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當(dāng)下韓郡守已然頒布了撤去吳天城主之位的命令,然而多年以來,城防軍早已在吳天的掌控之下,除了他,還真沒有旁人能夠順利地指揮這支隊伍?!?/p>
城防軍中,眾人私下里紛紛議論。
“吳城主已然派人送來了密信,信中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切不可聽從方寒的調(diào)遣。還許下諾言,待此事過后,定會給我們豐厚的獎賞,讓我們得以安享榮華。”
一位城防軍士兵壓低聲音道。
很顯然,他就是吳天的親信,他還妄想在此刻幫吳天籠絡(luò)人心,讓方寒無法掌控城防軍。
另一位士兵聽聞,不禁長嘆一聲,滿臉凝重地回應(yīng):“我們這些城防軍,大多都是土生土長的天益城人。倘若天益城真的不幸被妖獸攻占,那我們將無一幸免,都得葬身妖獸之口。在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我們可不能是非不分,還一味地聽從吳天的指令啊?!?/p>
“沒錯,正所謂大難來時方見滄海橫流的英雄本色。在這危急關(guān)頭,誰才是真正能拯救天益城的英雄,一目了然。”
又有一人感慨道。
“依我看,方寒無疑就是那個力挽狂瀾的英雄,而冠軍侯,哼,不過是個徒有虛名之輩,根本無法與方寒相提并論,更別說吳天了,他更是差得遠(yuǎn)?!?/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達(dá)著對方寒的認(rèn)可。
“就算拿澹臺秋月和吳天相比,吳天也顯得極為不靠譜。澹臺秋月一個弱女子,都能毅然決然地帶著鎮(zhèn)妖司的人與妖獸浴血奮戰(zhàn),毫不退縮??蓞翘炷兀灰姷窖F,腿都軟了,哪里還有半分城主的氣魄。”
一位士兵滿臉不屑地說道。
“面對妖獸,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絕不能愚忠于吳天。如今他已不再是城主,我們理應(yīng)聽從方寒和鎮(zhèn)妖司的指揮,這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p>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方寒可是擁有神念境的強大實力,他輕輕松松幾招就擊敗了鎮(zhèn)魔軍的先鋒大將楊逍,那楊逍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可在方寒面前卻不堪一擊。反觀那大名鼎鼎的冠軍侯,壓根就不敢和方寒一戰(zhàn),如此對比,高下立判?,F(xiàn)在看來,只有方寒有能力拯救天益城于水火之中?!?/p>
眾人越說越激動。
城防軍中,眾人議論得熱火朝天,大部分人都堅定不移地支持方寒,認(rèn)為他是帶領(lǐng)大家戰(zhàn)勝妖獸、守護天益城的希望。
當(dāng)然,城防軍里也不乏吳天的心腹,但這些人眼見局勢對吳天極為不利,風(fēng)向已然轉(zhuǎn)變,即便心中有所不滿,也不敢貿(mào)然站出來反對,只能暗自觀望,等待時機。
……
而在此時,天益城北城的一座豪華府邸內(nèi),氣氛卻異常壓抑。
吳天和吳含春躲在一間密室之中,神色凝重,召集了一些心腹,正在緊急商議對策。
“父親,真沒想到冠軍侯竟然如此怯懦,不敢與方寒正面交鋒。我們原本以為抱住他這條大腿,就能在天益城呼風(fēng)喚雨,如今看來,是我們看走眼了?!?/p>
吳含春滿臉沮喪,長嘆一口氣說道。此時的她,早已沒了往日那種飛揚跋扈的氣勢,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原本,她滿心歡喜地以為,憑借自己的美貌爬上冠軍侯李洪的床,就能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侯爺夫人,甚至幻想未來有一天能成為王妃,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可現(xiàn)實卻如同一記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
冠軍侯在方寒面前,完全被壓制得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以至于吳家在天益城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更是岌岌可危。
一想到明天她和吳天可能會被方寒編進剿滅妖獸的隊伍,吳含春就嚇得心驚膽戰(zhàn)。
今天,她親眼目睹那些飛天蝙蝠和鐵甲水猿的兇猛殘暴,那場面至今仍歷歷在目,讓她心有余悸她再也不想面對那些恐怖的妖獸了。
吳天端坐色間透著幾分篤定與傲然,他微微揚起下巴,沉聲道:“我已安排人手給城防軍送去了密信。那方寒妄圖掌控城防軍,簡直是癡心妄想,根本毫無可能。以我多年在天益城的經(jīng)營和人脈,他方寒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等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還得乖乖來求我?!?/p>
然而,一旁的吳含春卻滿腹狐疑,秀眉輕蹙,忍不住開口問道:“父親,您如今已然沒了城主之位,在這風(fēng)云變幻的局勢下,您真的還能如往昔那般掌控城防軍嗎?”
吳含春向來對自己的父親深信不疑。
在她心中,吳天就是天益城的王,這座城池的大小事務(wù),向來都是父親說了算。
可自從冠軍侯踏入天益城,尤其是方寒出現(xiàn)之后,一切都變了。
吳天的話似乎不再像從前那般有分量,許多事情都不再按照他們預(yù)想的軌跡發(fā)展。
吳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目光堅定地說道:“我在天益城精心布局多年,根基深厚,這一點,我還是有十足把握做到的。方寒那小子,不過是在自取其辱罷了。”
就在吳天話音剛落之時,密室的門被悄然推開,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如鬼魅般閃了進來。
這男子身形矯健,走路落地?zé)o聲,仿佛一只敏捷的貓,在黑暗中穿梭自如。
吳天當(dāng)即問道:“御貓,情況如何了?”
