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心中一暖。
看來除了那個便宜老爹之外。
自己在朝廷中這么多年的操勞,還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多謝各位。”
他沒有謙虛,直接走下馬車,對著在場的所有官員抱拳。
今天是私下的送行,那些秦明的死對頭,以及蕭淑妃一脈的官員都沒來。
盡管如此,街上還是站滿了人。
有些甚至都不是官員,只是一些小吏。
“吃飽了,出去散散步?!?/p>
人群中,陳世茂笑著站起身。
朝廷給不了的送別,他可以給。
后面的官員,一個個放下手中的茶碗、筷子。
自發(fā)的跟在了車隊后面。
看著熱鬧的場面,秦明忽然想起來一句話。
何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關(guān)月挽著秦明的手,笑的比他還開心。
“我的秦王殿下,來之前你可沒有告訴過我有這么大的排場呀?!?/p>
人群中緩緩朝著城外走去。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王寶低頭站在人群中,費解的看著這一切。
“這小子都戍邊了,以后連京城都回不來?!?/p>
“沒有一點價值的人,還來給他送行?”
“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么想的,就不怕陛下責罰嗎?”
不怪他想不明白。
這些太監(jiān)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宮門中,整日都是利益的糾葛。
但有些真正的讀書人不一樣。
他們心中,擺在第一位的并非利益。
人生在世,總歸有些東西要比眼前的利益重要。
王寶很難理解這些。
他只知道,群臣又在違逆朝廷的決議。
轉(zhuǎn)過身,他迅速朝著蕭淑妃的寢宮趕去。
秦明的隊伍行進的速度不慢,走出京城南大門,他來到了馬車旁。
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眾人開口道:
“多謝各位相送,就此拜別?!?/p>
“殿下……”
官員們走出了京城,身邊關(guān)注他們的人少,膽子也大了些。
一個個走上前跟秦明告別。
秦明見不得這種場合,總覺得太矯情。
簡單說了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車隊緩緩駛離,眾人才逐漸散去。
但在他們散去后,京城中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王寶已經(jīng)來到了蕭淑妃面前,將今天的情況盡數(shù)上報。
尤其是提起丞相陳世茂帶著百官,沿途給秦明送行的時候。
他將不少官員的名字都記了下來,一個個的念給蕭淑妃聽。
“豈有此理!”
聽到那些朝廷柱石,都去給秦明送行。
妒忌,憤恨,不甘,惶恐等各種情緒立刻將蕭淑妃環(huán)繞。
“他一個被貶的藩王,憑什么?”
“這些人是瘋了嗎!岳兒受封太子時候也沒見他們這么殷勤!”
人就怕對比。
蕭淑妃現(xiàn)在很生氣,站起身就要出門。
她準備將事情上報到乾帝那邊,懲戒這群不守規(guī)矩的混賬官僚。
王寶連忙攔下。
“娘娘,冷靜啊,這種時候咱們要是出手懲戒他們,就是跟很多高官站在對立面?!?/p>
“那怎么辦?”
蕭淑妃皺著眉頭,王寶是她忠誠的狗腿子,既然說出這番話,自是有辦法。
他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
“您看這個,這是蕭大人發(fā)來的情報。”
湖廣總督蕭祁年,是蕭淑妃的遠方表親。
蕭淑妃接過信件掃了兩眼,心中更是疑惑。
“他治下的湖廣地區(qū)出了瘟疫?這種屁事跟本宮說有什么用,讓朝廷撥款給他鎮(zhèn)壓去!”
“不是的,娘娘,這個瘟疫可是會傳播的……”
說話時,王寶語氣陰沉的開口。
“你是說將瘟疫傳播到秦明的封地內(nèi)?”
蕭淑妃很快明白過來。
蕭祁年專門將消息送過來,就是要看看蕭淑妃的意思。
畢竟這么做,會讓瘟疫擴大化。
很有可能會死傷無數(shù)。
這是斷子絕孫的毒計,萬一出了事,蕭祁年可不敢背鍋。
王寶在一旁陰惻惻的勸道:
“娘娘,送幾個染了瘟疫的人過去,其實也沒什么?!?/p>
“我聽說秦明手上也就幾十萬兩銀子,要是遇到個幾千病患,他這錢絕對要花光,朝廷也不幫他……”
在王寶還不斷勸告時。
蕭淑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說那么多了,讓蕭祁年做就是,順勢封鎖湖廣地區(qū)要道,就說防止瘟疫蔓延。”
“不要讓秦明那邊的任何人逃出來,也不要給他任何支援!”
蕭淑妃比王寶還狠。
這個計策根本不用他勸。
聽到后蕭淑妃就直接拍板了。
王寶立刻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p>
……
因為是封建時代,各地的交通很不發(fā)達。
很多官道都是土路。
一下雨便泥濘難行。
秦明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帶著軍隊來到嶺南地區(qū)。
時間已經(jīng)是年末。
好在這里是南方地區(qū),就算是到了天冷的時候,氣溫也不太低。
雖然溫度比較宜人,可秦明一路走過來才發(fā)現(xiàn)。
這里不只是落后,幾乎可以稱作未開化蠻荒地域。
秦明的王府,位于嶺南地區(qū)的臨江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淑妃和蕭祁年的授意,一路上連個迎接的官員都沒有。
沒人接也好,秦明樂得自在。
省的跟本地官員接觸太多,到時候他們又生出什么歪心思。
不過既然來到了臨江城,準備入駐王府。
再不出來個官員迎接,就說不過去了。
秦明抬眼望去。
臨江城外,一片蕭條。
只有幾個零散的官差。
跟隨著一個衣衫單薄,身材干瘦,一臉悲苦相的中年男人站在這里。
“參見殿下,殿下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臨江城的知府,名字叫做宋定升。
雖然名氣取得好,可考了科舉,中了舉人后。
也沒有在仕途上升多高。
從縣城提拔到知府的位置后,就在這里蹉跎了幾十年。
可就算這樣,在很多大乾無數(shù)官員中,已經(jīng)算好的了。
“宋大人臉色不太好啊,最近生病了?”
秦明走下馬車,看著面如菜色的宋定升,心中疑惑。
這家伙很奇怪,明明是個知府,官位也不算小了。
手下還管著三四個縣城。
可這幅樣子,完全沒一點富貴相。
反倒是一副操勞過度的樣子。
宋定升提起這些,就滿是愁苦的道:
“殿下,您來的路上,我們這里出了點事?!?/p>
“什么事?”
“瘟疫爆發(fā),三十幾個村落受影響,就連臨江城以及下屬幾個縣城,都有人沾染?!?/p>
“據(jù)我們調(diào)查,現(xiàn)在臨江城周遭染上瘟疫的人,數(shù)量已經(jīng)破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