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山知道趙曉倩出自京市趙家。
但倆人八字沒一撇,他和趙曉倩年紀(jì)又都不輕了,是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主的年齡。
加上從前沒想過要和趙曉倩走進(jìn)婚姻。
自然而然的,從沒考慮過趙曉倩的母家。
更何況趙曉倩一切只靠自己,難的像是被逼進(jìn)死胡同,都沒對外提過趙家一個字眼。
像是沒爹沒媽依靠,不管什么事都不用和爸媽知會商量。
種種前提在那,唐秋山有很長一段時間把趙曉倩有爸媽的事忘了。
直到趙煜在酒店樓下拍上他的肩膀。
那晚趙曉倩為了幫他,在酒店樓下挽上了他的胳膊。
后倆人在酒店樓下糾纏,他被趙曉倩拒絕。
趙煜全程目睹,上來自報家門,接著問他是不是對趙曉倩有意思。
唐秋山不喜趙煜的輕佻眼神,和提及他和他妹妹事時的隨便。
本來沒想多做糾纏,但趙煜對他死纏爛打。
說趙曉倩最聽家里的話,他有辦法讓他抱得美人歸。
隨著趙曉倩對他越來越疏遠(yuǎn)。
本沒這個想法的唐秋山在趙煜的糾纏下動了心思。
成年人的交往不管有無結(jié)果,在唐秋山的想法里,開始都該體面。
他隱感覺趙曉倩和趙家關(guān)系不睦。
雖然動了心思,但只是動了心思,還想把趙煜的所行所為告訴趙曉倩。
可倆人何止?jié)u行漸遠(yuǎn)啊,去金珠都見不得一面。
隨著最后一次在醫(yī)院相見。
趙曉倩為了讓他對她沒有半點留戀,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如果早知道那是他的母親,一定不會幫。
讓唐秋山的心臟悄無聲息的酸軟成一團。
京市這個地方對他陌生,生意開展種種掣肘不利。
但他依舊認(rèn)為自己的條件放眼京市相當(dāng)姣姣。
年歲正相宜,私生活算不得混亂,沒有不良嗜好,相貌也算周正。
感情經(jīng)歷不算少,但分開都算得上體面,他更是出手不菲,沒讓姑娘白白跟他一場。
認(rèn)真算算,條件比不上趙曉倩的前前任江淮,但是性格溫和出手大方。
加上多次對趙曉倩表示了好感。
但凡是個有點腦子的女人,就算不愿意和他開始一段男女關(guān)系,也該和他做好友。
說吊著難聽,他不是傻子,也不樂意被女人吊著。
但他百分百確定趙曉倩該明白。
如果是她吊著他,他會愿意。
再說難聽點。
拿他當(dāng)個備胎,他同樣會愿意。
這些都不當(dāng)。
從生意的角度來看,他家財萬貫,擁有全部錢財?shù)恼瓶貦?quán),留在手機備忘錄里,說話溫和點,他的錢可以隨著她的想法任意揮霍。
她為什么就是不愿意?
唐秋山想了很久都想沒明白。
為什么江淮和她可以開始,余懷周那個毛頭小子可以和她分分合合。
而他,在余懷周還沒出現(xiàn)時便表明了想法。
卻連個備胎都做不得。
趙曉倩什么都不愿意和他有就罷了。
在他的意思從做個不結(jié)婚的伴,變成以結(jié)婚為前提交往后,還徹底斬斷了和他的關(guān)系。
到底是為什么?
