很快有了一席之地。
再見面是在和江硯黎結(jié)婚后半年。
陸懷瑾回霖城了,帶著天天。
其實(shí)天天不是爸爸那條緝毒犬,跟隨爸爸那條,早在他犧牲之前,死在一場毒品排查摸排中,為了保護(hù)爸爸,踩了定時炸彈。
犧牲后,爸爸好好埋葬了它,隊里又給了他一條,只是爸爸不再帶緝毒犬出任務(wù),那條就讓他養(yǎng)在隊里,訓(xùn)練好后給了別的隊友,天天就是它的孩子,生下來那年,爸爸死了,遺物中包括天天,顏姒想養(yǎng),但媽媽嫌晦氣,不準(zhǔn)養(yǎng),更不準(zhǔn)養(yǎng)在傅家。
陸懷瑾有心要幫,她厚著臉皮把天天托付給他。
“醒了?”
陸懷瑾從廚房里端出兩碗粥,“昨晚睡得好嗎?”
“嗯?!?/p>
顏姒蹲在狗窩前,側(cè)著身子,頭發(fā)還沒扎,剛醒就只是洗漱了,擦了把臉,沒帶妝,本就白皙精致的五官,越素凈越好看,美得很嬌。
“天天很調(diào)皮呢,他平時一定很鬧你。”
“還好,按人類年齡來算,它現(xiàn)在剛過青春期,性子悶下來了,沒之前那么鬧騰,見著你了才活潑一些?!?/p>
陸懷瑾把腰間的圍裙解下來,順便擦了下手,再展開了搭在椅背上,“先過來吃早餐,你今天上班嗎?”
“要的?!?/p>
“吃完我送你?!标憫谚_椅子,示意她過去。
顏姒揉了揉天天的頭,站起身,她走一步,天天就跟,上躥下跳的繞著她打圈,跳起來兩只前爪想往顏姒身上搭,被陸懷瑾喝斥:“天天!”
它站起來都能有成年人肩膀那么高,就這么撲過去,顏姒不摔才怪。
天天規(guī)矩的收了爪子,嗷嗚一聲,屁顛顛的跟著顏姒,等她坐下后,它前爪往前趴,狗下巴擱在自己爪子上,悶悶不樂的“嗷嗚\"幾聲。
顏姒被逗樂了,要去把狗糧端過來,陸懷瑾抵著她椅子,沒讓她推動,然后他去把狗糧端過來放天天面前,揉了揉它頭頂,才起身坐到顏姒對面去。
吃完飯后,陸懷瑾送顏姒去醫(yī)院,到門口了沒急著讓她下車。
“我平時不怎么回碧松濤,經(jīng)常出差,家里空著,你要是想去隨時能去,二樓的房間是給你留的,密碼是我生日。”
他很早就從陸家搬出來了,顏姒只去過幾次他家,密碼一直都知道,他卻特意重復(fù)了一遍。
“我過兩天要出差,每天有人過來遛狗,你要是想天天了,隨時去?!?/p>
顏姒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好,謝謝懷瑾哥。”
“去吧,”陸懷瑾看了一眼腕表,“應(yīng)該不會遲到?!?/p>
顏姒點(diǎn)點(diǎn)頭,沒扭捏,跟他說了“再見”后推門下車,站原地等陸懷瑾的車開走才進(jìn)去,腳步都輕快許多。
她根本沒注意到,正對著醫(yī)院正門的停車位上,坐在車?yán)锏慕幚琛?/p>
他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顯然一夜沒換,頭發(fā)也稍顯凌亂,熬了通宵,眉眼間的疲憊輕易可見。
昨晚顏姒走后,他就后悔了,開車出去追,他甚至在小區(qū)樓下等了很久,免得正面撞上陸懷瑾。
不是他慫,是他給顏姒能主動對他說出口的那一天。
他甚至在車?yán)锔勺?,一支煙都沒抽。
等他上樓,怎么都敲不開門,又用備用鑰匙開門,可家里是空的,一盞燈沒有,空落落的靜謐感讓他心里發(fā)慌,連馮若希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一刻江硯黎的心沉到谷底,從沒有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