此刻的他,依舊自信滿滿,堅信自己掌控著局勢。
然而,那外號“御貓”的男子卻面色凝重,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城主大人,大事不好了!城防軍大部分都叛變了,他們紛紛表示支持方寒,局勢已然失控?!?/p>
“這……這……這怎么可能?”
吳天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來,身體微微顫抖,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御貓”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憂慮,鄭重地說道:“城主,此事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假。如今方寒勢力漸盛,我勸您還是早做打算,以免陷入絕境。”
吳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揮了揮手,緩緩說道:“御貓,你先回城防軍吧,密切監(jiān)視方寒的一舉一動,有什么事再向我稟報。”
“御貓”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如一陣風(fēng)般迅速離開了密室。
待“御貓”走后,吳含春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焦急,她快步走到吳天身邊,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說道:“父親,連城防軍也被方寒收買了,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啊?我……我可不想再次陷入那危險的戰(zhàn)場之中?!?/p>
吳含春一向以千金大小姐自居,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讓她從未經(jīng)歷過妖獸肆虐時的生死搏殺。
一想到可能會再次面臨那種血腥殘酷的場面,她的心中就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事已至此,我們已無他法,只能忍痛離開天益城了?!?/p>
吳天面色凝重,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決絕,“我們可以一路向北,直抵烏金國。這些年,我與烏金國暗中往來頻繁,做了不少生意,在那里,我也早已布局,擁有了自己的產(chǎn)業(yè)根基?!?/p>
吳天道出此言,仿佛是在給自己,也給身旁的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那我們事不宜遲,連夜就動身出發(fā)吧?!?/p>
吳含春秀眉緊蹙,她深知當(dāng)前局勢緊迫,離開是唯一的選擇,語氣中透露出不容遲疑的果決。
“不能等到晚上再走,方寒此人心思縝密,極易生疑。此刻他正忙著接收城防軍,無暇他顧,這正是我們悄然離開的絕佳時機,現(xiàn)在就得走?!?/p>
吳天沉思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隨即做出了決定。
很快,吳天、吳含春父女二人,帶著幾十個最為核心、忠心耿耿的親信,騎著駿馬,從天益城的北城門悄然離去。
彼時,天益城內(nèi)人心惶惶,一片混亂,他們都身著黑袍,將面容遮掩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在這混亂之中,倒也沒人注意到他們的身份。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他們已然抵達(dá)了天益山脈的腳下。
“順著這條蜿蜒的山道前行,越過這巍峨的天益山脈,便算是離開了天元郡的地界,我們也算是暫時安全了。不出三日,我們就能離開炎龍國,抵達(dá)這塊大陸最為北端的烏金國,開啟新的生活。”
吳天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抬頭望向那高聳入云、仿佛直插天際的天益山脈,轉(zhuǎn)頭對身旁的女兒吳含春說道,眼神中既有對未知的期待,也有對故土的不舍。
“父親,還是您深謀遠(yuǎn)慮,早有計劃。若非如此,我們在這天益城,遲早要被那個方寒肆意拿捏,甚至有可能葬身于那些兇殘的妖獸之腹?!?/p>
吳含春心有余悸地說道,語氣中滿是對父親的欽佩。
原本,她是不想輕易離開生活多年的天益城的,但那些妖獸的恐怖模樣,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中,成為了揮之不去的噩夢,讓她不得不選擇逃離。
“不要有絲毫停留,馬上加速,盡快越過天益山脈。”
吳天神色一凜,大聲下令道。
“父親,我們的計劃如此隱秘,方寒不可能知道的,不必如此匆忙吧。”
吳含春有些疑惑地問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方寒乃是神念境高手,他的神念強大無比,能籠罩很大一片區(qū)域。我們切不可掉以輕心,還是謹(jǐn)慎為上?!?/p>
吳天神色嚴(yán)肅,耐心地解釋道。
于是,他們一行幾十人,紛紛揚起馬鞭,快馬加鞭,沿著崎嶇的山道,向著天益山疾馳而去。
一個時辰之后,天色漸晚,黃昏悄然降臨,而吳天和吳含春一行人,也已經(jīng)到了天益山的山頂。
西邊的夕陽,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球,將天益山的山頂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淡金色,美得如夢如幻。
吳天所騎的馬,雖是萬里挑一的寶駒,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這么遠(yuǎn)的山道奔波,此時也已氣喘吁吁,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吳天環(huán)顧四周,覺得已然脫離了危險區(qū)域,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于是,他翻身下馬,站在一處高地,舉目遠(yuǎn)眺,天益城的風(fēng)景盡收眼底。
“我在天益城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歷經(jīng)無數(shù)風(fēng)雨,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被一個年輕后生逼得背井離鄉(xiāng),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p>
吳天自言自語,長嘆一聲,言語之間,滿是悲傷與無奈,“今日從這里離開,恐怕此生,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這里了?!?/p>
“這個方寒,真是可惡至極,將來若有機會,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以泄我心頭之恨?!?/p>
而吳含春則是滿臉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
“你們想殺我啊?那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之間,一陣山風(fēng)吹過,一個冰冷而清晰的聲音,隨著山風(fēng),飄飄蕩蕩,清清楚楚地飄進了吳天和吳含春等人的耳里。
眾人聞言,皆是臉色驟變,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