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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是你欺負了我

具體情況就是這些,您看……”

“趙總?!?/p>

“趙總?”

趙曉倩在制片又喊一聲后回神,她按了按太陽穴,“你剛說什么?”

“您可能不清楚,但虹姐是清楚的,我們這劇組成立的不容易,到現(xiàn)在這個點還不放假,也是因為大過年的,場地租賃費便宜點。雖然這么說有點對不住,但輿論沒起色之前,安小姐這邊的工只能暫……”

趙曉倩打斷,“解除合同可以,違約金分文不能少,還有,我要片場沒剪輯過的花絮。”

制片苦哈哈道:“安小姐是我們?nèi)櫭]才請來的,我們沒想解除合同,只是現(xiàn)在情況您也看見了,那些私生飯抗議的勁太大了,不讓安小姐暫時收工,劇組沒辦法開機,我們這個棚就租了兩個禮拜,再多租,人家那邊也給不出場了。”

他搓手小心道:“您通融通融……”

趙曉倩最煩的就是有事不解決事,想來解決她的人。

抬手。

在安然助理把副總傳真過來的文件接到手里后翻了翻。

合上直視他,“要么劇組把花絮給金珠,我們篩出來澄清是那小子動手動腳,要么劇組自己篩出來澄清。”

“澄清后你是想留安然或者是想留那小子隨你,但我建議你留那小子,好不容易來的潑天流量丟了怪可惜的,還有,安然因為劇組安保不當受傷,這次來,我肯定要帶回去養(yǎng)傷,時間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三五個月。你們劇組開工不容易,大概率撐不了這么久?!?/p>

“如果選那小子,并且要澄清權的話,就準備好違約合同和違約金,還有安然剩下的片酬,五個工作日內(nèi)打到我公司的賬上,過時就不是這個價了?!?/p>

制片眼神猶疑不定,片刻后小心道:“那后期您會……算舊賬嗎?”

趙曉倩輕笑,“錢都給了,我哪會這么小氣?!?/p>

金珠在外人看來,直上的太突然,像是撞了大運。

但只有趙曉倩和最初的幾人知道,金珠坐上現(xiàn)在的位子,不是撞了大運。

這世上從沒無緣無故的成功。

帶領金珠走到如今的趙曉倩瞧著再文靜,感覺再好相與,骨子里也是睚眥必報的。

但外人哪知道這些。

想了想該給的的確都給了。

咬咬牙點下頭。

趙曉倩粲然一笑,“解除合同吧。”

半小時后。

趙曉倩把合同丟給跟著的助理,“傳真給副總,讓她聯(lián)系法務跟進,錢到賬后把那小子封了。”

趙曉倩十二點的飛機,轉(zhuǎn)機后到北城,事件突發(fā)已經(jīng)過去了十二小時。

她來這么遲,有她私人的原因。

還因為安然是這劇組當初三顧茅廬請去的,還有,安然是金珠的花旦,就算是瞧著再好脾氣,有金珠在,劇組也會優(yōu)待她。

安然聯(lián)系不上,大概率是手機號被私生給爆了。

劇組會保護好她。

只要人沒事就好。

結(jié)果到地后聽說,昨晚房車被掀的時候安然在車里。

踉蹌跑進劇組后想報警。

被劇組給攔了。

理由是一旦報警,劇組就要停工。

不止攔了,還把安然和助理的手機給扣下了。

安然瞧著沒外傷,但是吐了一整夜。

早上九點才被一自稱是她粉絲的男人強行帶去了醫(yī)院。

診斷出中度腦震蕩。

趙曉倩找上門后,劇組對病情草草帶過,沒半點自己安保不當,出事不作為的歉疚。

話里話外的保那小子,想讓安然自己解約。

趙曉倩當然要解約,她腦子有病了才會讓安然接著在這種劇組里待著。

解約要解,到手的錢不要是傻子,但只是解約對瞧著還好,其實大怒的趙曉倩來說遠遠不夠。

劇組要走了花絮澄清權,選擇留那小子。

她隨便他剪,也隨便他留。

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后。

她會選擇以牙還牙,把那還敢繼續(xù)朝安然潑臟水的小子底褲扒了。

讓這劇組虧到姥姥家。

導演也好,制片也罷。

全都被圈子里因為這小子朝它重投的資本拉進黑名單。

趙曉倩囑咐助理把劇組里安然的東西收拾了,開車去醫(yī)院,直奔安然的病房。

這地的條件一般,接水的地界在走廊上。

趙曉倩經(jīng)過時隨意一瞥,腳步停住。

她猶疑不定,“陳……啟晟?”