唐秋山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問題在醫(yī)院那晚想明白了。
因為趙曉倩很干凈。
這干凈指的不是衣著面容。
不是私生活。
是靈魂。
唐秋山想娶她。
沒戀愛沒試婚,就這么認(rèn)定了。
他想把在污糟爛臭娛樂圈混跡多年,卻干凈如斯的趙曉倩娶回家。
那么只能找上趙煜了。
唐秋山背靠門口,和三步之遙亭亭玉立的趙曉倩對視,啞聲說心里話,“沒經(jīng)過你這位當(dāng)事人的同意便私自下聘,讓我們倆短暫的綁在一起,我很抱歉,但不后悔。曉倩,我想要個和你開始的機會,以結(jié)婚為前提的開始機會。”
趙曉倩摩擦紅酒杯的手指微頓,斂眉聽唐秋山接著說。
趙煜一直在找他,反反復(fù)復(fù)的說可以讓趙曉倩跟他。
唐秋山有心思,但是猶豫。
一是因為趙煜賣妹妹的嘴臉太讓他瞧不上,而且這種行為太過不尊重,他不想以后和趙曉倩交惡到成為連陌生人都不如的仇人。
二是趙曉倩反復(fù)強調(diào)有余懷周了。
強行開始一段關(guān)系,注定不得善終,這不是唐秋山想要的。
但他一直篤定她和余懷周走不到最后,雖然沒出現(xiàn)在她面前,卻一直有關(guān)注。
知道趙曉倩在民政局門口向余懷周求婚被拒絕。
后打聽到她去了哈市,余懷周追了過去。
但不管趙曉倩從國外去哈市也好,從國外回來也罷,機票一直是單程。
像是斷了。
他本來想等等。
等兩個人出現(xiàn)真的斷了的證據(jù)。
但等不及了。
醫(yī)院那晚。
唐秋山想要趙曉倩的欲望達(dá)到了頂峰。
除卻欲望濃郁,還因為他有點怕了。
怕再慢一步,趙曉倩身邊會再次出現(xiàn)另外一個男人。
所以直接聯(lián)系趙煜。
在趙煜問他想和趙曉倩睡多久的時候,告訴他想要娶回家。
入資金額因為此變成了聘禮,不占干股。
趙煜許諾一定會讓他們倆人結(jié)婚。
但開始必須聽他的。
唐秋山說到這掀眼皮看了眼趙曉倩。
他的話很坦率,但也真的很殘酷。
只一個趙煜問他想要睡多久,就足夠傷人了。
他猶豫是不是要接著往下說。
正思索著。
斂眉擺弄禮裙上細(xì)鉆的趙曉倩抬眼和他對視了。
清秀可人的氣質(zhì)依舊。
眼神卻和最初大相庭徑。
很平淡和冷清。
沒了他剛進(jìn)來時帶著蠱惑的溫柔。
但也真的沒有半點受傷。
不等唐秋山皺眉,趙曉倩啟唇,“我沒關(guān)系,你接著說吧?!?/p>
意思是不用怕我受傷害,接著往下說。
唐秋山默默的想。
也應(yīng)該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這么平靜。
否則不可能有人知道親人這么對她,卻平靜到甚至有點滿不在乎的隨便的。
趙曉倩有點站累了,在唐秋山開口接著往下說后,抬腳坐在旁邊的懶人沙發(fā)上。
因為穿的太少,暖氣又沒開。
扯過一邊的毯子裹在身上。
安靜又恬靜,沒有半點殺傷力的接著聽他講。
后發(fā)現(xiàn)。
和她所想,一模一樣。
在稍晚點,晚宴將散沒散的時候,趙煜會給她下藥,讓唐秋山和她發(fā)生關(guān)系,被來場的賓客看見。
趙家做主,讓倆人定下。
趙家起死回聲之所以不聲張,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趙鵬飛愛面子。
賣閨女又不愿意承認(rèn)。
唐秋山這件事辦的荒唐,還有點乘人之危的下作。
但骨子里是個體面人。
察覺到她和趙家關(guān)系不對勁,也知曉趙家做事下作。
但因為是她的母家,依舊選擇給體面。
在趙家后續(xù)說聘禮隨便給的時候,朗朗大聲的說仰慕趙家的家風(fēng),敬佩趙鵬飛的為人,愿意給巨額聘禮。
趙家起死回生從賣女兒,堂而皇之的變成倚仗趙鵬飛的人格魅力。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想必我下了多少聘禮也是知道的吧?!?/p>
趙曉倩從深思里回神,恩了一聲。
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因為唐秋山太坦率了,進(jìn)來二話不說直接交代,并且找不到半點弄虛作假的的成分。
真誠太顯而易見。
趙曉倩最初見到唐秋山時眼底陰冷的殺氣,悄無聲息間已然消失了。
她懶散的恩了一聲。
看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高大的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隨后再咳一聲。
聲音低沉卻不乏他不該有的羞意。
“因為我想讓你欠我人情?!?/p>
聘禮不收回,嫁妝不要求,是婚嫁的鐵規(guī)。
給出去多少就是多少,要回來沒可能。
唐秋山比誰都清楚。
而他還愿意給,不是因為腦子進(jìn)水了。
是他一早就想好要把這件事對趙曉倩和盤托出。
在他的想法里,趙家是趙曉倩的母家。
就算是她和家里鬧的再難看,也不可能做到見死不救。
那筆巨額‘聘禮’是聘禮,但也是人情債。
“你這人不喜虧欠,人情債越重,你越有知道一切后和我正式開始的可能?!?/p>
隨著唐秋山這句話的落地,房間里寂靜無聲。
許久后,趙曉倩找回聲音,“如果沒可能呢?”
意思是。
人情債重如泰山,我不領(lǐng)呢?
