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劉捕頭突然扭頭,沖著人群之中發(fā)出起哄聲的地方掃了過去。
他的目光如同閃電一般,在場起哄的群眾瞬間被嚇住,一個個面容僵硬,目光躲閃!
這便是來自縣衙捕頭的威懾力。
縣衙捕頭劉平在滄陽縣衙當了二十年的捕快,威信自不必說。
既然是當捕頭,自然也少不了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
因為其性格穩(wěn)重,為人正派,在江湖上也有一點的好名聲。
按理說,捕頭劉平親自過來了,劉福多少也要給劉捕頭一些面子。
這個時候,劉福如果退一步,給劉捕頭一個好臉色,大家到店里坐一坐,把該走的禮數(shù)走一遍,大家都相安無事。
也沒有人會覺得劉福丟了面子!
畢竟劉捕頭親自出馬了,在滄陽哪個不得給劉捕頭幾乎薄面?
但劉福不這么想。
他是崔師爺面前的紅人,自認為在滄陽是一等一的人物,不必像“黑皮狗(捕快)”彎腰。
有了這樣的想法,劉福雙手一叉腰,做出一副不屑一顧又財大氣粗的模樣。
“師妹,有好戲看了!”
化妝成一個江湖郎中的肖云,和化妝成普通農(nóng)家少女的李沁也站在一旁看熱鬧。
“不過是狗咬狗罷了!”李沁不屑地說。
她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東門大街的一切。
十八年前,她便在這里出生了。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李理已經(jīng)在縣衙混飯吃了,但不是主簿。
她在這條街上住到了四歲……
在她的記憶中,母親要殺父親李理,動了刀子卻沒有成功。
后來,她就聽說了母親生病死了……
那個時候,她什么都不知道,鄉(xiāng)下的姨媽悄悄把她從這條街上帶了出去……
李沁離開這條街的時候才四歲。
一個四歲的孩子能夠知道些什么?又能記住些什么呢?
但對于這條街,她似乎還是有一些記憶的。
至少,寫著“東門街”三個大字的牌坊還在那里,十多年過去了,沒有任何的變化……
后來姨媽也死了。
姨媽死的時候,對李沁說:“你媽媽是被你爸爸害死的……”
沒有任何細節(jié),但李沁知道,李理是她的父親也是她的殺母仇人!
李沁的回憶被街道上劉福的咆哮聲給打斷了。
“敢綁我試試!”
劉福扯著脖子發(fā)出了一聲怒吼,聲音最后的拖音都已經(jīng)嘶啞了。
聽得出來,劉福喊這一嗓子花了很大的力氣。
很顯然,事情越鬧越大了。
“劉平,你敢綁我試試,來來來……”
劉福第二次發(fā)出咆哮聲的時候,嗓子已經(jīng)發(fā)出了破音。
聲音大,不代表一定囂張。
劉捕頭巍然不動,目光掃過了劉福身邊的江湖人士。
這些江湖草莽說不定會動手。
縣衙的捕快已經(jīng)盡數(shù)靠近過來,一旦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械斗。
在滄陽城南駐扎三百名士兵也隨時會過來支援。
劉捕頭相信,馬幫的人不敢在縣城動手。
馬幫雖然人數(shù)眾多,勢力龐大,說到底還是要依靠馬隊運輸維持生計。
到時候,官府一紙告示下來,就可以斷掉馬幫的財路。
如果,劉福只有單純的馬幫背景,劉捕頭早就動手了。
真正讓劉捕頭顧忌的是師爺崔烈的感受。
畢竟是他的上司。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
劉捕頭現(xiàn)在是在給狗主人面子。
“劉掌柜,執(zhí)行公務,請你配合!”劉捕頭又一次平靜地說。
“執(zhí)行什么公務?公文拿出來!配合?我憑什么配合?我開門做生意,也請你們配合!”
劉福的聲音始終蓋過了劉捕頭。
別看兩人都姓劉,實際上卻沒有任何的親屬關系。
如果沒有劉捕頭在這里鎮(zhèn)場子,在場的多數(shù)商家估計都想拍手叫好。
這大概也是他們想說的話。
當然,這句話聽起來有道理,實際上卻是不成立!
在縣城開店做生意,尤其是酒樓、客棧、綢緞莊、藥材鋪哪一家沒有衙門的關系?
哪一家又不是依靠著衙門掙錢?
就拿劉福經(jīng)營的萬??蜅碚f吧,往來公干的行駛公差,哪一次不是安排在這里?
正常價格十文錢一晚的客房,在萬福客棧就是十五文一晚!
這都不是秘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為什么萬福客棧的住宿費明明比整個縣城所有客棧的費用加起來都貴,卻常常人滿為患?
還不是因為崔師爺?shù)年P系!
大家都得看崔師爺?shù)拿孀印?/p>
只要萬福客棧沒有住滿,其他客棧都不敢接待公差住宿!
靠著衙門掙錢的時候,何等風光?何等得意?
現(xiàn)在配合衙門公務,卻開始談獨立性了?
這是劉福說出來的道理立不住腳的原因!
“師妹,你說這個捕頭敢不敢抓人?”打扮成江湖郎中的肖云問李沁。
“他如果敢抓人,就不會在這里浪費口舌了!”李沁不屑地說。
“這人多半和馬幫關系不淺,你看后面都是馬幫的人!”肖云用眼神示意李沁看劉福身后的人。
“馬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李沁咬著牙說。
殺了李理的是馬幫的高手,李沁對馬幫上下都沒有好感。
“劉捕頭,知道你忙,走吧!有什么事我會跟崔大人交代!”
劉福聲音雖然大,腦子也不算糊涂。
他知道這種時候因為給劉捕頭一個臺階下了。
這不是一句服軟的話,相反還帶著一些威脅。
劉福是將崔烈搬到了臺面上!
劉捕頭也的確為難,崔烈是他老上司了。
事情鬧得這么大,如果再強行帶走劉福,那就有點打崔烈臉的意思了。
在縣衙里面如果得罪了崔烈,很多事情都不好辦了!
但,今天的事如果不給一個交代,他劉平這個捕頭也當?shù)锰C囊了吧?
他不能給手下的兄弟找回面子,以后讓手下的兄弟如何服他?如何盡職盡忠地辦事?
劉捕頭面色陰沉著,盯著劉福一動不動,他在快速思考著對策。
“主簿大人到!”
這個時候,有人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那是陸遠的親隨李尚的嗓子。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看了過去,果然陸遠騎著高頭大馬,正緩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