戴著棒球帽,穿著黑色羽絨服在接熱水的高大男人回身,瞧見她后狠狠的皺了眉。

陳啟晟半年前成功完成了和父母的對賭,把公司交接給管理團隊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最起碼在趙曉倩看來是這樣。

不止走人了,還是帶著未婚妻一起走的。

但他沒走,還和安然在一起了。

趙曉倩匪夷所思,“你們住在一起了?”

安然抿唇笑了笑,細細的恩了一聲。

“以什么身份?”

安然沉默了好大會,告訴趙曉倩,“我欠他的?!?/p>

“你欠他什么?”

“欠……感情吧?!?/p>

這一年多安然和陳啟晟之間發(fā)生了很多很多事。

多到安然有時候想想,已經(jīng)辨不清楚當年的事究竟是陳啟晟的錯還是她的錯。

可……她的確負了他。

在年少答應他無數(shù)次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后,她丟下他和別人結(jié)婚了。

“趙總?!卑踩辉谮w曉倩的攙扶下勉強坐起身,目光越過她看向病房玻璃那若隱若現(xiàn)的腦袋,“我挺喜歡我們現(xiàn)在這樣的?!?/p>

她聲音溫軟,笑容漣漣,“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業(yè),家里有個……喜歡我的人在等著我?!?/p>

趙曉倩啟唇,“你喜歡他嗎?”

安然笑容頓了一瞬,說實話,“我不知道?!?/p>

外婆去世后。

安然在這個世上的牽掛和羈絆便只剩下陳啟晟了。

她想和陳啟晟生活在一個城市。

想多看看他。

她對他說成是愛情可以,但說親情其實更恰當。

可陳啟晟從來沒對她做過親人之間該做的事。

想要她給的也從不是親人該給的。

但……

安然想了再想,告訴趙曉倩,“如果當年的他是現(xiàn)在這樣,我們的孩子,也許已經(jīng)很大了。”

“現(xiàn)在哪樣?”

“現(xiàn)在……”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在家里對她呼來喝去,說發(fā)脾氣就發(fā)脾氣,不顧她累和忙,想要了分分鐘就要要。

安然說:“不把自己認為好的,對的,強加給我,尊重我的工作,尊重我的喜惡,尊重我的……靈魂?!?/p>

“這些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p>

趙曉倩想說你要的太少了。

哪怕是同事之間,想要維持關系尚且需要尊重二字。

更何況是愛情。

但無話可說。

因為安然此時此刻的笑容很漂亮。

“他和他未婚妻呢?”

“他說好好的。”安然再度瞄了眼門外,湊近趙曉倩低聲說,“但我感覺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否則他現(xiàn)在不會……”

趙曉倩好奇,“什么?”

“窮?!卑踩磺那牡恼f:“他炒股賬號里一分錢都沒有了?!?/p>

“上次劇組里有演員請喝奶茶,我不喜歡這樣,沒請,他偷翻我錢包用粉絲的名義定了一車的咖啡,事后還不承認,說沒拿我的錢。”

趙曉倩有點想笑。

憋了會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在安然后知后覺羞赫的跟著笑了后沒再提陳啟晟的事。

把劇組的事說完,又嘮叨了點她對外軟弱的性子。

說來說去時被安然打斷,“您和余先生怎么樣了?”

趙曉倩唇角的笑淡了,她搓了搓手,再搓了搓手。

聽見安然說:“幸福離您很近的?!?/p>

趙曉倩問她,“為什么?”

“親情和事業(yè)如何不論,感情……只要兩情相悅,不就已經(jīng)靠近幸福了嗎?”