趙曉倩屈膝,下巴墊在膝蓋間雪白的毯子上,告訴唐秋山事實,“我和趙家早就一刀兩斷了,唐秋山?!?/p>
趙曉倩輕輕喟嘆口氣,像是在嘆息他這次錯誤的投資,“趙家的債,我一分也不會背?!?/p>
她聲音不大,眼神也算不得冰涼,語調(diào)平平下卻斬釘截鐵的厲害。
唐秋山啞然了,一瞬后對趙曉倩笑笑,“不背人情債我還是不虧。”
趙曉倩挑眉。
唐秋山輕笑,“心意太深重,不道的遺憾,我不愿擔(dān)。這筆投資買我有機會把心意完整的告訴你,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賺了。”
唐秋山在身后門突然被輕叩響時補充,“如果能買來你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的利用我,更賺。”
趙曉倩突然感覺面前的唐秋山很陌生。
因為商人逐利。
唐秋山是個商人。
還是個眼光相當(dāng)毒辣的商人。
這件事在政策改前他已經(jīng)賣掉手里的煤礦,后幾次她拉他投資,他消息和資料比她還齊全便可見一般。
這種人哪怕是品行再端正,骨子里也該是精明的。
所以他給趙家一大筆錢,把一切的一切向她和盤托出,就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想要一個和她正式開始的機會嗎?
為了這個她說不認(rèn)就隨時可以不認(rèn)的機會。
甚至愿意被她利用?
她……何德何能?
不斷的敲門聲和趙煜催促的聲音把趙曉倩思緒打斷。
不等趙曉倩反應(yīng)。
唐秋山已經(jīng)開了門。
“給我就好?!?/p>
趙煜說好,表情被門遮擋,趙曉倩看不見。
笑聲卻聽得到。
得意又詭異。
門咔嚓一聲關(guān)上了。
唐秋山依舊背靠門板,掌心卻多了瓶紅酒。
他食指摩擦了瞬木塞子。
沒等趙曉倩表態(tài),已經(jīng)一副和她站在一起的姿態(tài),“從這里打進(jìn)去的藥水?!?/p>
他把紅酒瓶遞向趙曉倩,“你想怎么處理?”
如果接下這瓶紅酒,就代表她答應(yīng)了唐秋山的請求,利用他。
如果不接……
趙曉倩低語,“真麻煩。”
她掀開毛毯站起身,接過紅酒在掌心把玩,聲音沒什么情緒,“你會后悔?!?/p>
“我不會?!?/p>
“你還不知道你會后悔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會后悔?!碧魄锷铰曇魷厝幔爸挥袆e人負(fù)你在先,不會有你負(fù)別人在先。”
他手指向被趙曉倩丟在沙發(fā)上的白色毛毯,“因為我再沒見過任何人比你更適合干凈的白色。”
趙曉倩今夜在被他不停的告白。
一遍一遍又一遍。
麻木之余莫名有點說不清楚的滋味。
她沒接他的話,勾手示意人高馬大的他俯身,按照最初的計劃,拉他入局。
一是不管因為什么,拿她當(dāng)個物件隨意買賣,都讓她無法忍受。
二是唐秋山對她執(zhí)念太深。
剛消失不過一天,她還沒來得及打給南珠確定他真的不可能入境的余懷周,已經(jīng)讓她精疲力盡。
再來個執(zhí)念深重到連那么一大筆錢都能說扔就扔的唐秋山。
趙曉倩有點躁了。
想讓他看清楚她的丑惡面目,和他徹底劃清界限,以后老死不相往來。
趙曉倩把計劃說了。
唐秋山和她想的一樣,整個呆滯住。
她說實話,“現(xiàn)在你退出,后續(xù)你砸進(jìn)趙家的錢,我會考慮還給你一半?!?/p>
唐秋山吐出的話卻遠(yuǎn)超她的想象,“他們以前對你做了什么?”
這反應(yīng)不在趙曉倩的意料之中。
她沉默一會轉(zhuǎn)移話題,“快去?!?/p>
唐秋山喉嚨滾動半響,沒再追問,轉(zhuǎn)身開門走了。
二十分鐘后。
趙曉倩出現(xiàn)在了晚宴中心,跟在葛攀紅身后,和年少時一樣,乖順又乖巧,妥妥的大家閨秀。
又一個二十分鐘后。
趙曉倩腳步微晃,扶著額頭低聲向葛攀紅表示不舒服。
在她迅速同意,催促她回房間后,提著裙擺搖搖晃晃的走了。
又一個二十分鐘后。
大批人在趙煜和葛攀紅的帶領(lǐng)下急匆匆涌去趙曉倩的房間。
徑直開鎖,燈光大亮。
床上背身昏睡,但肢體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軀體赫然映入門口二十余位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