安然的意思是,只要兩情相悅,幸福就在咫尺之間。

趙曉倩想說,你從哪看出我們兩情相悅,明明你都沒怎么見過余懷周。

可是說不出口。

因為她和余懷周似乎一直都是兩情相悅的。

趙曉倩回去的路上出神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沒想。

安靜被手機鈴聲打破。

酒店的座機。

余懷周的聲音。

“久安餓了。”

余久安越來越能吃了。

有時候趙曉倩一天只有他三頓的量。

在家里的時候要加奶粉一起喂。

這次出來的突然。

南珠找人給他專配的奶粉沒帶。

這地也沒處買去。

全靠趙曉倩自己喂。

趙曉倩包里有吸出來的工具,但是來得急,奶瓶等可以買,奶沒存下來。

趙曉倩加速回了酒店。

匆匆趕到的時候,孩子睡著了。

床頭柜上是罐剛打開的奶粉。

孩子躺在雪白的大床中間。

余懷周盤腿坐著,蓬松的頭發(fā)亂到像是炸了毛的獅子。

他眼瞼紅紅的盯著她,讓趙曉倩想問不是餓了嗎?不是要我喂嗎的話莫名咽了回去。

她喉嚨滾動一會,背后的手搓了搓,“餓了沒?”

余懷周恩了一聲。

往日一直是余懷周伺候趙曉倩。

今兒換了。

趙曉倩打電話讓酒店送餐。

在餐到了后把盤子朝他面前推了推。

一瞬后把筷子和碗朝他面前推了推。

坐下后又起身給他盛湯。

“你為什么不說話?”

趙曉倩盛湯的手微頓,抿抿唇?jīng)]說話,接著盛。

“我說是你不愿意等我,不愿意愛我,也不愿意讓我愛你,是你欺負了我,你為什么不說話?!?/p>

余懷周在京市說出那句話后,趙曉倩懵了。

懵到在飛機上,轉(zhuǎn)機的等待里,下了飛機后,沒有和余懷周說一句話。

中間余懷周問過。

你在想什么?

你為什么不說話?

是我話說重了嗎?

你生氣了嗎?

他在問句得不到回答后緘默了一會,嘮叨起來。

喋喋不休的解釋說他不是那個意思。

說之所以提起這些是因為想告訴趙曉倩,他是愛她的。

他認為趙曉倩現(xiàn)在愿意聽他說這些。

還說如果趙曉倩不愿意聽,他以后都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在趙曉倩還是沒說話后,有點躁了。

就像之前在錦繡山莊時,趙曉倩突然吻他沒有后續(xù)后一樣。

問她一直不說話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聽,還是生氣了。

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恰好到了酒店。

趙曉倩把他和孩子丟在這,走了……

趙曉倩在余懷周又一次提起這件事后睫毛顫動了瞬,把湯碗放在他面前想坐下,手腕被扯住。

余懷周眼睛紅到像是要滴血,迸出一句在趙曉倩意料之外的話,“我錯了行不行?!?/p>

趙曉倩微怔。

余懷周牢牢的扯著她,“我……我不該說是你的錯,不該說是你欺負了我,你……你……”

余懷周突然抬起手臂蹭了下眼睛。

看著趙曉倩,“你別生氣,別……別不理我?!?/p>

“咱倆明明都開始變好了,你別……別變回原樣,你就當……就當我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

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被趙曉倩抬起的手打斷。

她纖細的手指彎曲,碰觸了下他掛滿淚水的睫毛。

在眼淚順著劃下后。

低低的喟嘆了口氣。

身子前傾,吻落在他的臉頰,眼淚滑落的地方。

“對不起?!壁w曉倩往后退了一點,和他對視,即便很多事還沒說清楚,但卻接受了二人是兩情相悅的事實,“是我欺負了你?!?/p>

趙曉倩從沒想過邊界城還有改寫結(jié)局的可能。

從她離開邊界城的那刻起,余懷周在她心中就是一個死人了。

更何況她心中有氣。

因為在趙曉倩眼里,余懷周從未動過丟下邊界城和她一起活著離開的念頭。

這樣的一個死人找她要承諾,她如何給?

導致她早就忘了那天離開邊界城時,她給余懷周的回答。

余懷周死死的拽著她的手腕,泣不成聲的求,“你能不能對我說一句,就一句,說你愛我?!?/p>

那會的趙曉倩已經(jīng)踢破了門口的雪。

自由的世界就在眼前。

而余懷周沒有看一眼。

他依舊站在邊界城的地界。

這種斬釘截鐵選擇邊界城的深情,刺的趙曉倩全身發(fā)疼。

她告訴他,“我不愛你,不會等你,我求求你也別愛我了,因為你的愛,讓我感覺惡心?!?/p>

這句帶有報復性質(zhì)的話說完,余懷周的哭泣乍然而止。

趙曉倩邁出回家的腳步,大步流星,未曾回頭。